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歌又把剧本读了一遍。
整个剧情实在是太顺畅了,人物也塑造了起来,具体细节还没设计,可是整个脉络已经有了。
他问起来。
“老师,真的要拍吗?”
柳河老师点点头,一脸的肯定,“恩,真的要拍,情节上,我们可以再丰富起来。”
於歌的兴致来了,“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给主角一个总爱塌着身子的一个设定。”
柳河听完在一旁补充道。
“他还总喜欢抻自己的衣角。”
“男二应该是个很有自尊心的人,他的细节还需要更多的丰富一下。”
“对,说的很对,女主也是,也需要再细细琢磨。”
两个人三言两语的交流起来,越聊越起劲,在人物塑造和剧情架构上开始了交流。
不知不觉,聊了很久,於歌的肚子咕咕一叫,俩人这才反应过来。
已经过去了很久。
於歌蛋疼的跟老师说,“老师,你看面馆老板娘勾引主角这段可不可以去掉。”
柳河就好奇了。
“去掉?为什么?”
“这段很没必要啊,如果想要剧情爆发,有更好的主意,前面几个男生暗恋面馆老板娘的暗线,完全可以让那个胖子来更好。”
柳河认真的想了半天。
“不行,不能改。”
“为什么?”於歌这下就不明白了。
“因为这里面,也是我年轻的事啊。”
柳河抬起了头,一脸的向往。
仿佛所有人中年危机了以后,都爱把年轻的事挂在嘴边。
於歌写的本子这下算是戳中了柳河的兴奋点,让他人在中年无处宣泄的情绪如涨潮一般上升。
这点我们要理解。
君不见前几年我国的几部青春片,哪个不是一群中年危机的朋友们拍的。
於歌这下没得反驳,可还是留着最后得一丝倔强。
“真不能改?”
他带着点儿试探的语气。
“不能。”
柳河斩钉截铁的回答。
这下妥妥的只剩下了蛋疼,觉着老师年轻的时候八成也是个闷骚男。
“老师,那要怎么拍?”
柳河早就想好了这个问题,立马回答道,“我们再完善完善。”说完顿了一下,“我去拉资金,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好。”
於歌回应,心里也没产生什么自己来掌镜的想法。
他自觉功力不足,其实也知道,作为导演,掌控整个剧组是很难的一件事。
你需要调度整个剧组,协调每个部门,一个剧组如果内部爆发了什么问题,导演要担首要责任。
我们想象一下。
导演厌烦执行制片对自己的影片和剧组指手画脚。
执行制片讨厌导演不按经济预算指导影片。
编剧不喜欢自己的剧本被上面两位改的一塌糊涂。
美术不想要布景组对自己的美学理念抱有质疑。
摄影组不希望自己的摄影风格受到指指点点。
杂物组就厉害了。
我们希望你们这帮王八犊子能消停会儿,逼事儿一个比一个多。
要不怎么说电影圈。
废话,这可不就是一个圈吗?
所以导演要掌控一个剧组本身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但你还要有很深的知识涵养,有自己个人的成片风格,有对资金消耗的把控力,对剧本故事好坏的辨识度,还有强大的阅片量。
万一自己以为拍的东西是最先锋的电影,结果是几十年前早就玩儿烂的东西……
那就很尴尬了。
除了这些,还有很多很多,你可能没必要每项都精通,但你什么都得会一点,必要的时候,还能充当别的角色。
比如,前一阵子於歌去充当的摄影师,如果拿金庸里的等级来评定的话,他可能是路人跟主角过过两招的等级。
然而整个剧组最希望的,还是扫地僧级别的摄影师。
编剧,美术等等同理。
最后,影片上映了,反响不好,出来承担责任的也需要是导演。
所以你还要有一颗大心脏。
妈呀,随便来一条就能吓走一票人了好吗?
所以这一行真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还是像之前说过的。
一定要保持一颗敬畏之心。
於歌晓得自己几斤几两,没有开口和柳河提自己来指导。
柳河自然也是处于兴奋状态,一心想着自己来拍。
两人虽然没有在上面有一句讨论,但是好像心有灵犀,不谋而合。
就像姜大爷和昆汀一样,当年姜大爷操着一口蹩脚英文,就能和昆汀在戛纳电影节上聊的热火朝天。
所以说,优秀的导演之间是互通的,心照不宣的。
如果你见到了一部电影有两个导演,要么是这两个人关系极好,在电影上有着相同的理念,相同的风格。
不然是死活融不到一起的。
这是个领导人的任务。
领导从来不喜欢有人对自己指手画脚。
尤其是自己视之为信仰的东西。
而另一种情况,就是这是个烂片。
不知道有没有人经常会在脑袋里幻想出电影的场景,是的,电影制作就是一场造梦的过程。
所以盗梦空间在保持商业性的同时还有它的存世性,就是因为它牵扯到了一大批人的情节。
造梦。
台湾导演杨德昌的影片《——》里有这么一句话,大概意思是你看一部电影,就等同于经历过了一段人生。
是这么回事,所以我们才要格外珍惜每一部好片子,因为这在没有电影之前,是没有办法想象的事情。
什么人生经验不都是吃亏吃来的,但是一部电影却很有可能告诉你无比珍贵的人生经验。
电影太伟大了。
我们不仅要感谢全球内推动电影发展的每一位电影人。
还要感谢在19世纪末的十五年里,开发出动画摄影的那些人。
威廉格林创造时进摄影机。
赫尔曼凯斯勒推出了变影放映机。
乔治德梅尼发明了光活机。
爱德华詹姆斯迈布里奇发明了走马观察镜。
还有很多很多,阿克尔和罗伯特威廉保罗,马克西米利安斯克拉达诺夫斯基,斯詹金斯,爱迪生……
以及最后把这些集为一体的卢米埃尔兄弟。
因为电影没有办法说是被某个人创造的,它需要拍摄,制作,放映,每个环节都是一个新的创造发明。
如果你没有了解过,你搜一下电影的历史,很有可能出来的只有卢米埃尔兄弟在巴黎沙龙馆放映的《火车进站》,是电影被发明的那一天。
但实际上,它只是电影诞生的标志。
多少人物被无情的碾压在了历史的车轮下,浪花淘尽,为人不知。
说到这里,我们顺嘴一提。
有过这么一部电影。
开头是十三个角色,彼此之间完全没任何关系,他们在同一天同时碰到十三件彼此无关的事,十三条情节线同时展开。
然后在观众的期待中,这十三条线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关联直到剧终。???
是的,这部电影就是臭名昭著的逐梦演艺圈。
这简直就是对电影某一种性质上的侮辱。
偏偏。
多少人因为好奇,给这样的侮辱带去了真金白银。
多少人明知道电影不怎么样,还是犟着嘴说,我们愿意,你管的着嘛?
如同前一阵子某一部挂羊头卖狗肉的一部一般。
从某种性质上讲,不论是这样的导演,还是这样的观众,何尝不是对那些历史人物的羞辱,仿佛把他们挂在耻辱柱上,狠狠地鞭挞一般。
越扯越远了……
拉回主题,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於歌没有诞生这个念头,自然就想着的是如何拍好这部片子。
到了饭点,於歌和柳河一同在食堂进餐。
还引来不少同班同学的关注。
不过你要是没这个本事就别充那个婊纸了,很多人和老师走的近是因为肚里墨水充足。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也真的有人是舌头灵活。
两个人交流着,越说越起劲。
柳河和当初的郑勋拓一样,发现於歌这孩子很是有自己的看法和见解,肚子里有点儿东西,而且很懂人情世故,别看是留学生,也起了照顾的心。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了。
拍!
柳河来做导演,於歌充当副导演,两人共同担任编剧的身份。
接下的工作就冗长许多了。
两个人开始了长达一个月的电影剧本交流,由内到外,同时,柳河在一群大公司里寻找制片方。
一个月过去以后,零二年四月这天,於歌突然一拍脑门的和柳河说道。
“我要去一个剧组,导演助理,朴光春导演的。”
柳河同意,回应一句。
“好,剧本也差不多先这样,有什么变数拍的时候我们再讨论。”
你看看,这就是一个来自四十岁的中年人对二十啷当岁的年轻人的认可。
“我没问题。”
好,一中一少暂时拍定,兵分两路。
於歌在第二天收拾好东西,赶往了上次面试的地方,找到了正在喝茶的朴光春大导。
看到和朴光春大导演正在喝茶的那个人,愣住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