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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搭档

  接连数道沉闷的倒地声响起,原本在马车附近游弋的行尸已经全部消失不见。

  它们的死相各异,有的被敲烂了脑袋,有的被劈成了数截。但总体来看,也就是切割伤和钝伤两种。

  陈生甩了甩手中的大铁棒子,又从行尸的身上撕下一截衣服擦了擦。他拿起自己的兵器上下大量了会儿,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东西,顺手。”

  那是一柄金属球棒,使用钢铁制作,重量足有2.5公斤。棒球是45年开始在新大陆合众国这边兴起的一项运动,距今历史也不过50余年。但很明显,这种2.5公斤重的钢制球棒可不是用来打比赛的。

  陈生对这把武器很满意,对他而言这款球棒唯一不足的地方大概就是它并非是用不锈钢制作的。但此时不锈钢还没有发明,所以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两名猎人,一位提着球棒,另一位提着廓尔喀大猎刀,正慢悠悠地向着不远处的房舍走去。

  那些房屋的窗口大都碎了,旧布窗帘被湿热的风吹得摆来摆去;一些工具器皿散落在地上,应该是这些人生前惊慌失措时落下的。

  房屋旁的地上有着大量的玻璃碎片,有些来自于油灯,有些来自于酒瓶或是窗户。这些玻璃碎片隐藏在屋舍间长满了杂草的小径上。若是一不小心踩上去,发出的响声能够惊动大量的行尸。

  这些小径连接着破烂的木桥穿过这带的水域,道路交错纵横着,组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

  这是一个小聚集地,聚集地的西面有着大片的水域,水域中矗立着一根根盘桓扭曲的粗大树木。在这个疯狂的地方,似乎连这些树木也变得疯狂了起来。

  水域中弥漫着灰暗的雾霾,一截截树干从雾霭中缓缓走出;定睛细看,它们的轮廓又像似人形。

  它们身体中发出木板被挤压时的声音,但仔细听的话,亦能从中听到夹杂在其中的人类的呻吟。

  一声尖锐的嘶叫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他们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个胸腔开裂、肋骨外露,头颅吊在腰部右侧的生物,胸腔中正喷出成群的绿色飞虫。

  它跌跌撞撞地走在不远处的小径上,脚底下传来一阵阵玻璃被压碎的响声。

  这似乎是触发了它的警戒机制,很快,更多的飞虫从它的胸腔之中喷涌而出,很快就将它的整个身体包围住了。而一些行尸在听到这些玻璃被压碎的声音后,也缓缓地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陈生知道这个东西,他还杀过不少。他称呼这家伙为“蝇女”,因为那些长着粗长口器的巨大飞虫长得就很像绿头苍蝇。

  这个东西很麻烦,这些飞虫的毒液能够削减人的耐力,让他们更加容易疲劳,并且还会更容易饥饿,同时困意也会上升。若是太长时间没有注射解毒针剂,那么中毒者就会因器官衰竭而死去。

  将球棒收回背后,陈生向张玉伸了伸手:

  “你那把维特利借我用用。”

  接过枪,瞄准,射击。

  震耳欲聋的枪声响彻四方,受到惊吓的乌鸦们纷纷飞上天空。它们盘旋在这片聚集地的上放,发出“嘎——嘎”的叫声。

  响亮的枪声吸引到了附近所有行尸的注意力,还有不远处的那些行走的树干。它们挥舞着双手,或是拿着火把、木棍、菜刀,迈着蹒跚的步伐向两人冲了过来。

  很快,声音各异的枪响便连成了一片。

  枪声、玻璃被踩碎的声音、行尸咆哮、喘气的声音、重物倒地的声音,以及天空上愈发响亮的乌鸦鸣叫,让原本寂静的湿地变得无比嘈杂喧闹。

  这种嘈杂的响动并没有持续多久,枪声之间的间隔变得越来越久,直至最后一记倒地声响起,一切又重新归于死寂。

  “呼——”

  将手里的长枪杵在地上,陈生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喘了口气。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具具再也无法爬起来的尸体,尸体上并没有血液流出。这些家伙的血液早就流尽了,他们是一具具会走路的干尸,而非电影里砍一刀打一枪血浆四射的丧尸。

  处理完这边所有的行尸后,两人便在这座聚集地当中搜索了起来。

  陈生走到一间大宅前,从窗户口翻了进去。

  屋子里斑驳的墙壁上残留着一些华贵的装饰,应该是庄园主居住的地方;这里看起来是个舒适的住所,但如今已变得杂乱而破败。

  家具被堆在黑暗的角落,一道大门被大堆杂物堵住,陈生一块一块地将阻塞物搬开,打开了这道大门。

  门开了,那是一条黑漆漆的走廊,走廊的两侧是一间间晦暗、空荡的房间。寒冷的湿气从这些房间中飘荡而出,找书苑www.zhaoshuyuan.com刺激着陈生的脊梁。

  尽管披着一件大衣,但陈生依然能够感受到那股阴冷、潮湿的寒意。

  穿过走廊,来到房子的后方。掀开陈旧的窗帘,透过窗户,陈生看见了一条大路。

  大路上空无一人,远处就是一片玉米田,高耸的玉米叶中隐约能看到数道人影。这里是南方,虽然奴隶制已被废除,但根深蒂固的观念是难以在短时间消除的。那些大概就是在田里劳作的“自由奴隶”吧,只不过已经变成了行尸。

  大路是一个十字路口,其中一条道路便是延伸至这个聚集地。在十字路口的中央,有着一颗巨大的橡树。树枝上挂满了尸体,尸体一条条布袋包裹着,不少布袋子还在蠕动着。里面的死者应该是已经转化为了行尸。

  树下也有着不少蠕动着的布袋,那些应该是从树上掉落下来的。

  将视线放回屋内,这里是一个客厅,一道盘旋的阶梯从二楼延伸而下,在陈生站立的窗户左侧不远处有着一台桌子,上面有着一本翻开了的日记。一枚钢笔正躺在桌子旁的地面上,桌子上有一个倾倒了的墨水瓶,干涸的墨水在桌子侧方留下了瀑布一样的黑色痕迹。

  陈生走上前,拿起日记本,翻到了第一页:

  【瑞德的日志】

  所有的一切正在悄然崩坏。

  人们逃离家园,躲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把自己与外面的恐怖世界相隔绝。

  那些怪物正用身体猛烈撞击着薄薄的嵌墙板,用满是血污的指甲在上面摸索着。它们在黑暗中游弋,寻觅着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