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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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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章 进 度

  “三多,城堡设计完还是尽快赶回台北,金兰这儿的格局还小,用不着你这座大神坐镇。”王浩得赶回去了,台北来了消息,地震就在台湾,据信使说的损失不算小,台北让两位大人赶紧回去一位。许三多还有事情要做,所以王浩只能先走:“记得六月前必须赶回来,咱们的使团还等着你送行呢。”

  去年底的规划,王浩提出邀请东印度公司协助训练海陆两军,派遣大批人员到欧洲学习引起极大震动。军官们大多觉得这是对自己战技水平的不满,行政官员则普遍认为这事太费钱而且见效慢。王浩计划抽调一百五十人规模的青少年到欧洲留学,再考虑单程去趟伦敦要七八甚至九十个月,这些培养了两三年的青年才俊就要好多年派不上用场。不过许三多也发言支持王浩决策,两大巨头意见统一马上大家没了声音,这还有什么好争辩的呢。

  春天起台北三地频繁的进行考试,除了去年开始的几个特训班,镇守府还发文给乡村民队,任何有志不远万里去英吉利国研读学业的都可以报名,一经录取出发之日起按从九品开始发薪,将来不论从军还是从政,留学时间计算资历。这待遇相当有诱惑力,像陈利平的弟弟二伢子,哦不陈利杰,过了年才十四岁,六月以后他每年有六十块钱饷钱,比他老爸民队副总队长的待遇还高。就是听说去的地方特别远,陈章氏每次一想儿子要走好几万里,眼泪就要流下来。

  一路归心似箭,等王浩在台北上岸,发现损失比他想象的要小。基于优秀的交通体系和超小地盘,损失很快统计出来:死五十二伤三百六十人,堤坝道路损毁二十二里,就是房屋损毁严重些,一共倒塌房屋三千余间。这也是因为各地砖瓦或者水泥房比例还少,大多数民户还蜗居在茅草房或者番社里。

  就当老天爷强制拆迁了,财产损失不过九万余圆,可对上半年财政压力还是挺大。今年还一两黄金没卖,倭国走私的黄金也统统铸成了金币,这些都要随着留学生送往伦敦。刚刚又调了一千人的部队到宾童龙,这些人的物资消耗,驻外津贴又是好几万,马上又加一项救灾,方司观就有点扛不住了。还好这趟宾童龙也算发笔小财,金银不多但是珍宝,香木,香料这些不少,财政司估算了一下,拿到福州长崎发卖,大约有二十六七万圆收入,这才没让现金流断掉。

  四月开始,随着占城奴流入,金瓜石矿正式启动,第一批投入的奴工只有八百余人。按这个人力,方司观预计今年产金五千余两,铜大概三十几万斤。铜开采是好事,去年卖了江宁曹家五十几万斤,自家造假钱用了四十几万斤,这两个再加上造炮,倭铜的采购量全部占尽。今年台北跑南洋各航线的船全部断铜,缺了一项大宗商品。金瓜石一启动,双货源很快就把这个问题解决掉。对下半年的财政,方司观表示还算乐观,不过他提醒王浩,下半年可别再做额外的事情了,今年这么吃紧有什么大工程还是拖拖再说。

  “大人,属下已经借这次地震,在新台的番社启动发米和番薯救灾,不过效果很一般,和大人在台北发番薯那次简直没法比。”林文豪正在向王浩请教番务。去年王浩只用几个月,雷霆般解决台北盆地所有番社,就是借的瘟疫收买人心,等到军队进驻强行解散番社的时候,大多数番社完全没有抵抗之心。

  地震以后他马上活学活用,可是效果并不理想。白送的大米人家当然要,可是想让我离开番社没门。这事情王浩也没什么好办法,去年台北那是瘟疫死人多,劳力死了地就没人种了嘛,番社那点生产力又没有积蓄,好多人家濒临死亡线。现在就是场地震,最多房子倒了,台北这温度人家可以随便找个地方倒下就睡。

  总不能让下属觉得自己没办法,王大人信手出来几个馊主意,比如他觉得许三多在台北港区建设的风化一条街就很好。“反正不外乎威逼、利诱两条路,那些族长、头人之类的有什么见识,你没事儿组织他们来台北参观访问,吃喝玩乐一条龙搞啊。”林文豪有点后悔今天不该过来,真这么干有点斯文扫地啊……王浩也没光出偏门办法,他还是建议加大招聘土番的力度,不管安排啥工作,只要交流充分再让人家得到实惠,向心力总会越来越强。另外他也提醒,如果师范学校师资力量够,可以考虑在番区建学校试试。等林先生一边擦汗一边出门,侯俊杰正进门汇报工作。

  早知道还不如一起开个会,可能效率还高些。王浩把候司长请进来,笑眯眯的让侍卫去给他泡茶:“老侯最近忙什么呢,看着气色不错啊。”

  侯胖子其实没啥大事,一上午各位司长走马灯一样到领导办公室报道,他也不能显着自己特殊不是。

  “大人,属下那个被服厂我拆成了两个,有一部分师傅留在桃源,从官营改成工匠自营。像大人常说的要引入竞争机制。”

  王浩点头赞了一下,什么都想把在手上,最后就什么也做不好,就像明朝那些官奴做的盔甲火铳一样。侯志杰又提出想把秘瓷作坊改到台北来,这倒不是嫌弃山沟里冷清,确实是桃源那边黏土质地不够好,里面杂质多,成品率非常低。原来没和别的瓷器坊放在一起,是因为保密问题,开春在台北盆地和新台番区交界发现了一片好土,他想和领导汇报下看看要不要搬过去。

  “大人,那地方刚好不用再设专人保护,那里有驻军。”王浩问了问,就是在上次义勇营拦截台北番社的峡谷里,原普达社(今新北莺歌花海陶瓷博物馆)的山边。那位置正卡在盆地出口处,本身有一个简易营寨,驻扎着一个哨的战兵。

  “挪肯定没问题,哪里合适就去哪里,不过得等到这次学生出海后再搬。”王浩打算把造出来的秘瓷统统带欧洲去,吃一口肥汤。另外他告诉候司长,这生意他不打算合并在财政里。穿过来好几年,王大人一直没私产,他打算也给自己这几个穿越众挣点私房钱。侯俊杰代管就行了,别算进工商司买卖里去,造瓷师傅、侯志杰和方毅之他们也打算给一些股份,算是大家一起合营。

  这事侯志杰开心的不得了,挣点钱倒是其次,能和王大人、许大人单独组一个公司那大家关系可大不一样。公司这名字今年特别流行,基本上不管大商户,小商户只要几个人合股搞就叫某某公司,他建议干脆就叫皇家秘窑公司。这名字听着确实大气,拿到欧洲去忽悠客户没问题,拿到大清卖东西可不行,容易掉脑袋。

  候司长自己其实也想开买卖,当年买债券就他交的黄金多,现在台湾各种买卖遍地开花,好多在职海军军官都合着开船场,他也有心投资。只不过他管着工商司,自家再干买卖实在敏感,所以拖到现在才跟王浩提,这事让王浩想了又想。

  从古到现代,不少政府都明文公布不让官员经商,怕与民夺利或者以权谋私什么的,实际上也没谁能真控制住。利益这东西谁都想要,怎么干能把公和私界定的稍微清楚点,不让这种私利把公务冲击的一塌糊涂就行。后世有个官员财产申报制度,好像有些国家用的不错,可是那时代信息高度自由相对好纠察,现在就是用这招如果人家不申,难道还能抓住不行?这件事他谨慎的答应了,只是提醒老侯别在官营产业里面下手,那样可真说不清楚了。

  等到没人找他对事儿,王浩又开始找别人。制炮局十四斤炮(18磅)已经定型,这个炮战兵没需求,所以炮场毫不犹豫做的铁炮。台湾铁产量上来了,但是铁矿石杂质多不产好铁,所以造炮还是拿闽铁造,性能和去年进口的一小批英国同磅炮达到同水平,只是重量超出两百斤。台湾堡、鸡笼的社寮堡还有金兰湾的新城堡需要大量重炮,不知道时间上会不会有问题。

  “现在炮场每月十八斤炮能造四门,我现在又在组织一个新的技师队,到六月应该每月能造六门。”钱穆乡是特意从桃源赶过来的,其他司都把总部搬到台北,只有军备司还不行,他已经把军械局和火药局搬过来,但是造船和造炮两个场子一直在满负荷工作,短期搬不了。

  钱穆乡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二十四斤炮试制一直造不出英国炮的水平,大人您看怎么办。”按照英国人的造炮标准,舰载32磅加农铁炮重量五千八百斤,弹重二十四斤三两,有效射程三点七里,最大射程超过十一里。桃源造炮场如果造到这个重量,威力就要差一截;威力够了,重量要到七千斤。而且造的第一门炮,打了五百多发就炸掉了,英国炮按照标准可以打到七百发左右。

  炮场已经试制到第三门二十四斤炮,技术指标没有明显提升,这个炮太费材料,不算别的,每门光铁就要花费三百多圆,他们已经不敢继续试了。两边的技术水平在一条线上,如果指标差这么多,那基本就是材料的问题了。实际上每次买来的闽铁,炮场还要再精挑细选,只有不到四成的好铁,他们才敢用来造十四斤以上重炮,现在看闽铁还是差些,达不到英国人用的瑞典铁水准。

  把炮造大,王浩坚决不同意。炮越重管壁越厚,射击后散热效果越差,炮的寿命就越短,寿命越短炮兵就越不敢开炮,这是个死循环。另一世鸦片战争时,虎门要塞的万斤、几万斤大炮没打几炮就让敌人俘获就是这个原因。

  “就按七千斤的炮慢慢造着,这炮只装备金兰湾炮台,其他炮台先等着,回头我让老钱和英国人谈,和他们买铁。”英国人把铁这种便宜货从欧洲运过来,不赚一两倍利润肯定是不干的。就算比闽铁贵再多,王浩也决定自己造炮,这样技师和工艺水平至少还能练出来,重炮、军船这种利器靠别人靠不住的。

  钱穆乡这次来还带着新火枪,这次是在王浩要求下造的褐贝斯低端版:枪上一大半黄铜配件被替换成钢和铁制,两截的焊接枪管改成了水车凿出来的整根管子,这次调整还把枪管厚度增了半分,整枪重量加到八斤一两。钱穆乡给出来的造价是八圆三角,加上刺刀就要超过十圆,刺刀都是拿最好的倭钢打出来的。

  这单价还是高了些,王浩继续问:“如果造的量再大,价格还能下来多少?不算刺刀能不能到六圆?”褐贝斯到现在已经造了两年多,除了三千多支供了战兵,四千支供了动员司训练民兵,两千多支分配到船上,还有些少量出口,军械场有四千支库存,所以钱穆乡立刻楞了:“大人,到现在场子里技师加学徒已经快八百五十人,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月产九百多支,到七月还有一波学徒出师马上就上千支,还要扩产量吗?”

  当然要,哪怕不扩军,王浩也想让台湾民人每个壮丁都带上枪。这样只要是男人就是预备兵,随便练下队列就可以上战场,到时候还什么土番什么萨摩,你有一万三武士我有十万民兵,一人一枪看打不打死你。再过些年花旗国是怎么开国的,不就是十几万民兵生生打退英国的职业兵么,据说花旗国那些农民,放下锄头就在村子外面和龙虾兵干,干完了把枪搁家里,拿锄头就下地去了,这才是王浩最想要的。

  “要扩大,今年我再给你时间培养人,明年开始你给我达到月产三千只的水平。不用管库存只管造。另外你把造枪流程再梳理一下,把无关质量只消耗人力的步骤都外包出去,这样再算算成本。”

  王浩拿起样枪拎了拎,沉甸甸的很有手感,他随便比划了两下放下,对钱穆乡说:“只要你把不带刺刀的成本降到七圆以下,到时候我就把枪放在供销社五块钱卖给民户,如果卖不动我就再降价。另外军械局还得造少量的高端火枪,是怎么上点金还是上点银回去你就设计,这个不要多造,先按照一年三百支造起来。”

  这是礼品枪,拿去送给土番头人也好还是拿到南洋送那些素丹、酋长什么的是最合适的礼物。商船队带回来的消息,现在中南半岛和南洋那些小国家,大批量用的还是葡萄牙人和荷兰人卖他们的火绳枪。这枪台湾从来没造过,不过工艺相当简单,所以他让小钱也要少量造起来,出口产品么,不求最好只求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