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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情侠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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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深夜刺客

  大家拥簇着朱由检入座,魏忠贤向田尔耕几人询问了一些事宜,又吩咐了一些事宜。他恭敬而不失分寸的带着讨好的口气,和朱由检交谈数语后带着田尔耕诸人告退出去了。

  不一会,黄谦进入大殿拜见朱由检。朱由检只说了一句:“有劳诸位了。”便不在说话,黄谦侍立在空荡荡的大殿中间,不知进退。朱由检看出来了,又用他那有些底气不足的声音说声:“千户请自便。”黄谦又下拜说道:“微臣在殿外听命,殿下可随时招唤。”朱由检只点点头,他倒退几步转身出殿。

  午后的时间异常漫长,信王朱由检坐的有些百无聊赖起来。顾允文和杜鹏飞依旧木偶般在店内来回穿插走动着,不时地偷眼打量信王。

  到晚上,魏忠贤诸人始终没有露面,黄谦来殿内查看一遍后也没再进来过。

  大殿内一片寂静,只有墙壁和桌椅上忽明忽亮的闪着烛光。信王朱由检枯坐了大半天了,这时才开口说话道:“两位卫士不用都巡视,一位先歇着,等会在换班歇息。”顾允文听信亲王说话了,跪拜谢恩说道:“小人职责所在,不敢疏忽。”信亲王却微笑道:“皇宫禁卫森严,无需这等谨慎。”朱由检说话声音有些小,不知何故,顾允文忽然想和信亲王搭讪攀谈,信亲王却不在说话了。顾允文心底暗想:“亲王殿下讷于言之风,倒和自己的师弟有些相像。”他谢恩起身,对杜鹏飞说道:“师弟先歇会吧。”杜鹏飞也谢恩,走到大殿西侧的一张小凳子上坐下。

  杜鹏飞正襟危坐,顾允文独自在殿内巡视。这时已是三更时分,黄谦又进入大殿内查视一番。他嘱咐了顾允文几句又出去了。

  顾允文才经过大殿的柱子,忽觉红色柱子上的灯影恍惚一闪。正闭目养神的杜鹏飞喝一声:“是谁?”,扑棱棱的衣衫风响,杜鹏飞已经扑出去了。顾允文游目四顾,大殿内寂无人声,正在坐上打盹的朱由检怔然看着顾允文。

  顾允文也要去帮师弟,忽然想起应该先去信王身边护着。霎时间脑子里转过好几个念头,杜鹏飞转念更快,已经抢在信王身边护住。有人大叫:“保护殿下。“有人闯进华清宫里了。大家不去追击刺客,却先去护在朱由检身边。朱由检一时不知发生什么事了,茫然看着大家。有人大喊:“有刺客,有刺客。”黄谦带着几队番役进入大殿。

  一时间大殿里又归于沉寂,大家怀疑是虚惊一场。信王朱由检也有些心怯,这些侍卫里他只和顾允文说过话。朱由检对顾允文说道:“你的刀留给我。”顾允文把佩刀给朱由检。大家才要散去,忽然大殿东北叫上传出细微的嗖嗖声。杜鹏飞叫道:“师兄,在东北角上。”顾允文才转身要走过去,忽然迎面几股劲风激射而来。顾允文忙闪身躲过,只听得“叮叮叮”几声响,几枚金钱镖尽数钉入顾允文身后的柱子上。黄谦不敢追击,只吩咐手下围在朱由检身边。

  顾允文凝神戒备,空手一步一步往东北角上挨过去,大家连呼喊叫唤援兵都望了,提着心只看东北角上的动静。顾允文走一步,大家的目光随着他的脚步移动一点。一缕灰尘飕飕的从顾允文耳边落下。顾允文脚下往东抢了两步,纵身跃起时他方才站立的地方又乓乓乓射下几枚钢镖。顾允文探手往梁上抓去,却一抓抓空。只听得“啊啊”两声,守在大殿门口的两个护卫已经翻身倒地。顾允文无暇细思,也纵身扑向门口。

  这时杜鹏飞和一个护卫已经截住了那个黑衣人,只见杜鹏飞大声一喝,一刀劈向那黑衣人的头顶。黑衣人身形灵巧,矮着身子从杜鹏飞的胯下窜了出去,护卫势大力沉的一拳也击空。黑衣人见势不妙,就要逃遁。顾允文身子急窜而出,双手成锥的去打那黑衣人膝间的“阴谷穴”和小腿上的“复溜穴”。那位护卫也虎吼着双手来拿拿黑衣人的后颈。黑衣人一把柳叶刀使了一招“缠头刀式”,刀刃绕着脖子转了一圈,已经逼开护卫的双手。他脚下连踢,一踢开顾允文的双手,便俯身挥刀来砍顾允文的双臂。那护卫擒拿手甚是了得,眼见黑衣人躲过自己去战顾允文。他双手变招,一手已经拿住了黑衣人的手腕,一手抓住黑衣人的手肘。护卫双手在黑衣人的手臂上互换,一手已经换到黑衣的的肩上,黑衣人知道只要护卫的另一只手拿住自己的手肘,立刻就是“分筋错骨法”扭断自己的手臂。黑衣人心下大骇,单刀在手中一转,倒持着柳叶刀来刺护卫的手腕。护卫才松手,顾允文“嘿”的吐了一口气,一掌拍出。那侍卫的双拳也打到了黑衣人的肋下。黑衣人看护卫拳风猛恶,他顾不上顾允文,对准护卫的拳头推了一掌。顾允文一掌打在那黑衣人的左胸上。只觉着手处绵软,黑衣人“嘤”低低叫了一声,身子借着在护卫的拳头上一推之势往外激射而出。顾允文随即抢出时,殿外大地上空荡荡的,黑衣人已经不知去向。

  殿内除了信王殿下和护卫们,别无一人。两个守护门口的护卫倒在地上,杜鹏飞肩上的衣服被扯去了一大块,他结实的肩膀上几条血红的抓痕。大家又是惊骇的半天回不过神来,顾允文俯身去查看地上的护卫,两人脸色涨的紫青,七窍出血,是被人用深厚的内功击杀的。杜鹏飞正凑着灯火看自己的伤口处有没有中毒。

  众护卫回过神后立刻齐声高叫起来:“有刺客,有刺客,抓刺客。”一时间皇宫内叫嚷之声,敲锣警报声的沸腾起来。顾允文跑出大殿四顾,宫殿上的琉璃瓦映着皎洁的月光,闪着朦胧的绿光,东南边的宫殿屋脊上一条黑影在迅即的移动着,接连越过好几座屋子。顾允文身边黄谦说道:“你追过去看一看,最好能摸清那人的来历。”杜鹏飞也要去追击,顾允文让杜鹏飞留着护卫,自己往东南边跑出几步,纵身跃上一座大殿。

  顾允文脚下展开轻功,望着那黑影追过去。那刺客轻功甚高,在波浪般高低起伏的屋顶上疾驰而去。紫禁城内乱成一团,眼见那黑影就要奔出皇宫。顾允文脚下加紧追去,忽然有三个人截住了黑衣人的去路,和那黑影交上手了。顾允文奔出一盏茶的时分,看出和那黑影交手的是东厂的高手。那黑影武功甚高,以一敌三,犹自占着上风。顾允文略略判了一下形势,他身起掌出,一掌击向那个黑衣人。

  掌到中途,东厂的一个厂卫分出身来,出招来战顾允文。那厂卫把顾允文当成黑衣人的帮手了,出招狠辣。霎时间两人快招换了几招,拿厂卫依稀认出顾允文的服饰,用尖细的声音半疑半信的问道:“是自己人?”顾允文也忙自报家门道:“锦衣卫黄千户的手下。”两人收招时,那另两名厂卫已经被拿黑衣人打倒在屋顶上了,一个厂卫被治了穴道,身子动不了,在屋顶上往下滚了下去。

  黑衣人又猫着身子往外跑去,顾允文和那个厂卫跟过去。这时已经在紫禁城的边缘了,黑衣人跑到城墙边的一座屋子上,找书苑www.zhaoshuyuan.com他站在在屋顶上站着,估量了一下屋顶到城墙之间的距离,提气纵身往城墙上跃去。顾允文和厂卫也一前一后往城墙上跃过去,忽然听得一声尖细的声音说道:“让洒家送你走。”一个身影抢在顾允文前面,一掌拍在才站在墙头上的黑衣人背后。黑衣人闷叫一声,一头往墙外栽出去。

  顾允文站定在城墙上,那厂卫轻功不济,却没能跃到城墙上。顾允文看墙外,黑衣人身子匍匐着往前爬了几下,挣扎着站起来。墙内那个东厂太监和方才出手那人站着,说了几句话后不顾顾允文和墙外的黑衣人,竟而独自走了。顾允文看出方才出手的那个太监武功高强,是大内高手。他看墙外的黑衣人受伤甚重,扶着墙一步一步艰难的往下走去。顾允文犹豫着要不要去拿黑衣人,黄谦又带着杜鹏飞和两个手下赶了过来。

  黄谦看顾允文站立在城墙顶上,问道:“人跑了吗?——我看那人轻功很好。”顾允文回头往墙外指道:“被一位公公打伤了,在墙外。”顾允文说着去看墙外,方才还步履维艰的那黑衣人瞬间走的没踪没影了。顾允文不禁诧异道:“人呢?”黄谦也跃上墙头,刺客逃跑,他回去无法向魏忠贤交代,这时听刺客被打伤了,才略感欣慰,往墙外探头看去,墙外一条笔直的小道上没有半个人影。几人跃下城墙,分头去往四面查找。

  黄谦对顾允文深感不满,却不好说什么,只是一味地吩咐:“两位贤侄,一定要把拿刺客拿住了,不然我回去怎么给厂公和田大人交代?”大家应着分头往下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