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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大时代之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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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卖辫子

  杂货铺里除了妹妹,还有两个外人。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中年妇女,戴着两个蓝色袖筒,冷冷地站在柜台前,一脸不耐烦;一个中年人坐在长椅上抽烟,一脸漠不关心。

  “哥哥,你怎么才回来?!”

  中年妇女冷哼一声,“哎呦,正主来了呦。”

  呶呶嘴,“老孙呢?说好周三上午,怎么不见他的人?”

  柜台上放着两个纸箱子,里面放着几十条香烟。

  “大姨,大叔,您俩吃过午饭没有?俺们这里临近大湖,经常碰到几十斤的大鱼,饭店的炖鱼头是一绝!”孙恪脸上挤满笑容,“我爸妈有点事,出了一趟远门,我和妹妹在看店。”

  杂货铺的利润一半来自香烟,烟草局实行专卖制度,掌握了下面小店的生死。

  三岔河周边近两千人口,约有100老烟民;按照两天抽一盒的速度,一天至少消耗50盒,再加上路过的司机,每天至少销售60盒香烟。

  每周三上午,烟草局派专车给客户配送香烟,每家的种类、数量都有定数;本周孙大田入狱,杂货铺时关时停,店里还有很多香烟库存。

  “来了贵客,怎么不倒热茶?”骂了妹妹一句,孙恪讪笑,“大姨,小孩子不懂事,您多担待。”

  搬起大纸箱,脸马上黑下来,

  “大姨,中华烟能不能少拿一点?您也知道,三岔河不富裕,镇上干部都抽1块的宏图、1块2的大鸡。镇长、书记才抽8块的红塔山。”

  三岔河是个农业镇,家庭年收入不到3000元;一盒中华零售价30块,一条就是300。

   40岁以上的农民,多抽没有过滤嘴的黄金叶,一盒一毛五,逢年过节,抽三毛红梅;20岁的小年轻,镇上吃公家饭,大都选择宏图,大鸡。

  石林、阿诗玛等外地烟,都是当做礼品,贵客临门时,或者求人帮忙,才会咬紧牙,买上一盒。

  中年女子皮笑肉不笑,提高了声调,“你们小孩子,也跟家长学会耍滑头。只想拿好卖的烟,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不想要贵的烟,就一盒不要拿!我们是国家单位,不会像你们商贩一样,讨价还价!”

  “大姨,您尝尝这个,内蒙大草原上的特产。”孙恪撕开一包奶片,恭敬的递过来,“这次特殊,您就担待一回。最近家里发生点小情况,父母有事外出……”

  孙甜甜开始摸眼泪,语带哽咽,“哥哥明年高考,成绩在曹州一中都是数一数二,现在有课不能上,明年考大学……”

  单州人最重视教育,为了进县一中,家长不惜交上万的择校费;曹州一中比单州一中更难进,下面乡镇学生能进去,无不是学霸级别。

  想到家里备考的女儿,妇女脸色稍霁,轻轻解释,“不是我为难你,这是单位制度……算了,今天为你开一道口子。下次必须拿两条中华,没有任何商量!”

  孙恪忙点头称是,把钱箱里的一毛、两毛零钱都算上,攒出400块,留下50条畅销款香烟。

  殷勤地送两人上车,递过去两罐健力宝,直到看不到面包车影子,才重新回到店里。

  今天卖惨、搏同情,恰好碰到妇女心软,杂货铺得以度过一次难关,下一次就不会那么好运气。

  “哥哥,咱们是不是没钱啦?没零钱,不好找零。”

  杂货店还有一项收益,为小商小贩们兑换零钱:一张一块的大钱,只可以换九张一毛的零钱;一毛当成手续费,熟人才能免收。

  孙恪摆摆手,故作不耐烦,“吃完饭快去上学……考不了年级前三,别说是我的亲妹妹!”

  毕业两年,镇中依然流传着孙恪的“学霸传说”,比年级第二高50分的存在!

  ……

  吃完午饭,和小伙伴汇合,甜甜咬着嘴唇,“小芸,我肚子有点疼,你帮我请假。”

  忽悠走小伙伴,向着叔叔家走去。

  玉米收下来,剥掉外皮,几个系在一起,挂在大树茬上;棉花收下来,也要拿出来晾晒,冬小麦不等人,有的棉桃还没裂开,就被整株砍倒。

  “婶子,你说我的辫子能卖100块,是真的吗?”

  “甜甜呀,你哥不是来家了吗,怎么没去上课?”李美丽专心剥棉桃,漫不经心的的说,“镇上没有这个价,要到县上……”

  话未说完,孙甜甜拉起李美丽的手,“婶子,今天带我去县里……卖完辫子,正好割几斤肉。”

  县城,丽人理发店

  咔嚓,咔嚓,理发师空剪了几下,忍不住赞叹,“小姑娘,你发质真好,辫子真好看。剪掉真的很可惜,真的要剪吗?”

  “嗯!”甜甜狠狠的点头,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睁大眼睛,再一次看了镜子里的自己,把这一刻牢牢记在心里。

  理发师停下剪刀,于心不忍,“不再考虑一下吗?要不问下你爸妈……那么长的辫子,又黑又亮,平时没少费心打理,现在剪掉,真的好可惜。”

  “谢谢阿姨,您快动刀吧。”甜甜擦去眼泪,努力微笑,“头发长,每年多花许多钱买洗发水;学习开始紧张,短发好打理,省出不少学习时间。”

  “真是作孽!”理发师不再劝,大剪刀用力,长辫子掉到地上。

  整个下午,杂货铺显有客人,孙恪也没闲下来,按照脑子里“记忆”,剪掉香烟盒子,制成一个个小卡片,再用油性笔写好价格,贴在货架上。

  心里琢磨,是不是把柜台撤去,摆成一排排货架,让客人进到里面,自由选择商品。

  乡里乡亲的,也有不少手脚不干净,摇摇头,否决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傍晚时分,甜甜蹦蹦跳跳地回来,原地转了一圈,“哥哥,新发型漂亮吗?”

  长发变成齐耳短发,淑女变成假小子。

  孙恪眉头一皱,“天快冷了,开始降温,剪短发容易感冒。”

  “短发好处很大,每天省出十几分钟的梳头时间;哥哥,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给你,这是90块。”

  孙恪愣了片刻,犹豫了下,伸手接过沾满体温的钞票,抬头看天花板,生怕眼泪流出来。

  “哥哥,这是我的钱。”孙小小脸红扑扑的,高举着一个小猪扑满,

  孙恪蹲下身,“小小,你留着过年,买糖葫芦、糖人。”

  “不要!姐姐说,吃糖会蛀牙。”小小张着嘴,努力把储钱罐塞到哥哥怀里。

  孙恪抱起小妹,自言自语,“我必须研究政治和战争,那么我的儿子们,也许才会拥有研究数学和哲学、地理学、自然史、军舰建造、航海术、商业和农业的自由;以便给他们的孩子们,研究绘画、诗歌、音乐、建筑、雕塑、织艺和陶瓷。”

  孙甜甜似懂非懂,笑着说道:“我才不喜欢艺术、唱歌;长大后,我要当医生,只让病人求我。”

  这一刻,孙恪痛恨自己的无能,看到门后的警服,心里一动。

  夜晚十点,孙恪抱起熟睡的小妹,来到甜甜的房间,压低声音,“甜甜,你搂着妹妹睡觉。”

  甜甜迷迷糊糊的点头,“哥哥,你去哪?”

  “你们锁好门,不管谁叫都不开!”孙恪轻描淡写的说,“我去河里下几个地笼。”

  三岔河汇入骆马湖,雨季刚过,河里满是鱼虾、小龙虾,有时能捉到老鳖、泥鳅。

  “咔嚓”一声,大门从里面反锁上;片刻后,响起“踢踏,踢踏”脚步声,屋子里的灯也熄灭。

  等一切静下来,孙恪推出自行车,骑上大陆。

  方向不是河边,而是隔壁莱河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