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猛鬼拼图

首页

第二十七章 凶死

  里屋一进门是一张大床,床上的被褥已经被大量的鲜血染红,湿乎乎地堆在一边。一个年轻的妇人大张着四肢仰卧在床上,一张脸扭曲到极致,似乎生前遭遇了极度惊恐的事情。

  她的小腹被利器整个剖开,伤口齐整,肠子从伤口溢出,流了一床。

  这时胖子背着包袱冲了进来,看到着血腥的一幕,两眼瞪得跟铃铛一样:“建国,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仇什么怨,下手怎地这么毒辣!”

  我把刚才见到的情景跟他们说了一遍。这怪物我从没见过,那模样,似山魈又似猞猁,但是却力大无比,一时想不出是什么怪物来。

  阿幼朵突然眼睛一睁,问到:“那怪物的脖子上是不是有一圈黑毛?”

  她不问我倒想不起来,经她这一问,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那怪物似乎胸前确实有一圈黑毛,与身上长长的白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阿幼朵突然惊恐地道:“是白毛魈!”

  此言一出,屋里屋外的苗家人闻声色变,“扑通”一声一屁股软在了地上。

  “白毛魈……那是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能让寨子里的人闻之色变?就算听到狮子老虎,哪怕是山村老尸,他们也不该吓成这样吧!

  胖子愤怒地说:“什么白毛魈黑毛魈,都是一个长毛的畜生!蝶宝阿婆一家多好的人呀,给我塞了那么多好吃的,想不到竟被这畜生灭了门……太惨了,以后别让胖爷我碰见它,只要碰上,我一定把这东西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让它后悔这辈子当畜生!不,还等什么以后?我寻思这东西一定没有跑远,老陶,咱们人多怕他个鸟?不如赶紧追上去,弄死这畜生,替蝶宝阿婆家报仇雪恨!哎呀建国你快说话……你要急死我吗?”

  我摇摇头,由于亲自经历过了那怪物的厉害之处,知道靠人多是根本占不到便宜的。相反在夜间贸然闯进老林子里去,搞不好就会被那东西来个反屠杀。最稳妥的办法是向村民们先了解一下这个怪物的情况,然后再研究怎么为蝶宝阿婆一家报仇!

  阿幼朵和村民们从惊骇中回过神来,一个个看上去魂不守舍的样子,仿佛三魂里去了六魄。胖子搀着阿幼朵,将他们带出去。这里是惨案现场,凶气太重,我要留下来做一场法事来超度蝶宝一家人的亡魂。

  《太上舆清录》中提到人之死共分五种:一曰:寿终,寿终者,阳寿尽也,也就是无灾无病自然老死的意思。二曰:病终,病终者死于疾病,人吃五谷杂粮焉能无病?三曰:自尽。以上三中死法虽说其中还有极大差别,但是大多也怨不得旁人。这些人死后化鬼多能心态平和,及时到阴司报到,不会轻易闹事。四曰:横死,横死者多死于意外,比如烧死、砸死、车祸死等等。五曰:凶死,凶死者最是悲惨,多死于被杀。此等死者阳寿未尽,却惨遭杀害,心中郁愤难平,极易化为厉鬼!这种厉鬼心有挂念,不愿往投来生,多游荡与红尘中,一有机会就要闹事。

  蝶宝阿婆一家这是凶死呀,我怎么忍心任由她们化作厉鬼呢?

  当下将人们驱赶下去,打开包袱,将官衣、梁冠、金印等一应法器披挂齐当,开始沿着吊脚楼转圈,走两步摇一摇铃,诵一句经,撒一把纸钱。如是而为,转完九圈,只见吊脚楼顶缓缓升起四道青气,变幻间缓缓朝天空飞升而去。我已开了天眼,自看得清清楚楚,知道这是蝶宝阿婆一家老幼的魂魄投奔阴司去了。

  见我做完法事,村民们依照林山寨子的习俗,一把火将蝶宝阿婆的家点燃。寨子里的吊脚楼都是木质,又适逢秋天,天干物燥,顿时燃起冲天烈焰。

  我安慰阿幼朵:“蝶宝阿婆幸幸福福的一家人,活生生的四条人命,就这么惨死了。你放心吧,我发誓一定杀上这白毛魈的老巢,替她们一家人报仇雪恨!”

  一个村民听到了我的话,叹口气地说:“不瞒你说,这白毛魈祸害我们附近的寨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前几年乡里还组织过搜捕,可是那白毛魈往大山里一钻,根本连根毛都找不到。搜捕的队伍一撤走,那畜生照样又跑出来吃人。”

  我一愣,原来那白毛魈早已劣迹累累啊,可惜又让它跑了!这时我受伤的手背火辣辣地,一阵钻心的疼痛。手背被白毛魈锋利的爪子划了一个大血槽,连骨头都露了出来。

  我担心那东西的爪子不干净,若是传染了破伤风或者狂犬病可就麻烦了,必须要尽快回去处理。阿幼朵眼睛也转到了我受伤的左手上,终于回过神来,心急火燎地扯我赶紧回家。

  此时天干物燥,野外点火极容易引起山火,找书苑www.zhaoshuyuan.com村民自发地留下十几个人守在这里,其余的人与我们一起返回。等回到阿幼朵家里,血已把缠在手上的头巾彻底湿透,往地上滴答着。阿幼朵心疼地把头巾揭开,伤口的边缘已经稍微有些水肿,疼痛的感觉比一开始还要厉害。还好我这次带足了疗伤的药物,治疗不是问题。

  胖子抱过来一坛老酒,撕开厚厚的泥封,一股混厚的酒香味扩散开,满屋子都是诱人的香气。我把嘴凑在坛子上,一口气喝了几大口,顿时有些晕晕乎乎。下一刻,胖子端起酒坛把半坛酒全特么倒在了我受伤的左手上,一股剧烈的疼痛传来,那疼痛突然而持久,顿时疼得我全身大汗狂泻而下。

  胖子一边给我伤口上抹药一边心疼地说:“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我说胖子,我深刻地理解你我之间的深厚感情,煽情的话你就不用多说了,只是狗日的你下手能不能轻一点,你这是给病人抹药吗?你狗日的这是在耕地吧!

  处理好伤口,天已经蒙蒙亮。大家没有丝毫困意。这次不等我开口,阿幼朵突然说:“我阿爷请你们过去一下。”

  这妮子从见蝶宝阿婆家回来就失魂落魄的,胖子怕她难过在心里憋着,整出毛病来,故意逗她说话都不理。我和胖子正为她担心呢,她突然主动说话了。

  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只要说话就好,一说话,气就顺了。老憋在心里,就怕要落下毛病。

  我猜测她说的东西跟那白毛魈有关,默默地点点头,站起了身。和胖子随她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