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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家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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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别哭皇冠会掉

  一觉醒来,余南睁开眼,王言正死死盯着厂区入口。

  夜色中,厂区门口三三两两陆续有人离开。

  “要等的人还没来吗?”余南伸个懒腰,看了看时间,九点不到点。

  王言专心观察着,只轻轻嗯了一声。他比余南早醒了一小时,已经潜入厂区溜达了一圈。

  王权的工作室位于西北角,足足占了一个标准车间的面积。

  透过落地玻璃窗,王言看到工作室里正在开会,几十号人围坐着小黑板前,王权手里拿着一摞稿纸高声讲述着,估计一时半会散不了。小黑板上写的似乎是《日蚀》的内容,看来已经找到了取代余南的女主角。

  一阵冷风掠过,透过车窗玻璃缝隙,呼呼灌进车里。

  余南抽抽鼻子,打了个喷嚏,小声抱怨道:“都怪你,我好像有点感冒了。”

  “快看,目标出现了!”王言低呼一声,攥紧了拳头。这小子磨磨蹭蹭起码拖延了二十分钟。

  王权站在厂区入口,举着手机还在通话中。

  余南揉揉眼睛,很快辨认出了王权,惊讶地问:“你等他做什么?”

  王言板着脸:“我说过他才有特殊爱好,你又不相信,只好让你亲眼看一看。”

  余南了撇嘴,嘀咕一句:“小气鬼。”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王言听到。

  王言笑笑,这事绝对不能大方,必须彻底毁了王权他艺术家的光环。

  王权放下电话,左右张望了会,独自朝前走着。

  路灯朦胧,大街上行人稀少,偶尔有一两辆车经过。

  王言没立即起步,直到王权背影即将消失在十字路口,才轻轻踩下油门。

  夜风呼呼作响,王权裹紧大衣,已经走了十来分钟,仍在不慌不忙地迈着步。

  余南忍不住开口:“别跟了吧,他……会不会是打不到车呢?”

  王言也迟疑了,搞不好今天失策。这家伙就是沿着马路直行,从不穿街走巷,偶尔还停住看有没有出租车路过。

  “再走一个路口,要是还没发现,就……”王言叹了口气,按理说王权不可能会有这么强的反侦查能力,应该不可能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

  余南忽然一怔,指着前方慌张地说:“人呢?”

  王言打开远光灯,马路上空荡荡的,王权不见了。

  “你在车里别乱跑,我下去看看。”王言解开安全带。

  余南没听王言的,也解开了安全带。

  冷风呼啸,王言刚下车浑身一抖直接打了个寒颤,这大冷天的,王权能跑哪儿?

  离王言大约六十多米远,有一条幽静的小路,也是视力范围内唯一的一条小路。

  王言来到路口,朝里探望,不远处,有几盏若隐若现的粉红发廊灯在悄无声息地旋转着。一看到这种暧昧标志,王言心里有数了,王权今晚绝对是按捺不住了。

  这条胡同清一色的平房,路灯幽暗,完全看不清前方的状况。

  王言为了让余南认清现实,硬着头皮走到了第一家发廊灯门口,这儿能清晰听到一阵娇声浪语。

  余南很快明白了这是什么场合,小脸通红,不自觉地靠近了王言。

  王言停住脚步,示意不用再跟了,余南不明所以。

  “这是条死胡同,你看那边的路标。”王言指着路旁一块蓝底交通指示牌,清楚描着这是断头路。

  余南咬着唇瓣,苍白的脸色显得分外清冷:“那也不能证明他就在这条胡同啊!”

  王言摇摇头:“除非他长了翅膀,不然百分百就在这里。”

  两人重新回到车内,余南有些神情恍惚,蜷缩在座位上。

  王言并未出声,这个时间点怎么安慰都是白搭,只能等待她自己摧毁过往的执念。

  半个多小时,王权走出了巷口,他身边还偎着位穿着清凉的妹子,两人边走边打情骂俏,肆意的笑声特别放浪。

  余南下意识地将脑袋藏在车窗下,双手还捂上了耳朵。

  王言冷冷盯着王权的举动,可惜今天没带单反,要不然留个证据多好。

  王权和妹子相拥告别,轻松地哼着小曲儿,在路旁等出租车。

  可巧,没等多久一辆出租车停在他身旁,一阵风一样带走了这妖孽。

  余南的双手仍捂着耳朵,瘦削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王言轻轻拥着她安抚道:“走了,他走了,没事了。”

  “他很有才华,曾经给我们上过大课,一下午滔滔不绝讲了三个小时,随便我们报文艺片名,就没他不知道的。对欧洲的那些艺术家如数家珍,还现场表演过虚拟拉片,一个个镜头都能拆解得很细致,真是……”

  余南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难过地闭上眼睛,长睫毛扑闪着。

  王言没打断余南的回忆,安静地听着她的描述。

  那是她学生时代美好的回忆,但现在这玫瑰色的幻象全部被打碎了。

  余南说不下去了,眼眶虽然很红,但没有一滴泪。

  “回吧,好好睡上一觉,没什么大不了的,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王言叹了声,发动汽车。

  “我不要回去,我要喝酒……”余南呆呆地望着幽蓝的夜空。

  锦衣玉食酒吧,王言唯一熟悉的酒吧。

  王言一出现,郑均立刻知道了。

  那天以新颖唱法诠释郑均成名曲的小屁孩,大闹酒吧任性撒钱买下唱片公司的大款,这几天可是整个酒吧的话题人物。

  “老弟,你可来了。有个人等你好几天了。”郑均一把拉住王言,看了眼憔悴的余南,悄悄说,“这果儿够尖,你小子能啊!”

  “谁啊?”王言奇道,懒得理会郑均的调侃。

  这时台上响起了一阵悲怆的旋律。

  “《两天》,许渭的?”王言惊叹道。

  郑均诧异地回道:“行啊,不愧是红星的老板,业务挺熟嘛!”

  许渭,这个红星音乐目前唯一的歌手,花了王言整整一百万的牛人,此刻正闭着双眼在台上盲弹着吉他,一头披散的长发,像个丢失了头盔的古代将军。

  “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出生,一天用来死亡……”

  饱含哲学意味的歌词,让余南无神的眼睛倏地放出奇异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