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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一亿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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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黑夜

  有句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

  孤影城觉得自己人生十五岁的遭遇,还真是如此。

  除了没有见到那个叫做秋若轻的女子,现在,他正面临着很大的麻烦。

  院子内。

  一家四口站在一起。

  其中,孤远山,宋钥,孤影空三人都看着孤影城。

  孤远山内心叹息一声,望着眼前身子骨不比自己逊色多少的儿子。

  “城,今天就是你离开孤家村的日子。”

  “最后,你去看望一次你的老师与师父,然后,就离开吧!”

  就在今天,孤远山忽然宣布了这样一个消息,让孤影城难以置信。

  自己的父亲忽然要让自己离开孤家村,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他还有些难以接受。

  依然忍不住问道:“爹,娘,我不离开可以吗?”

  孤远山沉默不语,表情冷漠,就连很不舍的母亲宋钥,没有挽留自己的儿子。

  “不可以,你必须离开我们。”

  话语有些无情。

  深深地打击了孤影城的心灵。

  他除了不舍,就是疑惑不解。

  虽然之前早就有预感,他的师父也对他提醒过,只要过了十五岁,他就要离开孤家村,如今,真的要被…….赶走了。

  “爹,娘,为什么?”

  “难道因为我是抱来的孩子?”

  说话间,孤影城还特意看了一眼弟弟,与孤影空相比,他确实是捡来的孩子,这些他早就知道。

  宋钥眼睛湿润,一步走过来,急声道:“城,你不是捡来的,你懂吗?”

  “你也是我们亲生的孩子。”

  她极力否认,似乎孤影城真的是亲生的一样。

  孤影城觉得母亲的话只是安慰自己,他有些失落。

  却还是追问道:“我想知道,为什么?”

  离开,去哪里他不知道,前路在何方?

  为何自己父母都要逼他离开孤家村?

  宋钥没有解释原因,伸出温暖的手,摸着孤影城刚毅的脸,还是语重心长道:“孩子,我们只能陪你走到现在。”

  “你的未来,需要你自己走,懂吗?”

  “孩子,我们只能陪你走到现在。”

  “你的未来,需要你自己走,懂吗?”

  宋钥的话,更让人伤神,一切都无情的宣告着,他孤影城的离开,势在必行。

  要离开孤家村,不知道是不是永远。

  孤影城苦笑,没有原因,就让自己离开,也没有让自己去什么地方。

  他内心忽然有些迷茫。

  之前父母对他都极为的爱护有加,可是如今,居然如此无情的让自己离开,一点都没有挽留的余地。

  忽然觉得,自己的父母变了。

  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们变得如此心肠坚硬。

  拨开了母亲那温柔的手,孤影城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只看到父亲冷漠的背着双手,仰头望天,似乎根本没有打算再看一眼自己这个捡来的儿子。

  “呵呵………”

  现实就是如此无情,孤影城有些觉悟。

  “我终究只是捡来的。”

  他对这个家,忽然在一瞬间失去了归属感。

  因为,这个家对他有偏见。

  当即,转身就走。

  脚步,向着院子外面迈动。

  “哥哥……..”

  身后,传来弟弟孤影空的声音。

  如今的孤影空,身材不比他这个当哥哥的差,个头也与他一般无二。

  不过,弟弟的脸上时刻都保持着一种阳光般灿烂的笑脸。

  对于孤影空,虽然不是自己亲弟弟,但是,孤影城还是有些不舍。

  脚步微微停顿。

  “哥哥,不要怨我们。”

  “我们确实只能陪你到这里。”

  “再相见,不知何日,不知何期,望你珍重。”

  “我们都会想你的。”

  孤影空对自己的哥哥,更加的不舍,表情都丝毫没有掩饰,但是,他没有去挽留自己的哥哥,也没有对自己的父母求情。

  身子颤了颤,孤影城猛然回头。

  他总觉得事情太过突然,逼自己离开,似乎并不是自己父母的心意。

  “噗通!”

  转过身的那一刻,孤影城对着自己的父母深深地一跪。

  甚至磕破了膝盖,都没有理会。

  他望着自己的父母。

  “爹,娘,保重。”

  “我会来看你们的。”

  此刻的孤影城,多么希望自己的父母来搀扶自己一把,好让他有个理由留下来,但是,终究那只是自己的奢望。

  他看到父亲孤远山的眼睛在轻微的眨动,似乎强忍住泪水,却并没有说话。

  而自己的母亲,已经伤心欲绝。

  对着自己的父母磕了三个头,孤影城起身,凝视父母,弟弟许久,还是转身,走向院子一角。

  似乎知道孤影城要离开,恋心草在感受到孤影城的气息的那一刻,疯狂的摇摆。

  一蓝一红两朵花,努力的缠住孤影城的腿,花瓣上,有晶莹的水珠,轻轻滴落,洒在孤影城的裤腿上。

  “蓝,红,我走了。”

  “再见。”

  轻轻拨开了两朵花,他虽然留恋这里的一切,却还是要离开。

  而恋心草的两朵花,在孤影城要转身离开的那一刻,隐约传来一道清脆动听的声音。

  “主人,等等我。”

  就在这诡异的声音落下之际,恋心草的两朵花开始凋谢,花朵化为碎片,掉落地上,摔的粉碎。

  孤影城很心痛,这是自己养育了十五年的恋心草,就这样碎了。

  俯身轻轻的将地上摔碎的花瓣捡了起来。

  然而,在他将花瓣捡起来的那一刻,已经粉碎的花瓣,忽然散发出两道璀璨的光芒。

  在他的手掌上方,一蓝一红两朵花重新凝聚,成了原本的样子。

  不等孤影城多想,两朵花,各自化为两道光芒,射入孤影城的手心。

  孤影城抬手看去,发现自己的左右两只手手心,各自出现了一朵花的印记。

  左手蓝花,右手红花。

  看着手心,孤影城呆了呆,诸多迷惑。

  恋心草就这样成了他手心的印记,随后,再无动静。

  他想问父母,可是最后还是没有问出来。

  “我走了。”

  孤影城没有了失落,也许自己父母有说不出的苦衷。

  他不认为自己父母是故意逼迫自己离开。

  走出院子。

  没有人追出来送别,站在院外,他感觉自己站在另一个世界,与父母家人,生死相隔。

  回头对着院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孤影城这才忍住自己快要决堤的泪水,大踏步的离开。

  “哥哥……..”

  “等等我………”

  “我们,在等你………”

  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弟弟的呼唤,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幻觉。

  黑色的披风裹在身上,孤影城一身黑袍,这是临走母亲给自己亲手做的,身影也越来越远。

  一道身影,登上了圣山。

  “咚………”

  刚好早晨的太阳升起,圣堂的钟声准时响起。

  孤影城并未迟到,他习惯了准时赶到圣堂。

  有些残破的圣堂,院子内,极为荒芜,连杂草都没有,显得空旷,冷淡之极。

  走进圣堂内,破旧的蒲团上,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老者闭目而坐。

  “老师。”

  孤影城对着孔圣深深的鞠了一躬。

  孔圣才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圣堂内,尤为明亮。

  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孤影城,孔圣点点头:“你要走了。”

  他似乎早就知道,只是再次重复了一句而已。

  “是,学生要走了。”

  “老师,请您保重,我还会回来看您来的。”

  孔圣默然无语,最后却摇摇头。

  “你不会回来了。”

  孤影城明显一愣,猛然抬头看去,孔圣却已经闭上了眼睛,挥挥手。

  “孩子,去吧。”

  “你师父在等你。”

  他要问的问题,还是憋回了自己肚子中,因为,他忽然不知道他该询问什么。

  至于自己能不能回来,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自己老师更是说自己不会再回来。

  走出圣堂,孤影城的心格外沉重,在圣堂之外,站立了一会,孤影城深深地看了一眼圣堂,老师嘴里,自己再也回不了的地方。

  “也许,老师知道什么。”

  孔圣,是教导他长大的老师,从读书识字开始,到如今,他学到了很多道理。

  通往山下的路,并不是康庄大道,而是崎岖的山路。

  一边走路一边思考。

  他的离开,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原因,唯独他自己不知道。

  别人都是黑夜里的星星,他却只是黑夜本身。

  现在,就连庄周也不知去向。

  抬头看的时候,天空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