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的天，黑得快，还没到四点，路灯已经亮了。
这会儿，有人刚找上门，一个上衣口袋插着钢笔的精瘦中年人，头发半白，胳肢窝夹着一只老旧的皮制公文包。
“王先生，这里可真难找，我姓区，沈河体委主任。”来人自我介绍。
体委主任？按理是对口部门，不过王言仍然不爽，这代表沈河整个官方机构对他还是不够重视。
“区主任您好，这是我们的运营方案，您先看着。”王言找到写好的社区联赛计划，交给区主任。
区主任从公文包里拿出眼镜，细细翻看着计划书。
半响之后，区主任放下计划书，沉思了片刻。
“计划应该很周密，该想的都想到了。但我有一点不太明白。”
“您说，我来解答。”
区主任不明白的是，王言组织这样一个社区联赛的真正用意。很显然他不相信计划书里写的“发展人民运动，增强人民体质”的口号。口号虽然冠冕堂皇，不过体制内的他也不是白纸。
王言笑笑：“区主任，您应该知道我的另一个身份吧？”
区主任点点头：“《篮球飞人》的作者嘛，我孙儿也很喜欢这个漫画的。”
“不，不，这只是明面上的，实际上我是飞人运动品牌的创始人，大致是我们飞人的第一号代言人。”王言故意装出奸商的模样，唉这年头想真诚回馈社会，都得披一层奸商的马甲，王言心好累。
区主任恍然大悟。
“这相当于我的前期广告投入，而且费用相对纯广告很少。”
区主任竖起大拇指：“高明，目光很长远啊！”
接着两人头碰头商讨起来，大体都能达成一致，唯有一点：奖金问题。
区主任觉得太高，容易引发集体舞弊打假球。
这个倒没考虑过，百密一疏，为利益打假球是不可言说的潜规则，王言对区主任很佩服，这是个懂行的官员。
老爷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脑海：“这事我管了。”
王言怔了怔，这些天那么多事你不管，假球的事管啥管，我都差点被人削了！
“吉人自有天相。”老爷爷笑答。
尼玛……王言无言以对。
“王先生？王先生？”区主任连声问道。
王言回过神，反正老爷爷要管的事，他也拦不住，随他去吧。
“假球的事我能监督好。另外，我希望联赛的起点高一些，不能太寒酸，所以想直接买下或者长租一个球馆。区主任有合适的场地建议吗？”王言翻到计划书中NBA场馆氛围图，点着画面。
区主任心中狂喜，现在沈河经济低迷，每年维护球馆要贴不少钱，如果能为官方减轻负担，绝对是笔出彩的政绩。
“嗯王先生你说得很对，只是不知道你的预算够不够，运营场馆可是要花不少钱的。”区主任抑制住强烈的喜悦，越是这个时候，他越需要冷静。
王言哈哈大笑：“区主任，明人不说暗话，直接开价吧，我保证一分钱都不还你。如果价格合适，我想要更多的场馆。”
王言这么言之凿凿，区主任反而不好办了，价格开低了，可能造成国有资产的流失，若是开高了，吓跑了投资者，自己一定会背黑锅的。
区主任踌躇了半天，决定让体育局领导决策，只要事情谈妥，功劳自己还是占着大头。
“稍等一下，我得汇报下工作。”
王言目送区主任出门，摇摇头，整个国家财政疲软期，也是吞没国有资产的上佳机会，仅次于上世纪90年代。他根本不介意对方开价，因为无论多少都是大大低于市场价的。
半小时后，区主任一脸憋屈地进门，领导给了个2000万的天价，底价是900万，就算是底价他也没把握能谈妥，摆明了上面领导有自己的想法。
“……900万，这个价格不知道王先生觉得怎么样？”区主任一咬牙直接报了实价，去特么的官场思维。说实话，他自己非常心虚，老馆设施陈旧，而且严重缺乏维护。
王言沉吟着，这个价不算高，买下来重新装修可能还得追加个1000万，才达得到当前NBA级别的篮球馆。
“可以，我说过我不还价。但人员我不接收，需要你们做说服工作。还有，我希望马上能进驻。”王言提出了要求。
区主任郁积的恼怒一下烟消云散：“没问题，你可以先考察考察，然后给我一个名单，人我们会妥善安排的。”
两只手握在一起，这个载誉几十年的老篮球馆就这么轻易归王言了。
周铁感慨地捧着新鲜出炉的合约，找书苑 www.zhaoshuｙuaｎ.cｏｍ仍然有些不可置信。
“别看了，赶紧把合作名单给我看看。”王言没有心思高兴，馆子确定联赛就该开始，可运动装备还八字没一撇呢。
两份意向合作企业名单很快摆在王言眼前，看着一个个熟悉的企业名字，王言点点头，这帮小伙子的工作做得很扎实。
王言想了会，提笔在两份名单上各画了个圈。
“就这两家，立刻下单。标准球服一万套，具体尺寸比例和他们商量。另外需要印字。球鞋也是这数量。除了速度还有一个要求，要严格按照我们提供的标准图样生产。”
周铁答应一声忙去了，刘业颠颠跑来。
“听说咱有篮球馆了？”刘业惊叹道。
王言叹了口气：“要不是形势太急，我宁可造个新的。对了，你最近好好锻炼身体，马上要拍广告。”
刘业奇道：“等等，不是拍电影吗？哪来的广告！”
当然是飞人品牌的广告，王言经过和区主任的这番较量，明白一件事情，官方真的没拿他当一回事，即使他有两大军区的扎实关系，所以他必须有点动作。
一旦飞人广告遍布沈河，那时候官方就不能再无动于衷了。
刘业激动在小酒店里大吼，等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面对镜头了。
余南、童娅娅、保强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王言。
“你们也想拍广告？”
“想！”
“都等着吧！”
王言埋头在画设计稿，除了他，恐怕没有哪个企业领导人会亲自设计运动装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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