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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丘陵的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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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八

  “我记得心语曾经说过,只有赚了更多的钱,才有能力帮助更多的人,现在我们有能力去帮助一些还很困难的人。有那些库存的资产,已能满足周转。银行的那两百万,我的想法是不分,把活期改为一年的定期,成立一个助学慈善基金会,用每年的利息去帮助山区那些因贫困而交不起学费的学生。”

  “好,好!这个想法好!就这么办。”陈志民的提议,马上得到了张秋实的赞同。

  “志民,你文笔好,就起草一个章程。心语,你说要把股份让给你嫂,也得讲个具体的让法。”张秋实说。

  “让给我嫂子,那只是王逸在这里的托辞。其实,我早已想好,我哥我嫂读书不多,看看店,跑跑腿,送送货还是可以,给你理财,就不行了。再则,我当着我嫂说直话,也不怕嫂子怪,如果我光让给嫂子,别人不一味地说我只顾外家。虽然这样志民也不会怨我,但我心里过不去。志民的大哥,人虽本份些,但很忠诚,又干过信用社的会计,理财是把好手。你把财务交给他,尽可放心。因此,我想把我的那股份让给我嫂和志民的大哥。本,是我的,利,你们两人平分。一年的利润也足够松动你们两个家庭。嫂子,你仍然做你的事情,但商行不再开你的工资。”

  “妹子,你这么尽心尽意地提携哥嫂,哥嫂岂不知情。嫂子虽然愚钝,但这几年下来,人情世故,商情商言,也跟你多多少少学了一点,你如此安排,足见你的聪慧,你全给我,虽然得到多些,但我要起来却不安心。妹子,我能为有你这么个好妹子而骄傲。”

  “心语,你八面玲珑,面面俱到,不愧是女中豪杰,才子佳人。去了学校,不要忘了商行,欢迎常来走走,不吝赐教。”张秋实赞叹地说。

  “我不会忘记的,我还有几百万的资本在这里。”

  开学前的教师会上,陈志民宣读了《秋实助学基金会简章》,救助的对象是全乡品学兼优,想学习但因天灾、疾病、离婚造成家庭经济困难,交不起学费的学生。

  助学基金的实施,使狮岭乡的劝学工作开展顺利,这期的学生人数多了一百多人。

  乡办中学的教师编制比片办中学宽松,陈志民除了教两个班的语文,就没再安排其它的课程。因此,也就有了时间,每天一大早,就带着心语到后面的茶山里练功;下午与老师们打打蓝球、乒乓球,下下象棋,驱赶一天备课、阅卷带来的疲劳,放松放松心情。

  红丘陵有着大面积的茶山,茶油是红丘陵村民们重要的经济来源。开学一个多月后,学校放了摘茶子的假。放假前,根据上级关于开展勤工俭学的精神,布置每个学生检五斤茶籽。一可以培养学生热爱劳动的品德,二可以完成上级规定的勤工俭学的任务。

  假期已过,提了茶籽来交的学生廖廖无几。任务完不成,咋办?学校研究,吃完中饭全校师生上山检茶籽。学校周围的丘陵上就有好几百亩茶山。

  初二(39)班的学生伍磊,家与学校仅隔一条田垅。丘陵地方的田垅并不宽,用尺来量,也不过里把路程,因此中餐常常回家吃。

  这天回家吃饭,揭开饭锅一看,妈还没做饭。于是站在屋门口大声地喊妈。

  伍磊的妈也怪可怜的,伍磊的爸与她离了婚,几年不曾回过家,伍磊的姐姐已嫁,哥哥当兵去了,一家子五个人的茶山,仅伍磊吊儿郎当地帮了几天忙,哪里摘得赢。幸亏安排得好,先摘了远的,留下屋后这片茶山,一个人慢慢地摘。茶子历来在乡民的眼里是野的,没人看到或制止,摘了也不算偷。这屋后的茶山,多少人眼目堂堂地看着,有谁还起得了这份心,去摘人家的茶子,让弃妇心寒?因此也就没有多少损失,茶子还挂在自家的茶树上。

  伍磊的妈听到伍磊的叫喊,心里一格登,孩子回家吃中餐了,锅鼎还没上灶,急忙从茶树上跳下来,挑了茶子就往家里赶。没想到踩在掉到地上被草掩盖的茶子上,重重地摔了一跤,茶子倒了一地。

  “妈,你还没做饭,学校说下午要去捡茶籽,任何人都不准缺席。”

  “别听老师们胡说八道,读书就读书,还让学生去捡什么茶籽,家长们哪个不反对?自家的茶子还没摘完,捡了让他老师们吃冤枉,别去!”伍磊妈脚痛得厉害,坐在地上起不来,满腹牢骚地说。

  “妈,你摔跤了?我帮你捡。”伍磊拿过箩筐,迅速地捡拾起地上的茶子。

  伍磊毕竟还未成年,妈妈的一担茶子,做了两次才挑回了家。然后将妈扶到屋里坐下。

  中餐时间本来就只四十分钟,平常一个箭步冲回家里,匆匆吃完中饭,还能赶上下午的课程。但这一折腾,四十分钟早已过去,既使空着肚子赶去学校,捡茶籽的队伍也早已出发,去哪里寻。伍磊为此心里好是忐忑了一阵。

  妈妈劳累了一上午,现在又摔伤了腿,不能饿了妈妈,反正在学校里经常挨批评,既使批评再严厉,暂且也顾不了那么多,先让妈妈吃了饭再说。

  伍磊揭开饭锅,打了米,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生火做饭。

  吃过了饭,妈妈的腿不但站不起来,而且越发肿大,脚踝周围就似发了酵的馒头。

  伍磊这下可急了,赶忙请来了村里的医生。赤脚医生以为只是崴了一下,无甚大碍,开了些通筋活血的药,让她擦上。

  已经耽搁了两个小时,伍磊就上了自己的茶山,摘妈妈还没摘完的茶子。

  第二天晨读课已经下课,伍磊还没来校。这下班主任何老师可就火了。在班上经常调皮捣蛋,惹事生非,这集体活动他不参加,动不动就迟到、逃学,一定得去找家长,让她好好管教管教。何老师本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平常心里怎么想,就会怎么说,怎么做。

  何老师还隔了一丈多远,就见伍磊从房内走出来倒水,何老师就大声说:”伍磊,你也太不像话,学校检茶籽你不参加,还逃学,你家里就不管教管教,任你这么放任自流。”

  “捡茶籽是我不让他去的,你们老师年年吃学生的冤枉,要茶籽,我那晒场上有,你拿箩筐挑担去。”伍磊的妈本来脚痛得心烦心躁,看老师上门责备自己的儿子,没好气地说。

  “一个弃妇,嘴巴这么没有修养,难怪你儿子那么调皮,也怨不得你丈夫甩了你。”

  伍磊的爸抛弃了家庭,伍磊是多么的伤心,他不允许任何人提起,以此再刺伤他妈妈那本来就伤痕累累的心。这话竟然出自人们认为是有修养、高素质的教书育人的人的嘴里,满腔的愤怒使年少的灵魂不能自控,阶沿上放着一把劈柴的短柄斧子,丢下脸盆,操起斧子,就向何老师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