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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霸大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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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决战序幕

    七月二十四日凌晨,张家湾东岸喜来乐赌坊。

    赌坊里乌烟瘴气,奋战一夜的赌客们面红耳赤,眼珠子都是红的,挤在一起吆喝着,更是空气污浊。

    半夜买来的残羹剩饭碗碗碟碟什么在四周的空桌上横七纵八,摇骰子声清脆悦耳。

    “大!大!大!”

    “小!小!小!”

    “嘭!”

    大门被猛地撞开,凌晨的寒风吹进来,反应迟钝的赌客们被寒风一激,还没反应过来,当首的陈雄披着鱼鳞甲大步而入,一挥手:“打,不准走脱一人。”

    “将爷,我们是范……”

    陈雄右手握着短铳指着那个满脸软肉,满是和气的主事道:“我知道你背后主子是谁,老实一点。轰了你,你家主子范守仁、范守义也不会心疼。”

    从潞河西营借来的蓟镇军士鱼贯而入,握着刀鞘逢人就打,只要有站着的,就一顿狠揍。如狼似虎的军士,转眼间就控制了形势,随后开始挨个搜查赌资。

    “就这点儿?”

    一名身穿罩甲的军官掂着手中几串铜钱,抛给副手手里的麻袋,反手一巴掌抽上去呵斥道:“别让军爷们动手,识相些!”

    潞河西营是谢忠明统率的,管的苛严,这帮军士难得出营一趟,还是捞外快,自然格外的凶狠。

    赌坊管事急的都快哭了,赌坊最重要的就是名声,后台不硬谁敢开?现在被砸了,以后名声臭了,谁还敢来赌?

    “将爷,兴许这是误会,误会。”

    陈雄握着短铳,扭头对自己的部下道:“将那位小爷请出来,别委屈了。”

    一伙黑衣黑袍,戴着斗笠黑巾蒙面的锦衣卫穿过赌坊大堂,前往后院搜人。

    陈雄坐到搬来的椅子上,笑道:“实话告诉你,你们得罪了我家将军。这家赌坊,以后在张家湾地界,可以关了。”

    柴房里,真正的李秀策十五岁出头,锦衣都被赌坊搜刮了,穿着里衣缩成一团御寒。

    门上铜锁被一刀劈开,一名黑衣锦衣卫踏门而入,手中明晃晃的刀指着四五个被扣的赌客道:“李秀策公子是哪位?”

    几名赌客赶紧指认,李秀策枯瘦脸蛋苦巴巴能哭,摇头:“不是我,我不是李秀策!”

    这帮破门而入的家伙绝非良善,指名道姓找自己,能有什么好事情?

    “请李公子去前堂,其他的放了。”

    两名锦衣卫搀着李秀策,硬是拖出柴房,一出柴房李秀策一双大眼睛左右看看,见好像不是找麻烦的,挣扎摇身道:“松开,小爷自己能走!”

    大堂内,陈雄打量着故作豪气的李秀策,道:“弟兄们是朱将军差来的,现在有仇报仇,天明了,你就是我镇虏卫军士。”

    抽出腰间别着的马鞭,陈雄抛给李秀策。

    赶紧接住马鞭,李秀策挤出灿烂的微笑:“将爷,可是打虎英雄朱将军?”

    “除了我家将爷,谁会搭理你这档子破事?赶紧打,弟兄们军务繁忙。”

    李秀策才十五岁,混迹赌坊四五年,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自然不傻,急忙问:“朱将军要招咱去当兵?”

    陈雄笑吟吟:“怎么?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弟兄们这就走。”

    李秀策扭头去看赌坊的管事,江湖上有名的笑面弥勒,果然正对他笑着,躬身笑着,笑的和煦如旭日,亲切的仿佛见了一堆金子。

    李秀策也是龇牙一笑,走过去道:“范爷,说不准这是个误会不是?”

    说话间,笑面弥勒笑容更盛,正要开口,结果李秀策举着鞭子抽了下来,一张粉嘟嘟圆脸直接破相。

    “叫你算计小爷!”

    “叫你骂小爷!”

    “还敢打家姊的主意,爷叫你打!”

    一顿鞭子乱抽,抽的这管事满地乱爬,李秀策跟着一顿抽,见了其他赌客,更是见了仇人一般,不念旧情,见了就举鞭乱抽。

    有些赌客按捺不住,想要反抗,陈雄一挥手道:“李公子累了,你们去帮帮。”

    一顿乱打,将一个个打的不省人事的赌客拖出去,两名军士提着硫磺粉布袋,开始挥洒,其他人手从潞河上打水来,准备预防火势。

    李秀策双手叉腰,龇牙喘气看着眼前这一切,露出讨好的笑问:“这位将爷,犯不着如此呀。误烧左右邻家,朱将军也不好交代不是?”

    陈雄双手负在背后上下打量李秀策,一笑,这倒是个机灵有眼色的,道:“我是老爷家中管事,当不得将爷称呼。烧赌坊,是我家老爷的意思。说是,让你见识见识,这世上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硫磺助燃,冲天大火眨眼间就延绵烧起。

    赌坊门面与左右店铺相邻,有了烧痕立马开始灭火,但后面院落里的房子孤零零被围墙围着,没人去管,烧成了一堆白灰。

    缴获来的赌资、赌坊的小金库,一堆碎银子和铜钱倒在马车上。

    陈雄过去各抓两把,给赌坊相邻的两家掌柜送去,算是压惊费,又给自己抓了一把,余下的一大堆没再动,对带兵前来的把总道:“余下的,拿回去由谢将军分配。给你们将军转达一声,就说这事别认,就是我家老爷派家丁干的,记住了吗?”

    这把总自然连连点头,打人一顿还有好处,连黑锅都有人抢着背,这种美事自然要记清楚。

    李秀策眼巴巴看着那堆碎银子铜币小山渐渐远去,干咽一口唾沫道:“将近七八百两呀……”

    “这只是小钱,你还小,眼睛要往高处看。”

    陈雄说着,走过去抬腿踩住赌坊范管事的脸蹂躏,装昏的范管事吃疼求饶。别指望陈雄一个锦衣卫里被杨衰层层选拔上来的心腹会是个心慈手软的,更别以为一帮赌客会老老实实被打晕,基本上都是装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外生子也该冒充家生子姓范?回去给你的老爷说,就说我家老爷本不愿惹他,而是你们下面人将事情做的过分了。李公子再怎么说,也是李三才的侄孙,也不是你们这些脏东西能拿捏的。滚吧。”

    “哦,对了,我家老爷还说了,事情是我们做下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若不讲规矩,也别指望我们讲规矩。”

    陈雄说罢挥手,河中悬停的一艘运船靠岸,其他黑衣锦衣卫早就散了,登船的只有陈雄与李秀策。

    运船来到康安堂前的堤岸停下,船上的家丁下船,卸着几箱干货,多是朱延平在海滩上让士兵练习水性时捕捞的海产,晾晒后给家里运来一些。

    李秀策本来站在甲板上张望着,见了男装打扮的李秀英,脑袋一缩猫在甲板上,一路爬进了客舱。

    陈雄也将朱延平的家信转交阿杏和寇青桐,将家里准备的一些糕点笼盒抱在怀里。

    李秀英的事情,陈雄其实早就知道,只是没挑明而已。

    “我们老爷已有了安排,李公子这两年会在营中摸爬滚打一番,等以后出来时,保准是个昂首阔步,响当当的汉子。”

    李秀英神色尴尬,又参杂感激,心情繁复,当真不知道该怎么答谢。

    陈雄又问:“就是不知,李老爷那里,是否允许。”

    摇头,李秀英苦笑:“阿弟十天半月回家一趟,也是露个面。一月内,家父也见不了他几面。交给朱兄长管治,家父知道了,也不会怪罪。”

    陈雄心里有底了,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过去道:“这是我们老爷给李老爷的私信,请李老爷看后,最好烧了。另外,我们老爷说他常日在营中,北院无人陪伴,还望李先生多往来一二。北院中,有藏书三千,先生可随意借阅。”

    北院的书,多是塞外缴获的。蒙古人中,贵族们有见识的,也是很好学的。毕竟,蒙古人要和朝廷打交道,也是需要学识高深,懂礼知典的人物来当个门面。

    而此时的镇虏卫城,朱延平收到一封京师八百里加急。

    首辅叶向高致仕了,本来本月初九就要致仕,谁都拦不住,鲁衍孟劝了劝,只是拖了半月时间,叶向高实在是受不了了,态度坚定的辞职不干了。

    他一生成也东林,败也东林,起起落落,光内阁首辅位置上就三起三复。

    作为一个首辅,他要总理全政,要数着铜板过日子。可魏忠贤和东林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大到了他无法调和。

    本来魏忠贤已经尽可能的克制,可杨涟上奏魏忠贤二十四大罪,等于揭开了全面进攻的序幕。不断有人站出来提这件事情,让天启将奏本拿出来,大家在朝堂上决一死战。

    于是,前不久工部督管屯田事务的郎中万燝跳的最欢,被赐下一百廷杖,活活打死。这可捅了马蜂窝,整个万历朝都没打死几个,现在竟然就打死了?

    不少人愣神片刻,被吓着了,随后就是滔天大怒。说打,你真往死里打呀?这一定不是天子的原意,保准是这个杀千刀的魏阉从中使坏,一定要揭发他,一定要打倒他……

    东林发动了全面的进攻,而辽军有异动,这才是关键。

    放下兵部崔景荣与鲁衍孟的信,朱延平拿起盖着兵部调兵大印的公文,双手有些颤抖,带兵入京,多少武将梦寐以求的夙愿。

    失败的董卓,也有成功的赵匡胤……

    似乎想歪了,唔,京师又被称作洛京,也该咱朱延平举旗挥兵上洛了……

    不对,不能这么想,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入京,要在西苑接受天子检阅而已,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不能乱想。

    “末将朱延平,谨遵部堂调令。”

    双手捧着调兵公文,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朱延平起身对兵部派出,实际上是锦衣卫的使者拱手。

    “擂鼓聚将,兵库开启全军披甲!”

    镇虏卫衙门堂院六面大鼓敲响,比以往操练早了半个小时。

    各营帐的军官睡眼迷离,一连重复三遍的鼓号让他们明白,这回出大事了,竟然是全军披甲。

    鼓声刚息,各处哨塔上的号手一手叉腰,一手端着号角重复军令。

    京师校尉营,刘高旭穿着镀银鱼鳞甲,与三百多大汉将军全副武装,小跑着入皇城,层层宫门开启,直入乾清宫。

    皇城西北角内校场,八千净军在校场内集合,一旁承运库内,一箱箱的军械运抵内校场,曹少钦头戴乌纱,身上罩着半身罩甲,手里提着长剑呵斥:“快!你们几个,再快些!”

    信王被伴当太监王承恩喊醒,裹着被子抱到抬轿里,朝着天启所在的乾清宫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