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以后。
王府井附近的一家星巴克。
“所以说，你成立这个心理健康网站，就是想尝试着接触超自然社会，然后找到那个老人？”苏有夏挑眉问道。
“可惜效果不太好。”
季川阴沉着脸，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低声说道：“但我没有别的办法，当时太缺钱，还要养狗，生活很简单。”
“放心，以后不会有没钱的时候了，这是你的一百万。”
苏有夏从挎包里摸出一张银行卡，轻声说：“密码是你的生日后六位，别问我是怎么知道你生日的。你的网站，现在差不多也应该改善完了，回去以后看看吧，有惊喜。”
季川没推辞，直接把银行卡收入口袋里。
即便拿到了钱，他的脸色也绝不好看。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里，弥漫着尸骨般的寒意。
他眼角流下的血泪已经擦拭干净，精神状态稳定了许多，已经没再有窥视记忆所带来的恍惚影响。
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时隔整整一年，他终于找到当初害他成为植物人的罪魁祸首，几乎被巨大的愤怒和惊惧冲昏了头脑，险些控制不住脑海里暴走的精神意念，以至于差点酿成大祸。
要不是苏有夏好声相劝，怕是当场就要闹出大事。
“以你的能力，想获得财富简直轻而易举。”
苏有夏问道：“何至于此？”
“你说的轻而易举，那叫做犯罪。”
季川摇头：“第一，我不屑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第二，没摸清楚超自然社会的生存规则以前，我不会冒险。”
苏有夏原本跟他对桌而坐，此刻却不知为何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身体贴得很近：“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需要膝枕么？大腿借你用一下？”
她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哪怕只是逢场作戏的恋人，她也会尽到女朋友的义务。
包括之前给钱也好，或者膝枕也罢。
方式不算太温柔，却恰到好处。
都是为了安抚他而已。
“不用。”
季川瞥了她一眼，轻声叹息：“我需要消消气。”
“我当初还好奇你是怎么觉醒能力的。”
苏有夏歪歪头：“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我不觉得在医院里躺尸一年是福。”
季川冷冷地说道：“你不会理解那种感觉的，分明意识还在活跃，偏偏身体却动不了，生不如死。”
“我大概能懂，就像是人棍？”
苏有夏赞同道：“那个老人，确实该死。”
她倒是没有什么尊老爱幼的想法。
季川无论怎么说都是帮过她的人，并且也已经入了苏家的门，正所谓帮亲不帮理，更何况理也是自己占着。
无论站在哪个立场上，这个老头都有必要弄死。
“自从那次过后，我就变得非常讨厌跟别人发生肢体接触，也再也没有扶过路边摔倒的老人。”
季川眯起眼睛，瞳孔寒芒闪烁：“根据我的推测，那个人的能力应该是通过肢体接触，把痛觉或者病痛转移给其他人，从而解放自己。到底是感染者还说觉醒者，不好说。”
说完以后，他念出了一串车牌号码。
苏有夏很聪明，立刻猜到了他的意思：“这是从那个大妈的记忆里看到的？那辆加长的林肯？”
“帮我查，查出这个车牌号的主人。”
季川深吸一口气：“你不是黑客么？”
“这倒用不着黑客技术。”
苏有夏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搜索好友：“我们有些高中同学家里在车管所工作，让他们帮忙查一查就好。”
季川沉默片刻，即便是以他的别扭性格，也不得不承认，丰富的社交资源在关键时刻确实是非常有用的。
落地窗外驶来一辆出租车。
云袖从车里蹦下来，一身蓝白的水手服，清纯可爱。
皮卡丘也从车里跳下来，嘴里叼着黑伞，摇着尾巴。
她推门走进来，蹦达到桌前，甜甜一笑：“少爷，约会不愉快啊？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
季川抬起眼睛瞥她，眼神寒冷。
云袖被吓到了，弱弱问道：“怎么这是？谁惹你了？”
“一个老头。”
苏有夏代替回答：“旧怨。”
“这次要去揍人么？”
云袖眼睛一亮，露出两颗小虎牙，摩拳擦掌：“好诶好诶，我最喜欢揍人了，只不过欺负老年人，不太好吧？”
“没事，那是个老不死的。”
苏有夏轻声说道：“能往死里锤，就别给他留活路。”
她的手机微微震动，有新消息。
“查到了。”
她翻过手机，视线落在屏幕上，眯眯眼：“那辆加长的林肯，登记的车主是一个女人，姓李，三十岁，未婚，在一家风水公司担任秘书。这家公司的名字是，山中风水研究协会。创始人，山中浩司，岛国人，七十四岁，在RB的职业是阴阳师和风水师，过去在岛国各地进行过长达三十年的驱魔，十年前得了心脏病，来华进行治疗，已入中国籍。”
季川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山中浩司？”
苏有夏把手机屏幕对着他，展示上面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苍老的亚洲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满脸的老人斑，戴着玳瑁眼睛，皱纹深刻沧桑。
哪怕只是不太清楚的一张照片，也成了最大的梦魇。
季川呼吸明显急促起来，眼瞳里的黑暗悄然酝酿。
“山中……浩司？”
云袖吃了一惊：“他怎么还活着？”
季川骤然扭头问道：“你认识他？”
“我小时候跟他见过几面吧，在我以前待过的地方，那个时候他还没那么老，但也是挺可怕的一个人。”
云袖咬着小嘴唇：“我们都叫他山中老人，他是个觉醒者，能力是通过肢体接触，把自身所受到的伤害以及病痛，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因此他的身边常年跟着保镖，或者是一些动物之类的，就是为了防止自己在能力无法使用的情况下，突发什么病情，或者是被人杀死。找书苑 wｗw.ｚhａoshuｙuaｎ.com”
她顿了顿：“这个人一辈子害的人挺多的，活得时间也比较长，所以比起其他人来说，也就更加怕死。”
季川抬起头默默地凝视着她，眼神深沉得可怕。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一字一顿：“这些事情，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云袖沉默了良久：“以前我跟他在一个组织效过力。”
“什么组织？”
“一个极端觉醒者组成的恐怖组织。”
云袖实话实说：“我现在已经金盆洗手不干了，之前我说过有追杀我的人，其实也是他们。”
季川脸色变得越来越阴郁，苍白修长的食指轻叩着桌面，迸发出颇有节律的清脆声响。
“少爷，你该不会是想赶我……”
云袖揣摩着他的表情，委屈说道。
“这次你干得不错。”
季川拍案而起，双眸里恍若酝酿着狂风暴雨：“从今以后以后，房租减半，水电全免，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无论谁或是哪个组织想追杀你，我都可以帮你挡下。”
他竖起一根手指，声音低沉：“我只有一个要求，帮我找到这个老鳖，然后干掉他，怎么样？”
云袖眨了眨眼睛。
明亮的双眸里，渐渐泛起一丝猩红的血色：“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季川转身走出星巴克的店门。
金毛大狗摇着尾巴凑上来，嘴里叼着黑伞。
他弯腰接过黑伞，仰头望向天安门广场所在的方向。
今天，该他妈的去打东瀛鬼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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