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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丘陵的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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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在场的干部战土们都惊呆了。营长责令他送去医院,他告诉营长,”送哪家医院都没法治,我既然能弄脱她的,只要她不撒泼,自然就会好的。”

  他妻子也很有个性,几天了,都忍着痛不找他,去了几家医院,都没法让她的下巴复位。还是营长前去劝和,她也痛得不能再忍,就答应了不再撒泼,影响副营长的威性。副营长轻轻一拍,再用手给她揉揉,下巴就归位了。可怜这个副营长空有一身本事,被妻子所累。老兵们都说,如果副营长有个好妻子,早就升到副团、正团了。

  我知道副营长有这手,跟他缠磨了两年,他都不肯教我。后来我到营部代理书记,他发现我不像其他人那样暴躁、轻浮,沉得住气,这才把这一手连同正骨技术教给了我。

  “哎哟,我的老同学还有这样的传奇经历。”

  “其实,学这一行也挺难的,没有实习的场所,全靠摸自己身上的骨头。”

  “饭菜熟了,你吃饭吧,我准备回家。哎,你自到了学校,怎么从不回家?”

  “家里就一个老爸,也没什么家务事,回家了,住哪里?我家就那么一点地方,你是知道的。我在学校还可看看书。”

  学生们都放学了,老师们也都回了家,学校里一片寂静,是读书最理想的环境。陈志民如饥似渴,拿出了从王老师那里借来的《现代汉语》。

  又是两个星期过去了。周老师再也没来狮石中学实习,陈志民听不到程雨荷的半点讯息,给程雨荷发去了两封信,也泥牛入海,了无音信。想再去找程雨荷,又怕受到奚落、扫地出门。陈志民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

  陈志民翻身起床,望着窗外的天空,欲把满腹心事向月亮诉说,无奈天边扯来一片片铅灰色的乌云,把月亮与陈志民阻隔,天边偶尔出现几颗星星,也哀声叹气,无奈地向陈志民眨一眨眼。

  陈志民重又坐到桌旁,摸索到火柴,点燃了灯。把一腔情绪尽情地渲泄在稿笺上。

   脑缠麻,心积怨,

  满腔愁绪向谁说?

  乌云锁月星无影,

  东海难装我思念!

   风打红豆枝,

  雨催相思芽。

  尺牍写满迷茫,

  衷肠寄往何方?

  青山公社周旺大队的支部书记的家里,来了一个肩背邮袋的乡邮员,周书记把乡邮员让进屋里,倒了一杯茶。

  乡邮员也许真的是渴了,叽哩咕噜地把一大杯茶喝完,然后慢条斯理地打开邮袋,从邮袋里拿出报纸,放在桌上,小心地从邮袋里拿出两封信。

  “周书记,这是陈志民写给程雨荷的第五封信,这里应该是程雨荷写给陈志民的第六封信,我按照你的嘱咐,都给你截下来了。”

  “好,你干得好!”

  “周书记,这可是违法的事,如果不是你当时推荐我招了工,给了我一碗饭吃,我是绝对不敢做这昧良心的事的。只是,如果有什么事,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不要追责到我头上就行。”

  “我一向说话算数,是我这么决定的,与任何人无关,你就放心吧!何况这是在政治运动中,她家搞资本主义的个体经营。截留她的信件,是配合政治运动的需要。”

  程雨荷站在乡邮员经常往来的路口,见乡邮员来了,忙走上去,急忙问:“有我的信吗?”

  “没有。”

  “没有?不可能!我去了那么多封信,绝对不可能一封都没有!”

  “不相信你自己看,乡邮员扯开了邮递袋,让程雨荷看。”

  程雨荷翻遍了邮递袋,也没看到信的影子。很不心甘,眼眶里噙满了眼泪,怏然离去。

  这几天,程雨荷老是感觉恶心,中午竟把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志民,志民啊,你还不来,连信都没有一封,叫我咋办呢?程雨荷急得六神无主,坐立不安。

  接下来几天,程雨荷吃什么吐什么,雨荷妈怎么能不知道,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感冒。”何得了,事情闹大了,事情闹大了,何得了呢!”得赶快找雨荷爸商量。

  雨荷爸从公社园艺场劳动回来,从来没做过体力的他,浑身似散了架,一回家就躺到床上,雨荷妈进到里间与他一说,他气得浑身打颤,马上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门角落去拿竹扫把,气冲冲地就要去打程雨荷。

  雨荷妈慌忙抱住了雨荷爸,“使不得,使不得!程家本来在这里细门小户,若张扬出去,出了程家的丑不说,今后还怎么在这里立脚?缝衣机还在公社,出了这样的事,怎么好向周书记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