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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还活着吗

  “妈妈,妈妈,快来看花坛里趴着个人。”一名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瞪着一双乌黑闪亮的大眼睛,看着躺在花坛里打着呼噜的皓羽,满脸惊奇的喊道。

  声音带着空灵的稚嫩,仿若最美妙的天籁,让皓羽的意识有了些许触动,手指轻微的动了动,却没有即刻醒过来。

  小女孩的身后,一名衣着华贵、身材保持极好的成熟美妇,撑着遮阳伞优雅的看着沿途的风景,忽然听到女孩的惊呼声,不由吓了一跳。

  荒山野岭的公路边躺着人?该不会是死人吧?如此胡思乱想着,成熟美妇也顾不上脚下穿着高跟水晶凉鞋,三步并两步的跑了过来,遮阳伞也被她顺手抛到了一边,洁白的脸颊在阳光的照耀下,越发显得一尘不染。

  成熟美妇第一时间蹲下身,将小女孩搂在了怀里,然后用双手护住了她的小脑袋,不让她继续看花坛里的人,避免对她幼小的心灵产生不必要的阴影。

  做好对小女孩的保护工作,成熟美妇这才胆战心惊的朝花坛瞟去一眼,入眼的是一名浑身泥泞,满脸污垢的青年,一丛乱草横生的碎发像似鸡窝一般,给人颓废到极点的感觉。

  “原来是个流浪汉,真是吓死宝宝了。”虚惊一场的成熟美妇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将怀里的小女孩松开,并言传身教的柔声说道:“娜娜一定要好好读书,长大后做个有用的人,否则就和这个流浪汉一样,每天都要饿肚子,晚上只能睡在花坛里。”

  柔情似水的教导充满着对小女孩的慈爱与厚望。

  娜娜清澈的明眸中闪过一抹同情之色,然后努着小嘴嗲嗲的说:“妈妈,他真的好可怜哦,晚上睡在花坛里不会被蚊子咬吗?”

  成熟美妇一愣,然后慈爱的说道:“娜娜,有些人是值得我们去怜悯和同情的,但是你看他除了体格偏瘦,手脚并无异常,也许是因为他懒惰,年幼时贪玩不好好学习,才会落得如今这副下场。”

  皓羽迷迷糊糊的听着,对于这位母亲的话,点一百个赞都不嫌多,在教育孩子真善美的时候,更不要忽略了对象是谁。

  “妈妈,娜娜肯定会好好学习的,可是他真的好可怜,我们给他点钱吧。”小女孩善良的说道,天真无邪的模样好不惹人爱。

  南城这小县城,平时基本看不到流浪汉,所以娜娜偶尔见到一个,也就显得格外的稀奇。

  成熟美妇已经达到了教育女儿的目的,见女儿如此善良,当下也是疼爱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然后在LV包里翻找起来。

  翻了好一阵,从夹层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一毛零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到LV包里的。

  女儿的善良,不能因为没有零钱就扼杀在摇篮中,成熟美妇旋即抽出一张百元大钞,轻轻的放到了皓羽面前的草坪上。

  “妈妈,为什么要给流浪汉这么多钱?这样会不会促使他更加的好吃懒惰,不求上进呢?”小女孩十分不解的询问。

  看到女儿如此懂事,还这般富有哲理的思维,成熟美妇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语重心长的说道:“如果他对未来没有放弃,就算我们不给钱,只要他有面对挫折和失败的勇气,就能振作起来,如果他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就算我们给再多的钱,也无法改变他的命运,我们赶紧回家吧。”

  娜娜却转身将遮阳伞捡了回来,小心翼翼的撑到了皓羽的头顶上,遮住炙热的阳光,然后牵着妈妈的手,朝停靠在路边的一辆红色SUV走去,脸上挂着幸福快乐的笑脸……

  七月底的天,就像少女的情绪,阴晴不定,之前还阳光明媚,不一会儿功夫,便被黑压压的乌云遮天蔽日,光线变得昏暗下来。

  狂风肆虐,吹飞了娜娜留下的遮阳伞,百元钞票却是吹到了皓羽脚跟附近,挂在了草丛中。

  一段真善美因为天公不作美而不被皓羽知晓,但那直达心底的对话却无法磨灭。

  “滴答……”一滴雨点落在皓羽有些干裂的嘴唇上。

  他的嘴微微张开,抿了抿嘴皮,却什么也没有抿到。

  “我还活着吗?”皓羽幽幽的睁开眼,侧脸趴在花坛中喃喃自语,刚才隐隐约约听到母亲教育女儿的对话,说的是那么富有教育意义,他也就听的有些入迷,也为小女孩有个伟大的母亲感到高兴。

  “你醒了!”一道冷冰冰的女性声音在耳畔响起,仿佛是穿越了一层冰块似得直捣皓羽的耳膜,直达心灵深处。

  听到那淡漠至极的话语,皓羽心头一惊,自己现在肯定没什么大碍,可问题是那辆价值不菲的跑车到底有没有事,如果损毁严重,就算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啊。

  皓羽没敢回头去看是谁在说话,半睁的眼皮也下意识的合上,这种情况必须装死,必须示弱,必须将事故的责任通通推掉。

  “如果没死,咱两就谈谈合作事宜吧。”耳畔再度传来那高高在上冷冰冰的话语。

  如果抛开语气不谈,这声音还是很甜美的,有如此甜美音色的女人,那长相应该不会太差吧,皓羽如此猥琐的想到。

  既然对方找自己合作,想来是准备私了这起交通事故,虽然自己走神逆向行驶,但对方也超速行驶,估计还涉及到其他的违法行为,极有可能是酒驾!

  想到这里,他也不再装死,装作有力无气的说道:“你能不能扶我起来,我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虽然不装死,但不代表不能装病吧?

  “其实你不用起来,我们也可以谈。”女声冷漠的说,对于皓羽装病的伎俩甚是鄙夷。

  听到对方那冷冰冰的态度,皓羽心里就不乐意了,撞了人想和解,起码也该拿出正确的态度吧?开跑车有钱了不起啊?

  “那我就不谈。”皓羽的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

  “那随便你。”冷冰冰的声音倒也不在意。

  皓羽趴在花坛里也不再说话,他就不相信对方有闲暇的时间和他一个穷屌丝干耗着,反正自己刚下班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这肚子怎么就开始有些饿了?难道是今天跑腿太累的缘故吗?

  万恶的乌云啊,你的出现完全让可怜的皓羽对时间产生了误判,谁让他眼睛一闭一睁之间,天色完全没有变化。

  静静地趴了五分钟,周围没有丝毫的动静,倒是偶尔听到马路上疾驰而过的汽车轰鸣声,以及断断续续的雷鸣声。

  “对方不会逃逸吧?”皓羽突然想到极有这种可能,不过转念一想,开跑车的都是有钱人,应该不至于这么丢份吧。

  又等了两分钟,依然没有听到那冷冰冰的声音,皓羽睁开眼,连忙起身朝周围扫视一圈,别说是人,就连跑车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我靠,什么素质,真的逃逸了,这么缺德就不怕遭雷劈吗?”皓羽哭丧着脸,愤愤不平的抱怨道,却是没有看到被他踩在脚下的百元大钞。

  “轰隆隆。”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直接劈在皓羽身前不远处的手机信号塔上,巨大的雷鸣声让他陷入了短暂的失聪。

  “我次奥……”皓羽小脸已经吓得煞白,想到前两天在修理厂上厕所时,一不小心把卫生纸掉到了茅坑里,因为事情太多,竟然忘记把卫生纸给补上,没有自带手纸的杨意上完厕所,却找不到卫生纸,一个劲的在厕所里大骂藏卫生纸的人遭雷劈。

  “轰隆隆……”雷声滚滚,让皓羽心里一阵的发虚,现在的他只有一个念头,远离这是非之地。

  有了危机感,皓羽手脚麻利的扶起倒在路边的自行车,试骑了一下,居然还能正常骑行。

  刚准备骑车逃离,这才突然想起来,韩进明给他打电话的事情,可是摸了摸口袋,哪还有手机的影子?

  怎么办?找呗。

  路面上,排水沟,花坛里找了个遍,依旧没有找到手机,但是在自己躺的花坛里,找到了挂在草丛中的百元大钞。

  皓羽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跑车车主给他的赔偿,咧咧嘴暗道算你有点良心。

  心安理得的收起钞票,对跑车车主的怨念也不再那么强烈,毕竟人家也是赔了一百元了嘛,正好解了自己身无分文的燃眉之急。

  皓羽完全没有将成熟美妇施舍的一百元钱和这张百元大钞联系在一起,毕竟人家施舍给的是流浪汉好吗?

  虽然杨天不注重穿着打扮,又是劳苦命,一身装扮和流浪汉差不多,可是他对自己的认识绝对不是流浪汉层面的存在。

  找不到手机,皓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虽然手机是充话费送的不值钱,但短信里存着他闲暇时写的小说存稿啊。

  正欲哭无泪呢,天上就掉下来豆大的雨滴砸在他的身上,找书苑www.zhaoshuyuan.com顷刻之间便是瓢泼大雨不要钱似得往他身上砸。

  想到免费手机的质量也不可能防水,找到了也没用,皓羽当下已经绝望,心痛啊,后悔啊。

  打车骑什么手机,骑手机为什么要打车,否则也不会被跑车撞飞丢掉手机。

  额!好像有点不对劲,但是文字的顺序好像并不影响阅读。

  可惜皓羽的自责换不来老天爷的怜悯,雨滴该怎么下还是怎么下,瞬时将他淋成落汤鸡。

  万念俱灰的皓羽骑上自行车疾驰回家,刚驶出去五十米,便看到一只黑乎乎的物体躺在马路边上,不是自己的手机又是什么?只可惜机身已经完全解体,那惨不忍睹的模样看着就心疼。

  天杀的跑车车主,你还我手机,你还我存稿,你还我手机里的校花照片。

  校花照片?好像当时是存在储存卡上的吧?

  皓羽飞速下车,将惨不忍睹的手机捧在手心,然后残忍的对机身进行二次解体,把手机卡和内存卡通通抽了出来。

  “哈哈,这就是便宜手机的好处,设有储存卡,就算手机坏掉,内存卡还在就万无一失啦。”

  不知者无罪,请别嘲笑皓羽无知,毕竟他从未使用过智能手机,不知道智能手机里有存储网盘。

  没有被车撞死,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还能找到手机卡和内存卡也是老天爷的眷顾,大不了等发工资的时候,再去交一百块钱领个崭新的手机呗。

  很快,皓羽便将自己被车撞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骑着车回到距离县城五公里外的出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