蓝星影视大本营,铺了一天货的员工们都回来了。
院子里,除了打球的,还有不少人闲不住在操练器械,挺热闹的。
大院里的兵营痕迹尚在,加上这些人暂时改不了军人式的举手投足,让保强这进城没多久的乡下孩子有些天然的畏惧。
“进来啊,这是咱公司。”王言解释道。
保强指着围墙上那颗八一大红星,又指指前头两人成行的标准军人走姿,说啥都不肯进。
“想通了自己进来,我在办公室等着。”
王言摇摇头走开了,回头又丢下一句。
“今晚就在这住下,出租房要有什么东西,明天再去取,听见没。”
保强用力点点头,张了张嘴想喊一声,却见王言走进办公室了,他咬着嘴唇立在院门外,瞪大眼张望着,迟迟不敢迈步。
余南远远看到王言,刚想上前,发现他身后还跟了个小男孩,小小的身板却背了个大包,破破烂烂的穿着像小乞丐。
“那是谁呀?”余南一把拉住身边经过的刘业。
刘业眯着眼打量了会,一拍脑袋:“难道是阿言说的伙伴?”
伙伴?这也是签约艺人?王言是在拐卖小孩子吧!
看着这个没成年的小孩子,余南有些摸不准王言到底什么路数,他明明故事设计得很好,公司资金又很充裕,为什么不早点做个剧本,哪怕拍电视剧也行啊,她很想为王言那个宏大的梦想出点力,这么耗着心累。
余南不是吃不了苦,也不是嫌弃给画报社帮忙失身份,只是心有不甘。好歹专业学表演的本科生,可唯一一次最接近表演的机会被王言破坏了。至于王权是不是王言说的那种人渣,余南真不清楚,看着希望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令她十分焦虑。
同样是演员,女演员的黄金演艺年龄比起男演员要短暂得多,谁都希望代表作来得越快越好,更何况余南这种视表演如生命热衷创造角色的女文青。
余南咬着她标志性的唇瓣,暗暗下定决心,必须让王言快点行动。今晚哪都不去,就在这里守着,磨也要磨出个结果。
王言刚回来,戴敬文马上找上门,递上个纸条说是老何急着找。
老何有了总社的支持,资金和人力都不会是大问题,难道是为了单行本出版?
王言按纸条上的手机号码拨通。
老何嘶哑的声音传进耳朵,听起来背景声还有点嘈杂。
“阿言?现在有空吗,马上来全聚德总店,单行本的事儿,快!”
王言放下电话,指指门口叮嘱戴敬文:“我去找老何。一会你领保强去刘业宿舍,让他俩搭个伴。合同的事……我亲自办吧。”
戴敬文瞄了瞄,笑道:“呦新兵蛋子啊,保强不会还没成年吧。”
王言挠挠头,保强据说16岁就北漂了,现在到底多大,他也不是很清楚。
王言匆匆离开戴敬文办公室,走到门口看保强还徘徊着,又好气又好笑地将他拽进大院,交给跟来的戴敬文。
余南一见王言出现,兴冲冲地追上前。
戴敬文正和保强寒暄,保强唯唯诺诺地听着,不时扫视着周围。
和北影厂的群演不同,这里没人取笑他,视线里都是一双双热情又好奇的眼睛。
保强瞟到余南奔跑的身影,连忙冲远处大喊:“哥,你慢点,有个姐姐在追你呢!”
这话说的……
余南脸皮一热,只好停住脚步,眼睁睁地看着王言登上车一溜烟跑了。
保强咧着大白牙叹息:“姐姐,你跑得也太慢了!”
余南气得直跺脚,丢下一脸发蒙的保强回屋了。
“戴哥,俺是不是惹到那个姐姐了?”保强小心地问。
戴敬文笑道:“没事。走,我带你去宿舍认个门,回头你好好洗洗。”
保强不好意思地低头嗅了嗅棉袄,他这副装扮和这里是有那么点格格不入。
宿舍实际上足够一个人一间的,不过王言为了让他们互相交流方便,特意安排他们按四人的标准住着。
刘业的宿舍暂时只有他一个人住,邓潮只占了个刘业上铺的床位,平时还在学校呆着。
原本王言想住刘业那间的,不过戴敬文说什么也不同意,非说要有个上下级界限,王言只好住刘业隔壁。
刘业热情地招呼保强,两人很快熟络起来。
保强欢喜地看着这窗明几净的屋子,这里可比他住过的地方强多了,灯光亮堂,没有霉味。
两张上下铺对摆着,铺上有干净的被褥,还不用生火取暖,找书苑www.zhaoshuyuan.com房间暖融融的。
这么好的地方,保强觉得浑身不自在,坐都不敢坐,他放下大包,拿出毛巾就冲进浴室。
一拧开关,热水哗哗直流,保强幸福得有点想哭,哥真是好人。
换了身干净衣服,保强安心地坐在刘业对面的床板上,摸着厚实的棉被,真想打个滚。
保强虽然认生,不过经历过复杂的群演生活后,社交倒没什么问题,最多就是装傻糊弄就成了。
好在刘业是个大咧咧的性子,跟谁都能处得不错,没一会工夫两人就称兄道弟了。
“业哥,你看啥咧?”
“漫画呢,老板画的。”
“老板是谁,这不写着王言作品吗?”保强疑惑地问。
刘业惊奇地看着保强:“你不是老板领回来的吗?”
保强憨厚地笑道:“不是,俺跟哥一起来的!”
“老板就是你哥啊,不对,老板名字叫王言,就是这杂志上的作者,不过你得叫阿言,知道不,可别叫错了,要扣钱的。”刘业一本正经地说。
保强茫然地抬起头,板着手指认真念叨:“哥,作者,王言,阿言,哥,作者,王言,阿言……”
刘业开始还笑,等到保强念第六遍时,他忍无可忍了:“你记住叫哥就完了。“
保强憨憨一笑:“俺本来就喊哥啊,是你说要扣钱,俺才要分清楚点咧。”
刘业双眼发直,仰天大叫一声,一把拽上被子蒙住了脑袋。
保强懵了,焦急地喊:“业哥,你咋了,病了吗?”
刘业顿时鼾声震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