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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鱼座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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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水天花月之良辰美“酒”奈何天(三十五)

  文强和童桐已在翠竹园楼下恭候。脱了警服的文强,看上去少了精气神。蓝守玉开文强玩笑,人是桩桩,全靠衣裳,你这身板还只适合军装和警服。文强笑说,可惜今天不敢帅。

  顺风顺水的翠竹园楼下,种了片竹。加上仿古风格,蓝守玉说像农家乐进城了。文强回,这符合政府提倡的“两化互动”方向。蓝守玉问,啥叫“两化互动”?文强说,怪不得你,离开官场多年,就是城市和农村两轮驱动。蓝守玉纳闷,这不废话,城市和农村一直不都是在你追我赶么?文强强调,过去干也这么干,没这样提,现在的头头们从理论上把它提升,叫创新。创新就搞个名词吗?蓝守玉忍住没说。就问,总要有点“新”吧?文强答,有的,有的,屏羌的目的是“荣城乡村田园卫星城”,你说“新”不?“乡村田园卫星城”?蓝守玉第一次听说。文强见他不明白,就道,说白了,就是一个卫星城,城市搞得像乡村,乡村搞得像城市。蓝守玉笑道,开眼界了!蓝守玉一直以为,现代化是让城市更城市,让乡村更乡村。乡村更城市,城市更乡村,颠覆了他的认知。乡村变城市,是人类自离开森林直立行走以来,对于文明的一贯追求,这是否定。城市又变乡村,是人类文明在经历蜕变之后,重新对自己生存环境的忧虑和回归,这是否定之否定。不学不知道,一学吓一跳啊!

  三人进了包间。包间里已有两个穿便衣的年轻人。文强给蓝守玉介绍,说一个是他的“师长”小张,一个是刑警队的小喻,都是兄弟伙。蓝守玉说,两位兄弟好面熟。两人就说,那天在“红星楼”见过蓝老师的。蓝守玉说,对对,那天去你们那看佛头。

  文强叫服务员拿了菜单,请蓝守玉点。蓝守玉说随便。文强就把单子给童桐。童桐说,文哥请客,我就不客气了哈,有啥好吃的?服务员说,黄辣丁和斗鸡菇。蓝守玉嫌贵,童桐执意要点。文强说,今天这顿主要请童桐,点两份美颜菜应该的。就点了青烧斗鸡菇和黄辣丁,配了素凉和新出的南瓜月饼。

  素凉和南瓜月饼上来后,童桐捏起一颗月饼,就咬:“不错,不错,眯甜眯甜的,还不腻。”

  文强指着一叠蜜糖,提醒道:“要蘸着二峨山舍生崖崖蜜吃的。崖蜜美容,吃不了,可用来敷面。”

  “算了,舍生崖崖蜜,听名字吃不了,太吓人。”蓝守玉皱眉道。

  童桐说:“别听他的。待会你再送我点美容月饼,还有崖蜜噢。”

  文强说:“自然,自然。”

  家乡的门面菜,可口,又不油腻。几人吃得很投入。童桐却叹气道,可惜少了酒趣。文强说,美女要喝酒吗?文强看了看童桐,又看蓝守玉。蓝守玉瞪了童桐两眼,说,别看几位帅哥穿便衣,人家可是警官,中午咋能喝?两位年轻人也附和,蓝总理解人,我们不能粘酒的。童桐对文强说,又没外人,哪个晓得喝过,文哥,你说呢?文强想了想,好嘛,既然美女有要求,文某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蓝守玉虽对童桐的任性不满,见文强没说啥,也不再劝阻。因自已要驾车,蓝守玉就说,只能奉陪两杯。两个年轻人坚持说不能喝。童桐说,那我和文哥喝。文强说,好嘛,就对饮。童桐提出,喝就喝瓶子哈。文强不明白,喝瓶子?童桐一本正经道,老土,就是以瓶为单位喝。

  服务员就提了一箱子啤酒来。

  两人就以瓶为单位喝。很快,每人两瓶就见底了。

  童桐有了醉意:“文哥最帅。不仅懂办案,还懂生活。”

  蓝守玉心里想,他还懂风月呢。

  文强说:“妹子是我见过最有味道的妹子。”

  童桐明知故问:“你确定?”

  文强道:“当然。你有三大才嘛。”

  童桐眯着眼:“咋说?”

  “杨贵妃的身材,林黛玉的嘴才,还有嘛……”文强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吊胃口。

  童桐两手衬着脸问:“讲……”

  “潘金莲的干柴!”文强笑着脱口而出。

  “切……,就知道你想使坏。”童桐眯着眼笑道。

  文强说:“你是我守玉兄弟的表妹,就是我表妹。捧着都怕化掉,谁敢使坏!”

  “又来了。不过,我喜欢听这话。只是……”童桐也卖了个关子。

  “只是啥?”文强也似有些着急,不知道童桐嘴巴里会冒出啥来。

  “不是表妹,要做就做妹。”童桐强调。

  “哈哈,那敢情好。”文强一脸正中下怀的诡笑。

  童桐拿过一个酒瓶,摇了摇,也不知道问谁:“酒呢?”

  文强就喊上酒。

  蓝守玉说:“没有了。都少喝点,别出洋相。”

  “出啥洋相?童桐认真着哩。文哥,我说的妹是干妹。今天,小桐就拜你为干哥,我就是你干妹。”童桐见文强和蓝守玉看着她,又说,“傻看啥呢,我是认真的。”

  文强就顺水推舟:“我也是认真的。我白捡个干妹,还是玻璃妹子……”

  “是呀,我是玻璃妹,你是玻璃男。你看得见我,我看到见你。结拜可是你说的,莫要反悔哈。我和你对饮一瓶为据,表哥作证。来,喝!”童桐忽然说起了普通话。

  文强也改口说普通话,不过多了股椒盐味:“喝,你是玻璃丝丝,我也是玻璃瓶子!”

  文强一句“玻璃丝丝”“玻璃瓶子”,把屋子里的服务女生笑得弯了腰。

  文强就对服务女生挺挺肚,笑着说:“笑啥笑,屏羌江叫玻璃江,晓得不?”

  服务女生摇摇头,又点点头,笑着开门出去了。估计笑得不行。

  文强见大家笑,就说:“当然,我没得人家蓝大师瘦,蓝大师是玻璃棍棍。”

  蓝守玉就笑说,“习惯性瘦,娘胎里带来的,吃啥都不长,没法。”

  文强说:“没关系,瘦是瘦,有精肉。”大家就更笑得不行,都晓得这话的意思,似乎与不雅话题事有关。

  服务女生又送来了啤酒。文强和童桐两人就又各自干了一瓶。

  这一瓶下去,文强没事,童桐就显得勉强了。

  童桐站起来,对蓝守玉说:“表哥,去,去,把门关了。”

  “小桐,你要干啥?”蓝守玉脸色一下变了。

  “看把蓝总吓的。别担心。”童桐慢条斯理地说,“今天中秋,良辰美景。文大帅哥喝酒又那么爽快,本美女难得有兴致,给两位大哥吟曲一首,这在你们两个圈子叫什么来着?助兴?”

  文强一听,美女正表扬他呢:“助兴,对,助兴!鼓掌!”

  一个小伙子顺手关了门。大家就鼓掌。

  童桐说:“一会儿你们俩也要来哈。我先来,来个王菲的《明月几时有》怎样?”

  文强喝彩道:“好!好!”

  童桐也不客气,说唱就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因为有几分醉意,气息也就不连贯,一唱酒就上涌,打嗝,边打嗝,边唱。身子也在晃,也不知是在舞蹈,还是醉了,但看上去摇晃得有点节奏感。这一摇一唱,脸上,身段上,都可见妩媚在漂荡,看得文强两眼发直。

  文强和两个小兄弟也就随着童桐的摇晃,边摇,边击掌,喝彩:“好……好……”

  童桐是人来疯,文强一叫好,她的表扬欲望更浓郁了,继续说普通话:“不好意思,本美女确实,有点晕了点哈。呵呵。呵呵。下面再给二位哥哥朗诵一首《良辰美酒奈何天》!二位击掌?”

  见要掌声,文强就对大家说:“掌声,掌声!”

  几人就掌声鼓励。

  因为是戏词,童桐就用带椒盐味的京腔,还夸张地配了点舞台表演的顿挫感:“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末了,又复念一句:“赏心……乐事……谁……家院?”

  这词不熟悉,但意思明白的。文强边听边小声问蓝守玉:“念的哪出?”

  蓝守玉小声说:“《牡丹亭》里的词。”

  “哦”,文强一听,似乎没听明白,又似恍然大悟,转过来继续欣赏,“好!好!玉人加美景!小桐妹子多才多艺哈!”

  文强近乎肉麻的掌声和褒扬,童桐倒觉受用,借着酒劲,把浑身上下的媚态,展示得淋漓尽致。待诵完最后一个句唱词,已香汗盈身,美丽四溢了。都说女人的美丽,一半是天生,一半是男人宠出来的,这话还真不假。

  童桐摇摇换晃晃地说:“本美女……表演……完毕,该……两位哥……哥了。文哥你……先……来?”

  文强自然没醉,知道要在美女面前,树立啥形象,忙推辞道:“我不行,不行,我那点椒盐三江话,笑死八块仙人的,就不丢丑了。”

  童桐不依,伸手拉文强:“要……嘛,要……嘛。”

  文强坚持拒绝。蓝守玉见状就说:“算了,你已经给我们俩一个最好的心情最好的中秋了。表演就免了,别为难人家文大局长。”

  童桐说:“不表扬,那就……罚……酒。”

  文强说:“好,好,我喝,我喝。”

  就又拿起一瓶,直接,咕嘟咕嘟就下去了,气也不换。

  童桐见不得男人这么喝酒的,这不明摆着仗势自己很男人吗,也拿过来一瓶,抽起来就喝。蓝守玉想去阻止,但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她已经喝完了。蓝守玉就想,看这架势,她在南边那个沿海城市飘的那阵,不知道喝了多少啤酒。

  他俩几乎同时喝空瓶子的。

  童桐喝完,更站不稳了,一软,就飘在座位上了。边飘,边笑:“本美女,高兴……本美女,没醉……文哥……你最懂生活……”

  童桐这一笑,蓝守玉脖子感觉有股凉意在袭。

  蓝守玉就看文强:“小妹看来醉了。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要不,散了?”

  文强见状,叫服务员安排喝茶的包间休息。

  蓝守玉就把童桐搀扶上楼。

  童桐身材高挑丰腴,喝醉了,一脸妩媚不说,走路还袅袅娜娜的,还边走,边念着刚才的“良……辰……美酒……奈……何……天……”。不知是故意把“美景”念作“美酒”,还是她记晕了,不过拿腔拿样的,还真有点戏中人物的范。直把文强的眼睛都看呆了。

  安排好童桐,文强问蓝守玉,玩牌不。

  蓝守玉说,算了,要守着小妹。他要了杯“飘雪”,说等童桐醒来就回三江。叫文强去办自己的事情,不要管他们俩。

  文强说:“这怎么行,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要陪你们的。”

  蓝守玉推却道:“不用了,你去忙吧,今天耽误你,还让你破费,小妹也喝多失态,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文强虽然看着沙发上躺着的童桐,腿舍不得挪动,见蓝守玉坚持,也不好再说,就叫服务员拎来四份礼盒包装南瓜月饼。

  文强提醒蓝守玉:“小桐要的蜂崖在月饼盒子里,每盒月饼里都带有一小罐的”。

  蓝守玉推迟道:“她随便一说,小孩子的玩笑话,不必当真。”

  文强说:“守玉兄弟,这可主要不是送你的,送干妹子的。”

  蓝守玉就说:“又吃又包的。”

  文强说:“东西是山上亲戚拿来的。请放心,给公家没关系。你我又不是第一天交情。再说,人家干妹多爽快,本人只是在美女面前表达点小心情了。”

  蓝守玉就收下了。文强等几人也告辞走了。

  蓝守玉就一个人,看着那杯“飘雪”,眼一动不动。

  作为表哥,他知道今天童桐喝那么多,其实像在赌气。他不能责怪的。此刻,他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耐心候着她醒来。

  童桐醒来已黄昏。

  文强估计也喝多了,电话也没来一个。蓝守玉问童桐,还要吃点不。童桐说,不,头疼。回家吧。两人就上车回三江。

  到了“守玉楼”,蓝守玉也困得不行,就又拿出甜白杯子,上床把玩。

  睡意很快来的。蓝守玉说,搂着宝贝睡觉,梦里全是宝贝的影子。

  那个晚上,蓝守玉梦见了甜白盏和超尘脱俗的妙玉。一夜的清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