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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流4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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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节 签售(一)

  10月11日,星期一,卢利早早的就起床了,今天可是个大日子,《龙珠》单行本正式开始发行了。他要去到位于银座的《少年JUMP》旗舰店,参加在那里举行的签字售卖活动——这家旗舰店,又被称为是销量的晴雨表,按照旧有的统计数据,一部漫画的单行本在这里售卖的数字,然后乘以307.47,大约就是能够在全国获得的总销售数字了。

  松井国夫和他说起来的时候,卢利大感惊讶;“就是说,如果在这里卖2万本的话,全国就有600多万本?”

  “这是个成反比的比值。有史以来在旗舰店销售最多的是在1978年,手冢治虫先生50岁生日的那一年,鄙社特别推出《原子小金刚》(也就是《铁臂阿童木》)纪念版,24个小时的销售成绩是18,935册,而在全国销售,却只有300万出头,是远远小于这个基本值的。”

  “也就是说,在这里卖得越多,比值就越低?最低到多少?”

  “在150——350之间吧。”

  卢利大感失望,才听说的时候,还觉得能大捞一票呢,谁知道是空欢喜一场?

  周一的早晨,卢利和卢建国等人打过招呼,就准备出发了,李冰嗷嗷大叫着,非得要跟着去,但这一次卢利可真的不能带着她了,据松井国夫说,今天的银座必将成为漫迷们的海洋,他们甚至提前联系的东京警视厅,请对方派出警员,在银座一带维持秩序——要真的出了问题,可怎么得了?

  但他又拗不过这小丫头,特别是看着她泪水涟涟的样子,只得说道:“这样吧,中午,中午吧,让我爸爸和你妈妈带你去,还不行?”

  哄了好半天,终于把这个小祖宗给哄得安静下来,卢利和爸爸告别,由王万重带着,徐强等人跟随,一路下楼去了。

  他们抵达银座区的时候,时间还不到8点,距离旗舰店正式开门还有一个多小时呢,但距离还很远,私家车就不允许通过了,卢利透过车窗,已经看到道路两边有警员在站岗,更多的则是不知道从哪里赶来的漫迷,手中举着张贴海报,沿着长长的街道在排队等待。

  “老天,这得是多少人啊?我得签名签到什么时候?”

  王万重也有些发傻,人太多了,即便十秒钟一个,也得十来个小时才能完事,到时候,天都黑了!《少年JUMP》是怎么安排的?

  几个人走下汽车,有眼尖的漫迷立刻发现了:“小卢桑、小卢桑!”

  “在哪儿?啊,真是小卢桑!小卢桑!”

  “小卢桑!”数百人山呼海啸般的叫喊,震得卢利耳膜生疼,远处排着队的漫画迷也听见了声音,扭头看去,不管有没有见到他过来,也加入了呼喊的队伍;更有甚者,开始有人向前拥挤!

  王万重大惊:“小小……”

  徐强显然有这方面的经验,急忙说道:“这会儿可不能跑,他一跑,这些人准追,那就乱套了!”

  不但是徐强反应过来,王万重和卢利等人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些扛着摄影机、照相机的记者们也注意到了,吓得不敢再动,生怕引起羊群效应;但即便是这样,这些人还是不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飞快的开启机器,镜头对准了站在街心的几个人。

  卢利脑筋一转,尽量装出一副笑容,迎上几步,向下压了压:“谢谢、谢谢……”

  人数太多,他的嗓子便是再好,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还是泥轰警方有人脑筋活络,小跑着过来,递上一个电动扩音喇叭,“喂、喂,能听到吗?好吧,能听到。”

  远近的围观漫迷们发出阵阵善意的微笑,显然,很多人都听懂了他的英语:“我来到贵国十几天了,但还是不会说日语,曾经学着说一点,但你们也知道,一开口就露怯了!从这一点来说,日语真的是挺难掌握的一门语言。我挺奇怪的,为什么婴儿可以很快的掌握呢?”

  人群一阵热烈的哄笑,都get到了他的这个梗,知道他说的是把晚上好说成早上好的那件事。

  “今天真的是来了非常多的读者,真是非常的感谢!”卢利放下喇叭,深深地一个鞠躬。

  场间一片安静,作为东京最繁华区域的银座,这会儿竟是落针可闻;就连远处经过的汽车,似乎也忘记了鸣笛。

  “因为一部漫画,有那么多异国他乡的陌生人认可了我,这对我来说,无异于是最大的奖赏。”卢利说道:“但今天这么多认可的人,为我送来这么多的奖赏,我得对我的手腕说一声:‘辛苦了’!”

  众人一片哄堂大笑!无数人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一众女读者羞红着娇靥低下头去;一群男读者则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我现在得先去旗舰店中,做好最后的准备了,女士们先生们,再一次感谢你们的到来,我们等一会儿再见!”

  “小卢桑,再和我们说几句吧?”

  “小卢桑,不要走,给我签个名吧?”

  这一次,虽然还有人依依不舍,但已经不是刚才那种群情激荡的时刻了,更多的人还是面带微笑的目送他离去,然后重又老老实实的排起队来。

  卢利脚下加快,一直走到旗舰店门口,才忍不住抹了一把冷汗,好家伙,太危险了!“小卢桑、小卢桑?”

  卢利听着声音耳熟,转头看去,正是樱顺子,正在满脸焦急的向他挥手,俏丽的脸蛋上已经满是汗水了:“樱小姐,您好。”

  “能不能……现在就把您的礼物给我?我现在就送回家去,我爸爸……今天上午的飞机。”

  “哦,好。”卢利飞快的拿出雷克萨斯的三视图和内部装饰图,递给了樱顺子:“樱小姐,麻烦您了。”

  “没什么的,我等一会儿再回来。再见。”说完,拿过纸卷,转身挤出人群,不一会儿就跑远了。

  卢利走上台阶,这里居然也有警员在值岗,辨认过身份,让开道路。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个警员低低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卢桑。”

  卢利甚至都没有听清楚,但这句日语还是听得懂的,百忙中还不忘记回头说了一句:“别客气。”便被王万重簇拥着走进了旗舰店。

  旗舰店内除了《少年JUMP》的松井国夫、西行直和几个发行部的负责人之外,还有两个身穿警服的男子,经松井国夫介绍,他们一个是警视厅警部,一个是警部补,这一次旗舰店附近的安全秩序维护工作,是由他们两个人负责的:“小卢桑,刚才发生的一切,真是非常抱歉!”

  那个警部上来就是一鞠躬。以他的身份,本来不必这样的,但卢利是外国人,而且是很多读者喜欢的外国人,要是因为他们的工作不到位,引发事故,就是国际笑话了!到时候,他能够不受追究的辞职下台,就已是他的便宜了!

  “是的,”那个警部补也同样鞠躬:“刚才,全亏是小卢桑,否则……,真的是非常对不起!”

  “没什么、没什么,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卢利和两个人客气几句,对松井国夫说道:“人来得怎么这么多?”

  “我们也没有想到,事先已经做过调查,初步做出了预算和计划,但……,不要说是人了,就是今天旗舰店中准备的单行本,怕是都不够。我们已经紧急联系,让印刷厂再多送一部分来了。”

  “别啊,这么多本,我得签到什么时候?”卢利向外面探头看看,说道:“要不,现在就开始吧?”

  “不行,”那个警部补说道:“现在的人太多,都在期待9点正式开始,如果现在临时改变,人群汹涌,谁都想抢占第一个位置,极有可能造成事故的。”

  卢利点点头,在这方面,还是人家是专业人士。

  于是众人休息片刻,很快的,9点钟了,随着旗舰店的服务员打开门,汹涌的人潮蜂拥而入,吓得服务员急忙躲到了两边,然后,放在门口的两摞足有一人高的书架就被撞倒了!

  “见鬼!”警员已经意识到人群太拥挤,也采取了分批放进去的策略,但没想到,只是这么100余人,就引起这么大的乱子?

  “小心啊!把后面的人堵住!”两个警员怪叫一声,飞快的冲过去把人扶起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别看人不是特别多,一人一脚,也足以把摔倒的家伙踩个半死了!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乱了几分钟,店中终于又恢复了秩序,漫画迷们分作两列,开始有秩序的在书架上拿一本《龙珠》,然后默默排队:“小卢桑,我是您的粉丝,我这一次过来,除了支持您的单行本,还有一份送给您的礼物!是我去北海道的时候,我爸爸给我买的,是当地的特产海苔,我……没舍得……吃,送给您!”

  “啊,谢谢你。”卢利随手在一本书上签上字,同时接过这个小男生递过来的礼物,放下钢笔,飞快的撕开包装,扯出一片海苔,撕下一角送进嘴里:“嗯,真好吃!来,我们一起吃!”

  这个男孩子开心得快要爆炸了,小卢桑真是太好了!欢呼一声,拿过海苔,用力咬了一口,“小卢桑,你也吃!”

  卢利又吃了一口,手上动作不停,飞快的签上自己的名字:‘Jr’,连同海苔和漫画书递给了他:“嗯,谢谢你,慢点吃啊。”

  “是!”男孩儿欢快的大叫一声,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海苔,一溜烟的冲出店门去了。

  西行直等人心中难得的升起几分感动,卢利的才华他们是很崇敬的了,但这和他的为人无关,反而在历次的交往中,给他们留下了过于咄咄逼人的感觉,今天则不同,一包小小的海苔,根本不值什么钱,但看得出来,那个孩子是多么的舍不得啊?

  而卢利呢?他只是尝了一口,便以‘一起吃’为由,又将海苔还给了孩子,又满足了孩子的愿望,接受了他的善念,还不会剥夺他的幸福,等到这个小读者回到家,吃着海苔,看着漫画社,一定会觉得非常快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