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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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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真惊了

  接学校通知,范永志要去北京复检,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看来真要一而再,再而三呢,当飞行员确实不易呀!

  此次平兰一中6人乘坐火车前往,6个多小时的车程,大家没有了当初的兴奋,多了几分忐忑,原本以为高考结束,只待成绩一合格就能戴上大红花,光荣入伍,成为一名飞行学员呢。看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到达北京北站后,某航空兵司令部派来了接站车,有个身穿夹克,身高足有1米85的男士高举接站牌,远远地就发现了目标,在他指引下我们陆续上车,后又等来第二批,等车满员后启程。这位戴着墨镜,帅气十足的司机驾车出发,他车技很棒,速度很快,但很稳。不知不觉车辆进入一个部队大院,停靠到某某招飞体检中心牌子下面。范永志和大家一起鱼贯而下,进入大门,做过登记后,领房卡进入客房,三个人一个房间。范永志和其他两个同校的学生住在一起,大家彼此打着招呼,闲聊着学校的趣闻闻事,当然也少不了某某与谁在谈恋爱这个俗气的话题。

  “喂,刚才那个接我们的领导,该不是飞行员吧,车技熟练。”范永志故意把话叉开。

  “我觉得有可能,飞行员就应该健壮有型,军校每天训练量一定很大。”李军道。

  “我觉得可能是飞行教官,飞行员一定会在作战部队或者是飞行学院,在中心工作的当教员的居多”刘刚答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着,借此平息一下激动的心情。

  一会,走进来一个穿白大褂的护士,告知第二天早晨空腹抽血,留大小便,还要进行B超、视力等常规检查。

  当天晚上由于对新环境不熟悉,再加上天气热,群蚊乱舞,范永志没休息好,第二天感觉头昏脑涨的。其他检查正常,到了内科,心率100多下,体检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他仔细看过心电图,回头问范永志休息的怎么样?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

  范永志说,“昨天晚上蚊子有点多,没休息好。”

  医生让范永志休息会,别太紧张。他和别的医生闲聊着,根本连看都不看他。范永志尽可能深呼吸,在心里默默数着羊儿,可是心情就是平静不下来,他担心是迷走神经紊乱,心情简直要崩了。

  大约十分钟后,医生用听诊器测范永志的心率,他感觉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虔诚地看着医生的眼睛,生怕医生摇头。医生好象也在做一种艰难的选择,最终他在体检表上填上了“90”,这可是上限了,应该是高抬贵手放了范永志一马,他心中感激倍至,但无法直接表达,恨不得跪下拜拜。

  一路走来,经历多次的起死回生,范永志相信有神相助。回县城的路上,他才得知有个同学淘汰了,恰恰也是因为心率问题,他哭的很凶,无法接受最后一步临门一脚的失败。一个人因为一件事太过执着,往往会寄以厚望,给自己无限的压力,一旦失利打击很大。

  接下来就是回家安心等待高考成绩了,范永志回到了家乡,每天陪父母下地干农活,尽量不去想大学的事儿。

  一天,接到班主任通知,让范永志去趟学校,他骑40里的自行车来到学校,在班主任的办公室见到了两个中年陌生人,张老师首先开口,“这就是你们要找的范永志,我们班的数学课代表”。他特意将“课代表”三个字做了强调,其实范永志只在高一当了一年的地理课代表。“小范过来,我给介绍一下,这两位是从北京来政审的干部,你要带他们到你老家走一趟!”

  范永志最近见到了许多陌生人,胆子也锻炼的大了些,不再唯唯诺诺的。

  他主动说,“两位大哥,你们有什么需求尽管说,我带你们去办。”

  范永志刚从别人口中得知,对于中年人叫哥比叔更亲切。

  个子略高些的男人站起身来,“小范,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直系亲属情况,可能需要到大队和乡镇去调查一下。”

  “我姓胡,他姓张,你叫胡哥和张哥就好。”

  “好的,二位大哥!”

  范永志和两位政审干部坐长途汽车回老家,一路上闲谈起来,胡医生对农村生活有些了解,问范永志家兄弟姊妹几个?家里主要收入情况?有几亩地,种什么作物?范永志都一一作答,可能这也是政审的内容吧。

  长途车跑在乡村公路上,沿线时而闪过是的成片的玉米、翠绿的谷子和稻田,经常会遇到几十户小村庄,依山而建,有水有田,繁衍生息。这是山区典型的特点,几百户一般都是乡镇政府所在地。

  经过40分钟的路途,到达了范永志的家乡,这个小村庄前面一片稻田,远处隐隐地看到一条大河奔腾而过,村后是黄土高坡,火车穿隧而过。此时正是临近中午时分,可范永志妈妈还在地里做农活,范永志只好去地里找,他妈妈风尘仆仆从田里归来,得知来了贵客,一边托人到镇上叫范老爷子赶紧回来,顺便买些下酒菜,一边叫上邻居家的嫂嫂过来帮忙生柴做饭。

  不一会,范老爷子从镇上回来,宰的鸡,买的肉和菜,他知道一定要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北京来的客人。他亲自下厨,此时笑喷喷的大米饭已经做好,配上肉、菜、蛋,一桌丰盛的农家宴搬上了桌。

  胡医生、张医生均是地地道道从皇城根长大的,初到农村还是有点拘谨,可范老爷子比较健谈,大谈他在铁道兵部队当厨师的趣事,让城里来的人也不觉得土气,听得津津有味,尤其讲到1976年唐山大地震时,周边地区经常会发生余震,一天,他按时起床烧早饭,突然间地震发生了,他跑到院子里大喊起来,战士们穿着短裤、光着背就都跑出来了,几间房子瞬间塌落,他居住的房间震塌了半间,后来进去一看,床铺完好无损,旁边摆放的盘子和碗砸的粉碎,看来上天也在关照自己呀!

  当时在农村还延用一个规矩,就是未成年的孩子和妇女是不能与客人一起用餐的,只有等客人吃好才能上桌。范永志一直在帮妈妈劈柴、打水,做些家务,这已经是常态了。范老爷子家教很严,祖上是地主成分,父亲是当了一辈子乡村老师,虽说自己受成分影响只上了小学,但一直以书香门第为荣教育孩子,家风家训不容马虎。

  胡医生不理解,孩子为什么不能与客气同桌,感觉旧风俗也应该改改啦!

  因为下午有重要任务,大家吃过饭后就准备去大队支书那政审,原本范老爷子想要叫辆同村的拖拉机,可北京来的客气坚持要骑自行车。这样,又借来两辆较新的自行车,范永志引路出发了。

  到达村支书所在住处只需要6里路,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但是土路居多,风大,尘土飞扬,时间不长都就到了周支书的家。周支书当了几十年的村支书,很受村民敬重,尤其他写得一手漂亮的钢笔字,整个大队的居民身份证原来都是他手写上去的。范永志说明来意后,周支书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他对政审程序非常熟悉,每年当兵政审也是不可缺少的环节。

  范永志被请到了西间房子里等待,这时他家女儿从外面回来,一问是范永志姐姐同学,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周家小姐也不避讳,在镜子前描眉画眼,而范永志无心欣赏眼前略有姿色的女士,心里像在打鼓,时刻在关心政审情况,尤其是祖上是地主成分会不会影响自己。

  大约近两个小时时间,政审总算结束了,胡医生手中拿着厚厚的一摞纸,而后他们又骑车到镇上开具了证明材料,回到家中,北京客人忙着洗了洗,就要返回北京。范永志在去县城路上,胡医生主动聊起来,“小范我看你爸爸对你管教挺严,你要有自己的思想,多与人交流。”

  “是的,我爸是个大孝子,爷爷奶奶在逝时,他养成了不让孩子与客人同桌吃饭的习惯,我们都适应了。”范永志答道。

  “将来到了大城市,可以会成为飞行员,要学会成长,要有自己的主见。”胡医生继续说。

  范永志连连点头,其实他心中对于将来没有规划,外面的世界还是一张白纸。

  范永志将两位客人送上了火车,他心中还是美滋滋的,虽然受工作纪律要求,他们不能说政审的结果,但从言语中可以感觉到应该是过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