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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情侠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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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行刑台上


  这些是顾允文和小玉已经给大家说过好些遍了的事情,魏忠贤在河间府行刑的事情顾允文却没怎么说过,顾允文说着,沈玉芝竟然含着几分妒意。她笑道:“我和你相识的有点晚了,那会你和小玉已经很好了吧?”顾允文说道:“也不算晚,我和小玉陛下登基那晚相识的,没过几个月就在京城外看见你和大哥二哥,就这几个月。”沈玉芝想说她怎么和顾允文就没有过这样有趣的事情,大院门口涌进来一群人。顾允文几人看去,几个兵牟和几个身着官服的人急急进入大院中。傅山说道:“是知府大人来了。”过一会,洛养性诸人来到院子里。洛养性和知府略略寒暄两句后说道:“苏州知府刘某接旨。”
  这位知府大人和院子内的一干人众全部跪伏在地,小玉几人也在亭子里跪下来。洛养性要宣旨,又想起魏忠贤还在水井里。他吩咐手下道:“把魏忠贤也拉出来,让他上前听旨。”几个番役和几个武人过去将魏忠贤从水井中拉出来,抬到洛养性面前。洛养性看看魏忠贤,提高声音说道:“苏州知府刘某听旨,皇帝诏曰:逆阉魏忠贤已为武林豪杰擒获,逆阉罪恶滔天,九死不足以赎其辜。着锦衣卫指挥使洛养性前往验明正身。验明无误,即以前刑,就地处决。所需护卫兵勇等事,地方知府善为调派,毋须迁延误事。钦此。”知府和群雄三拜九叩首,领旨谢恩。知府弯着腰笑呵呵的上前问道:“指挥使大人,不知该如何处置逆阉?还请大人示下。”洛养性说道:“魏忠贤先前朝廷本拟处以凌迟之行,逆阉金蝉脱壳逃走了,这回还是凌迟之行。你去找来仵作等人,并向小民告知逆阉所犯罪行,并午后凌迟等事。咱们去菜市场。”
  知府大人唯唯领命而去,洛养性诸人也暂罢酒宴。洛养性问魏忠贤道:“魏忠贤,朝廷谕令如此,你可服罪?”魏忠贤也不说话,只是躺在地上点点头。洛养性问道:“你还有何未了的遗愿,说给本官听听?”大家都猜测魏忠贤不会说什么遗愿,不想他说道:“能否给洒家换上一声干净衣服,赐些酒菜?”洛养性诸人听了倒也颇意外,大家也随即会意,魏忠贤这是想死的体面一些。洛养性深深地叹口气说道:“衣服就不用了吧?你是要凌迟的,穿出去要给剥掉。代旗主,给他拿上肉菜过来,酒拿一壶上好的暖酒来。”
  旗主听了带着两个番役走了,过一会旗主拿了酒菜过来给洛养性过目,说道:“大人,就是贡酒,菜也是新做的。”洛养性点点头说道:“过去喂他吃。”旗主和两个番役端着盘子到魏忠贤面前,洛养性又说道:“魏忠贤,吃饱喝足了,好好上路吧。”魏忠贤对洛养性说声:“多谢大人恩惠。”
  番役扶着魏忠贤起身坐在地上,给魏忠贤喂菜喂酒,大家看魏忠贤嚼着饭菜,有些难以下咽,都莫名的觉到一股凄凉悲哀。魏忠贤吃了几口菜遍不吃了,一壶酒却都被他喝光了。在院子里等了半个时辰,知府带着仵作和行刑的侩子手、兵勇一干人众过来了。
  众人吵吵闹闹的争议一番,先是曾涵道和几位江湖上的点穴高手将魏忠贤身上的诸处大穴都封住了,众人解开魏忠贤身上的绳索,将魏忠贤抬到囚车里囚锁起来。过一会众人拥着囚车出了锦衣卫的大院,顾允文和小玉几人忙跟出去。
  一走出锦衣卫大院,来到大街上。几个公差敲着锣一边在前面开道,一边扬长声音喊着:“朝廷要犯魏忠贤,现经逮捕,于午时三刻处斩。朝廷要犯魏忠贤,现经捕获,将于午时三刻处斩。”三个公差敲一声锣,将这几句话喊一遍。洛养性和曾涵道诸人在囚车两边,跟着囚车往下走去。公差的喊声引来了许多市民前来观看。从锦衣卫分舵大院一直走到菜市场,跟在囚车后面观看的小民已经是人山人海。顾允文和小玉几人跟在群雄和官差们的后面,也来到菜市场。
  到了菜市场,囚车停下来。许多市民指骂魏忠贤,向囚车抛掷石块木棍等物。魏忠贤神色如常,在囚车内镇定的看着眼前围观的人群。不知是谁扔过来了一块石块,恰巧搭在魏忠贤的眼角上,魏忠贤脸上被打破了一块,鲜血顺着他的脸颊留下来。魏忠贤在人群中转目寻找那个扔石块的人。曾涵道见状对洛养性说道:“大人,把魏忠贤押到行刑台上吧,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何必再遭受这些无谓的折辱?”洛养性点点头说道:“公差们怕应付不来魏忠贤,派几个好手过去吧。”
  曾涵道带着几个好手过去,公差打开囚车。武人们架起魏忠贤,把魏忠贤抬到行刑台上。行刑台上是一个捆绑犯人的木制十字架。魏忠贤这时自知生还无望,也不再做侥幸逃脱之想。台下群情激奋,指骂之声鼎沸雷鸣。魏忠贤神色如常的在木制十字架上,仍凭公差把自己捆绑起来。洛养性派十来个武人将行刑台四周守住。曾涵道看魏忠贤捆绑好了,对魏忠贤说道:“魏公公,我仍尊呼你一声公公。你好生上路吧,来世好好做人。老夫也是行将就木之人了,活不了几年的了人。咱们就此别过。”曾涵道甚是伤怀,魏忠贤听了却不屑的鼻子里冷笑一声扭过头去看着别处。曾涵道重重的叹息几声,背着手回头看看台下激愤的小民,自己走下行刑台。
  顾允文几人站在知府和洛养性几人的身后,顾允文对小玉笑道:“玉音你们该回避一下,待会行凌迟,魏忠贤是要给剥光衣服的。”小玉很是好奇,想看个究竟,不愿这样离开。她笑道:“不用了,都两个孩子的娘了,还怕这些劳什子?小婵回避一下吧。”杜婵说道:“咱们往后去,到那边刚看得清看不清的那里去看看。”沈玉芝也要离开,小玉和沈玉芝几人退出去到后面。街上还在风传魏忠贤被逮捕行刑之事,前来菜市场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看看午时三刻已到,知府对洛养性说道:“大人,时候到了,行刑吧?”洛养性点点头说道:“把魏忠贤的诸般罪行向小民们公告一下就行刑。”
  知府走上行刑台,好不容易让沸腾的人群安静下来,他对大家喊道:“这个魏忠贤呐,先帝在时对他很见眷宠,不想这厮心术不正,一味的做哪些伤天害理、误国殃民的事情。当今圣上初登大宝后将魏忠贤革职发配去凤阳守灵,后又重判魏忠贤为凌迟。不想圣旨朗朗有如天日,魏忠贤这厮却抗旨不遵,私自潜逃。这厮真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现在经锦衣卫洛大人和一些江湖好汉将此人拿获,陛下亲旨仍旧是要将魏忠贤处以前型。本官来给大家公述一下魏忠贤的种种滔天罪行,以示官府办案公正……”知府不得要领的述说着魏忠贤的种种罪行,围观的小民们又复激愤沸腾起来。知府足足说了一个时辰,将魏忠贤有的没有的罪状都公诸于众。
  真和魏忠贤有血海深仇的顾允文几人反倒淡然观看,行刑台下围观的小民们指骂着,沸腾着。知府提高声音往台下喊道:“午时三刻已到,行刑。”台下的小民们越发激愤起来,两个有五六十岁的侩子手走上行刑台。
  侩子手喝酒祭过天地,又给魏忠贤和断头酒。侩子手解下魏忠贤的衣服,魏忠贤“一丝不挂”的被绑在行刑架上。一个侩子手手中的小刀在魏忠贤的右胸上先割下一块铜钱大小的皮肉,扔向空中。底下围观的人挣着往前去抢那块皮肉。顾允文看着纳闷,问傅山道:“这些人抢魏忠贤的皮肉做什么?”傅山也说不知道,侩子手先割魏忠贤胸上的肉,割完一刀,就把肉扔到台下。割了十几刀顾允文才看出那些小民们抢了魏忠贤的肉,竟然是生啖的。顾允文看的头皮发麻,徐道芳笑道:“先前那会子这老阉贼把我衣服剥了,在大家面前示众,这会看着倒有些不忍心。”
  顾允文曾涵道诸人对魏忠贤都是有些于心不忍的,却又痛恨魏忠贤的残暴滥杀,觉得不该对魏忠贤有恻隐之心。魏忠贤在木架上咬牙硬撑,他胸前的肌肤已经是血肉模糊了,魏忠贤终于忍耐不住,他微微仰着头,脸上忍受疼痛的神情看上去倒似乎有几分微笑的样子。割过胸口后,侩子手开始割魏忠贤的大腿。
  顾允文几人不忍心看下去了,几人回到小玉沈玉芝那里,只有沈亦儒要留在那里,看魏忠贤被一刀刀的割成一副骨架。这里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魏忠贤的身影,小玉问顾允文道:“怎样?魏忠贤死了吗?”顾允文摇头说道:“知府和洛大人说魏忠贤杀害锦衣卫的人,行同谋逆。要剐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才割了几十刀而已。”小玉自己不敢上前去看,这时却要得到顾允文的准许才能过去似得对顾允文撒娇笑道:“大哥哥,让我到前面去看看嘛。人家一个太监,有什么了不得的?”顾允文也迎合小玉说道:“不行,圣人教人非礼勿视,你们站在这里看已经是大大的非礼,看看咱们回去吧。”沈玉芝问道:“大哥,那些百姓们在争抢什么?”顾允文说道:“他们抢着魏忠贤的皮肉,就那样生吃了。几个无赖还打了酒过来,用魏忠贤的肉下酒。”沈玉芝吐舌头“啊”的一声,小玉奇道:“吃老阉物的肉,不恶心吗?要是大哥哥你的肉,我倒可以尝个一两口。”
  顾允文把脚抬起来说道:“脚后跟上的老茧有手指头那么厚了,你啃光了吧。”小玉二话不说就是在顾允文腿上踢了两脚。徐道芳几人笑着,小玉几人看侩子手又复停下来。小玉伸长脖子看着行刑台那边问道:“咦,魏忠贤死了吗?怎么停下来了。”徐道芳也才说:“倒是便宜了他。”曾涵道和沈嵩也过来了。小玉几人忙问道:“曾先生,魏忠贤已经死了吗?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曾涵道脸色甚是难堪,他摇头说道:“侩子手是要歇一会再割,咱们回去吧?”小玉几人又不想看,又好奇不忍心离开。几人盘恒了一会,忽然魏忠贤尖声惨叫一声,惊动了旁边的侩子手。侩子手又复过去行刑。曾涵道说道:“知府说这是要割上三天,才能了毕。也就是每天只割一千刀,还有两天才能割完,咱们回去吧。你们想看了明儿还能过来看。”
  小玉听了,大声喊:“亦儒,过来,咱们回去了。”无数的人头扭转过来看小玉。小玉忙躲到顾允文身后,不一会,沈亦儒也过来了。几人回到锦衣卫大院中。
  晚上洛养性诸人回来了,留着几十名武人和大内高手看守魏忠贤。晚上众人又是大酒大肉的酒宴,小玉和顾允文几人去客栈留宿。
  第二天早上,小玉几人又去菜市口的行刑台前。魏忠贤已经被割得体无完肤。这天许多市民才知道魏忠贤被行凌迟之刑的,来观看的人数越发多了。小玉几人也不在躲的远远的,径到行刑台下观看。魏忠贤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侩子手不时的大声惊呼一声,知府给曾涵道几人解释说这是为了防止魏忠贤昏迷过去。
  几人才在台下看着,沈玉芝不禁噗嗤一口,吐出一大口苦水来。沈玉芝有些眩晕,顾允文背着沈玉芝,和小玉几人又回去锦衣卫大院。到了第三天,几人又禁不住好奇去菜市场观看。沈玉芝害怕,不敢去行刑台边。田姨娘看的心疼病犯了,也不敢去行刑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