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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三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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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病山匪

山寨门口,呼呼地北风卷起地上的积雪不停地砸向柴强的后背,怀中的老管家已经奄奄一息。黑色的血液从老管家的嘴角一直滴到地上,染黑了一大片雪地,狂风都卷不起来。柴强已经哭干了泪水,脸上尽是被风吹开的小血口子,露出的左手上满是冻疮。

  “阿强,不要哭,我一条老命换你们五个人的命太值了,不要哭了,再哭,我的话都说不完了。”

  “爹,我不哭,你不要说了,你不会有事情的。宁可我死,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阿强勉强止住了哭声,将老管家又往怀里靠了靠,似乎这样可以遮住更多的风雪。

  “孩子,你听我说,你是你们五个人中最明白事理的。大,大当家想吃掉我们,他,他已经杀了老爷,还想杀了少爷,这样,这样他不仅的了我们的人,还得了我们的财。那天,那天如果不是我替少爷喝了那碗毒汤,我们,我们都活不了。”老管家使劲的睁着眼,“我,我要死在,死在山寨门口,老爷被他害死了,我又被他毒死在山寨门口,山,山里的弟兄,都,都知道他,他要害少爷。他如果还要害少爷,我们那些,那些,投了他的弟兄们,不会答应,二当家,更不会答应,这个冬,冬天你们应该是安,安全的。但,但是,明年,春天,你,你们一定,要,逃,逃,逃······”老管家头一歪,没有了呼吸。

  “爹,我没用啊,我没用啊爹,爹,爹,爹······”

  这已经是朱武来到这个世界第八天了,朱武总算弄明白了周围的情况。

  自己这具身体的本名叫王义,那天的老管家是自己家世代的忠仆,和自己的父亲情同兄弟,朱武从小就喊他何叔,那位壮实的汉子是何叔的儿子,叫柴强,真奴是何叔的女儿,本命叫柴真,小名儿真奴,第一个进屋的蓑衣小伙子叫狗子,第二个进屋的少年叫阿宽,狗子和阿宽都是自己父亲收养的孤儿。

  自己本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家族又是幽州一地主,奈何得罪了当地县令,母亲被迫跳井而亡,父亲一怒之下杀了狗官,带着家仆佃户上山落草,成了三当家。父亲为人豪爽,仗义疏财,很快赢得了大家的拥戴,渐渐的也就与大当家发生矛盾。大当家垂涎真奴美貌,一日在后山堵住了真奴,十七岁的自己一时热血,就与大当家发生了打斗,脑后挨了一棒槌。山寨里袭击大当家是很严重的罪名,父亲急忙回来要与大当家理论,却不幸中了埋伏,若不是何叔带着人及时赶过来,二当家也来凑热闹,估计自己父子俩都要玩完。

  脑子里整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朱武差点又睡着,使劲摇了摇头,才清醒过来,不过最有意思的是,就算上山成了山匪,这具身体的父亲也没放弃让自己读书,当然,自己肯定是没有好好读的,经常出去打猎,倒练出不错的箭术。当然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不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的,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朱武肯定明白,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的道理。哦,对了,现在好像是汉末,皇帝叫做刘宏,今年是光和六年,换成公元纪年多好,我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呢?哦,还有,自己和真奴好像有婚约,这多不好意思,那小妞挺漂亮的,今天好像没戴白色的帽子,为什么要戴白色的帽子呢······朱武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睡梦中他又看到那些白色的光点缓缓地浸入自己身体,脑后光点最多,也许自己身体好这么快跟这些光点有很大关系呢,朱武睡得渐渐深了。

  迷茫了一个多月,想了一个多月,思想斗争了一个多月,朱武终于赶感到自己的身体好多了,他借病安静的观察每一个人,没跟一个人说话,发现大家对自己都不错,也就没有开始那么无助和害怕了。至少要先活下去,朱武想。

  朱武扶着身子坐起来,一扇破旧的门挂着厚厚的茅草编的门帘,一张还算结实的小桌子,算上真奴坐的,五个削平的木墩,一盏灯,墙角还有一床铺在地面的被褥,估计是真奴的,没别的东西了。朱武低头看了看自己,比地面要高,还好,是床。

  “少爷,您还不能下床,你身体还没好,要多休息。”真奴急忙丢了扫把,扶住了正在艰难起身的朱武。朱武本来不敢不听真奴的,但是试探了几次后发现只要自己坚持,这个少女总会对自己言听计从,就渐渐的大胆起来,也慢慢的卸下了自己对她的防备,既来之则安之,况且自己还继承了这具身体原主人最大的遗愿:为父报仇,不融入这里的环境怎么能行呢?

  “我都躺了一个多月了,再躺连路都不会走了。”朱武伸出了右手,搭载了真奴稚嫩的肩膀上,“扶我在屋里边走走。”

  “少爷真会开玩笑,人怎么会不会走路呢?”真奴盯着朱武一长一短的双腿,认真的问道。

  “你时间长不动针线,再动针线的时候开始会不会有点生疏?”朱武总觉得和这个叫做真奴的小姑娘讲话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她除了照顾人做饭外,知道的似乎很少,人又很善良,大大的满足了朱武这一颗寂寞空虚而又喜欢显摆的虚荣心。

  “好像有点。”真奴还是盯着地面,“少爷小心,前面有凳子。”

  “所以啊,这走路就跟动针线一样,时间长了不走,开始也是会生疏的,多运动有助于身体康复。”朱武对真奴这几天来把自己当小朋友似的照顾很不满意,虽然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很幼稚,但是这并不影响24岁单身男在小心翼翼穿越一个多月后一颗闷骚显摆的心,“少爷我都十七了,怎么会看不到前面的凳子。”

  “但是少爷刚好。”

  “真奴,抬起头来看我。”真奴疑惑的抬起了头,似乎并不明白少爷要干嘛;朱武凑到真奴脸前,认真的说道:“少爷我已经十七了,已经是男子汉大丈夫了,不用什么事情都要你提醒,睡觉要你提醒,吃饭要你提醒,连方便都要你提醒,这有损我男子汉形象,知道吗?”

  “可是少爷前几天确实尿床了,冬天被子很不好干的,我用炭盆烤了好久才干的。”真奴皱着小眉头,嘟着小嘴,似乎很委屈,看的朱武恨不得咬一口。

  朱武很尴尬,尿床是不争的事实:“那是少爷病了,脑袋受伤了,不听使唤,以后,哎呦。”

  朱武就顾着盯着小姑娘看了,没注意前面的凳子,于是预言应验了,光荣的摔倒了,似乎不是很疼。朱武往下看了看,自己正扑在小姑娘的身上,右手还抓着什么东西,捏了捏,手感不错。

  “少爷,你压疼我了。”真奴脸红扑扑的,似乎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情况,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脸上满是红晕。

  朱武这才意识到自己抓的什么宝贝,赶紧放开了手,想找点话题缓解下气氛:“不对啊,刚才是我往后摔,应该是我在下面啊。你故意替我挨摔的?”

  “少爷病还没好,真奴想拉住少爷,结果使尽了力没拉住,少爷还是摔倒了,是真奴不好。”真奴竟然抽噎起来。

  朱武太感动了,上一辈子大学追了四年的女朋友就没对自己怎么好过,最后还把自己甩了,没想到穿越了竟然碰到这么好的小侍女,再想到这几天真奴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忍不住吻住了真奴的樱桃小嘴,久久未分开。真奴睁大了双眼,脑中一片空白。

  凛冽的北风夹杂着雪花一刻不停的往厚厚的蓑衣上砸,只有不停的运动才能稍微暖和些,阿宽本来在院子里小跑,突然听到屋里边有声音,赶忙进去,就看见少爷压在真奴身上,一向木讷老实的阿宽实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少爷病没好,不可能害真奴,真奴肯定不会害少爷,屋里边又没人,那少爷怎么会压在真奴身上?只好木木的问了一句:“真奴咋回事,大当家又来找事了?人呢?”

  朱武尴尬的趴在地上,一方面有点不想起来,但更多的是没力气起来,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印象中好像跟这位少年好久不说话了,傻傻的望了阿宽几分钟,没想到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不知道这事儿跟大当家有什么关系。朱武早就忘了刚穿越过来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大当家要害他,更不知道有一位老人为了牺牲了性命!

  真奴总算恢复了镇定,知道阿宽有开始愣了:“我扶少爷散步,不小心摔倒了,你快把我拉出来,再把少爷扶上床。”

  阿宽把真奴拉了出来,朱武马上感觉的地面好冷。真奴闪了一眼朱武:“阿宽,你,你把少爷扶起来,我有事,先出去了。”说完,掀开门帘就捂着脸跑了。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朱武有些生气的望着还在那里发楞的阿宽,破坏了自己的好事不说,真奴都走了那么长时间还不扶自己起来:“还不扶我到床上,还愣着干嘛。”阿宽的反应出乎朱武的意料,他竟然跳了起来。

  “少爷,少爷你竟然和我说话了,老爷的在天之灵一定很欣慰的。”

  朱武不知道自己和他说话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更不知道这件事跟自己父亲的在天之灵有什么关系:“我跟你说话很奇怪吗?”

  阿宽甚至都没扶朱武:“少爷,你忘了吗?一年半了,一年半了你都没跟我们说话,那是老爷让我们看着你的,你不读书,也是老爷打的,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也不想你挨打的。你昏迷这几天,我和狗子都担心死了,我们都不知道要干什么,你醒了也不和我们说话,狗子都说了,哪怕少爷骂我们我们都好受些。老爷保佑,少爷终于和我们说话了,少爷原谅我们了。”阿宽有唠唠叨叨说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朱武甚至都没插上嘴。

  朱武躺在床上,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吃的虽然不好,都是一些麸皮,偶尔才有些面食,但是隔三差五就会有野鸡山雀打打牙祭,又有小真奴照顾,上辈子工资虽然不低,却从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朱武有些犯困,想了想似乎自己以前确实是因为阿宽和狗子管的太严,很长时间没跟他们说话,嗯,朱武再次确定了一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很幼稚,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危机萦绕在心头,让他怎么也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