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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剑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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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匹夫无罪

    祥岁三年乌蒙神山幽剑山庄

  张赴冷眼看着面前这个横握齐眉棍的僧人,“幽剑山庄今日有喜,阁下请回吧,若想拜庄,阁下请换个日子吧。”说罢一挥手,向庄内走去,幽剑弟子齐齐收剑跟随庄主向庄内走去。

  “这由不得你。”膀大腰圆的僧人高高跃起,手中棍棒携着无尽的威势重重朝张赴当头砸下。张赴背后一紧,运功将身边幽剑弟子轻轻推开,转身拔剑怒喝道:“当真以为我幽剑山庄由得你在此作乱?”

  僧人也不回话,只是手上的劲道更重了两分,原本力劈山河的气势更厚重了几分,张赴侧身闪过这风雷一棍,只见原本光滑的地面瞬间出现一道深深的沟壑。

  张赴一剑递出,速度快的只留下一道残影,僧人反应也是无比迅速,立马抬棍空翻而起,张赴改刺为扫,速度又快一分,身体确是不动,如果说素王出剑,身形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飘逸,那么张赴便是不动如山的霸道,任你风来雨来,我只一剑。

  僧人虽有力劈山河之势,速度确是慢了一分,被张赴一剑在脸上留下一道血痕。僧人感觉到血珠从脸上滑落,脸上神情愈发疯狂,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杀意。

  张赴缓缓收剑:“阁下,看来幽剑山庄的山门你是越不过去了。”僧人一听,将棍一翻,点向张赴,张赴本就有些怒意,今天是他张赴摆宴的日子,这个僧人却是不饶不休。

  看僧人一棍点向自己,张赴背剑在身,硬生生用手接下僧人一棍,用力一扭,竟将精铁锻造的齐眉棍硬生生扭断,随即欺身而近,一记膝击顶在僧人小腹,僧人吃痛弯腰,张赴有些惊讶,他惊讶的是这一击竟然没有将僧人击飞,张赴左手凌空一抓,手上竟然多了几分剑气,张赴狠狠一掌推在僧人后脑勺上。

  僧人被这一掌推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止住冲势。没有着急站起,只是双腿盘坐,双手一弹,原本身上破旧不堪的袈裟此时瞬间变得一尘不染,甚至隐隐约约有白光萦绕。张赴心中隐隐约约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眉头微蹙,一剑遥指刚刚被他击飞的僧人。

  僧人双手突然上举,一种天地间的威压骤然施加在张赴身上,张赴一剑向空中刺去,幽剑弟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庄主手中的剑微微弯曲,似乎在抵抗一股巨大的力量。僧人缓缓收回上举的手,在胸前慢慢合十,就在双掌合十之时,一种恐怖的威压以僧人为中心,向外推放出去。张赴以剑画圆,向前再进一步,手中剑气势再次提升,骤然发出一声嘹亮的剑鸣。

  张赴一剑破开身前如泥沼般的威势,他从没见过如此这般的功夫,仅凭威势就让人动弹不得,张赴轻喝一声,手指在剑锋上划过,倒提手中剑向僧人冲去,僧人始终眼眉低垂,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

  张赴眨眼之间便破开了僧人面前的重重阻碍,一剑朝僧人面门刺去,只见僧人双手缓缓低垂,在小腹前合成一个圆,张赴惊讶的发现无论自己手中怎么使劲,却无法使剑再前进半寸。

  僧人像陷入了沉睡一般,对离面门不到半寸的剑置若罔闻,张赴怒喝一声:“秃驴竟敢如此无礼!”随即浮身而起,将剑高高抛起,须发皆张,只见张赴双手虚握,空中出现一柄由剑气凝成巨剑,幽剑弟子在远处看的真切,这正是幽剑山庄成名的剑招——九幽!

  张赴对着地上的僧人虚按,只见巨剑狠狠坠下。幽剑弟子看着不禁替僧人倒抽一口冷气。僧人原本低垂的眼帘缓缓睁开,原本合成圆的手掌分开,拇指和中指轻轻捏在一起放在双腿之上。

  原本只是隐隐约约在身边萦绕的白光顿时愈发明亮,僧人似乎戴上了神圣的光环,与此同时,巨剑砸落在僧人身上。只见僧人身形只是晃了晃,却是毫发无伤。张赴心中一惊,正准备再次起手,却是一袭白衣按住了他持剑的手:“你不是他对手。”

  张赴看着面前的这袭白衣:“素王。”素王微微颔首,笑着看向那裹在白光中的僧人:“藏海寺玩笑僧?”只见僧人早就褪去拜庄时的戾气,双手合十:“正是在下。”

  素王转头对张赴说:“他修的是大乘佛法,身处红尘不念红尘,心有因果斩断因果,你伤不了他很正常,他已是逍遥之人。”张赴心中一惊,自己剑道修为虽问鼎江湖多年,但离斩断因果还是有一步之遥。而面前这个僧人竟然已经斩断因果,到了逍遥之境!

  世人皆为因果,是凡世间挥洒而过的尘土,斩不断因果,便看不到天道。只有斩断因果,才能获得身心的大逍遥。素王如此说,很明显僧人已经到了张赴目前无法企及的一个高度。

  “我不知道你在这。”玩笑僧看着素王。素王扔过一只酒壶:“在与不在,又有何妨?”

  僧人接过酒壶,狠狠灌上一口,笑道:“好酒”,突然,素王一拳挥向玩笑僧,玩笑僧也不甘示弱,回敬一掌,拳对掌,竟是平分秋色。

  余波荡漾,激起漫天灰尘,幽剑山庄众人尽皆掩面,看不清两人动作,玩笑僧看着素王:“不愧是白衣。”转而对张赴双手合十说道:“切不可让剑心蒙尘,小僧不才,愿自荐做贵公子的师傅,七年之后,我来收徒。”言罢腾空而起,步步莲花。

  素王看着张赴,若有所思:“剑心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我相信你知道。”张赴收起手中剑,点了点头。素王拍了拍张赴的肩膀:“不用纠结自己没有突破因果,斩断了因果,并不是好事。你我皆是过客,你我皆有因果。”

  祥岁十五年南云边陲沧澜城

  楚剑谣看着缩成一团沉沉睡去的慕容,心中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师傅离开,庭院被烧,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太突然。只有身边这个叫慕容的吊儿郎当的混蛋,他努力回忆那次黑衣人的袭击,却发现对于他来说,那段记忆就像被抹去了一样。

  楚剑谣摸了摸身上一直佩戴的一块玉佩,这是师傅给他的礼物,每次当他遇到选择或者有难题的时候,他总会摸一摸身上的这块玉,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摸完之后心底总会坚定许多。

  楚剑谣走出了他跟慕容藏身的巷子,来到了沧澜城最大的市集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楚剑谣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咬了咬牙,敲了敲门。只见门前两根已经斑驳的柱子上写着“人生本是典来去,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世事何如当东西。”两句,原来这是沧澜城有名的典当行。

  楚剑谣高举着玉佩,从一个狭小的缝隙中递了过去,只见一只苍白的手颤颤巍巍地拿走了楚剑谣手中的玉佩。良久,柜台后才传来一阵声音:“旧玉一块,当价十两”。楚剑谣微微一愣,他记得师傅随随便便写的字就值十几两。

  没有办法,楚剑谣咬了咬牙,狠狠夺过那十两银子,暗自肉疼地离开了当铺,却没有发现,当他离开当铺之后,有两个面色不善的人悄悄地跟了上去。

  楚剑谣将不久前慕容吃的霸王餐还清之后,又买了几个包子,揣在怀里回到了小巷子,慕容缩在小巷子的阴影里,像一条败狗。楚剑谣摇了摇慕容,只见慕容抬起头,惺忪的睡眼里写满了大大的疑惑。

  楚剑谣不知道的是,从当铺掌柜接到那块玉的时候,整个沧澜城的局势都会随之发生改变。

  “小子,这是你待的地方吗?”楚剑谣和慕容正啃着好久没有尝过的包子,只见巷子口出现了两个面色不善的人。“不是吧?”慕容的脸瞬间拧成了苦瓜脸,“大哥,你不是说大丈夫不偷不什么的吗?这是个什么情况啊?”慕容看着楚剑谣,却发现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那哪里才是我们应该待的地方呢?”楚剑谣长身而起,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那两人愣了一下,压低声音,不经意地露出腰间的匕首,“反正这里不是你们应该待的地方。”

  楚剑谣却也不弱,拔出师傅赠与他的木剑,指向两人,“切莫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