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
大雪纷飞比白天更加猖獗，响彻起的声音好似铁骑军队前进。
风雪宛如战马嘶鸣，拍打这座位于常乐村某处的破旧小庙。
木门砰砰作响，好像经不起折腾随时都会损坏塌落。
隔着破洞纸窗，依稀能看见透射出的明亮火光。
泥瓦小庙很是破旧，四处无一件值钱物件，唯有正中间摆放的佛像还稍微有点看头！
只可惜一道裂痕从胸膛处延伸到脖颈，直接将石佛崩毁成两半。
聂晨和少年围坐在火堆旁，木柴噼啪作响跳起零星火花。
望着炙热火焰徐徐燃烧，给自己冰冷的身躯传来丝丝暖意。
摸了摸坐下的蒲团，虽然毛绒冒出模样更是破烂不堪，却也在简陋的条件中增添了一点久违的舒适感！
聂晨施法改变遮气鬼面的轮廓，经过屡次失败后，这回总算如愿以偿化为憨厚老实的青年脸孔，也许面具本来就有此功效，只是自己不会使用而已！
转头看向少年，他约有十岁左右，个子不高长相其貌不扬很是平凡，脸上带着很多麻子，此刻窝着瘦小的身躯靠在火边取暖。
白天被冰冷冻得发紫的四肢现在略有好转。
聂晨淡淡说：“周海，你下次无需费心替我去寻找吃食，彭某乃是修行人可以几日滴水不沾！”
随意的几句关怀话，好像让少年连想到什么！
周海抬头露出慌张神色，赶紧跪在聂晨身旁，重重磕头道：“大爷，求你别赶我走，小子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
聂晨知晓此子索求何事！
数月前附近的仙家门派，青云门，和往常一样派来道士说是要招收弟子传授长生法决，可是过去的童男童女都是音信全无，没有一人回来过。
看着孩子们一去不返，村民们敢怒不敢言，有次又见道士过来招人就心生提防，却也没胆在明面上得罪仙家，于是瞧见周海和他妹妹周丽二人，无依无靠好欺负就将其交出了事！
谁能想到，某夜周海独自偷跑回来，哀求村民去青云门救他妹妹，可是大家都怕得罪仙家，各个将他当做瘟神看待。
正当周海无计可施，准备提刀去搭救时，恰巧那一天聂晨从天而降，才有后来和狗皮膏药般死死黏着的一幕。
聂晨完全不顾周海哀求，也许是经历的过多人生悲喜，使得性情越加冰冷，淡淡回道：“青云门虽然只是此地小门小派，可是彭某凭什么为了一个毫无关系的丫头惹上这祸端，那样岂不是很吃亏！”
如果就靠嘴上几套轻薄的话，就能换来别人为自己卖命送死，那么天底下没有比这个更廉价的买卖。
周海低着头眼孔中暗淡无神，他的确没拿出一件物品作为交换。
双手紧握忽然松开，似乎想到什么，迟疑的问道：“那...那...我拿自己性命来换，可以吗？”
聂晨沉默不语。
周海以为是对方默许，就再度苦苦哀求。
望着跳起的火花，聂晨伸出手掌感受火焰热度。
片刻后，转头看向周海，抬起手掌重重扇在他脸上。
周海捂着发红的脸庞，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疑惑道：“大爷....为何打我！”
聂晨目中充满无情，冰冷说：“在你看来，自己的生命轻薄没有周丽重要，可她若是知道自己哥哥所做的牺牲，心里又会是什么感觉！”
又道：“你想让她抱着这份愧疚感度过余生嘛！如果是这样那你太过自私！”
寥寥几句话好似当头一棒，点醒周海，他立马潸然泪下抱头痛哭，说道：“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小子只是个凡人怎么能打的过仙家.....！”
气氛十分压抑，唯有周海的哭声回荡在小庙中。
倘若聂晨没有找到办法，解决灵源被金蝉子夺去的事实，或许凡人的那种脆弱无力自己很快也会品尝到。
..........
时间缓缓过去。
窗外风雪依旧没有停息的意思。
透过纸洞，能看到外面白雪纷飞。
聂晨继续往火堆里加入木柴，这个大雪天里若是停止燃烧，也许自己能凭借尸身撑过，可周海的小命估计就要在今晚交代了。
看着哭累后进入熟睡的小子，聂晨浅浅地一笑，明明自己本尊和此子年龄相差不多，所走的道路却是这么不同。
忽然。
“砰砰！”
木门被人敲响。
传来一声叫喊：“里面的朋友，能让我占个地方吗？”
聂晨回道：“里面没人，你去别处吧！”
外面的人当即傻眼，没人还能回我话！
自然不会就这样被几句话敷衍过去，又接着说：“朋友，大雪天找个地方不容易，我这儿有好酒好肉，要不我们痛饮一番也好祭祭五脏庙。”
聂晨听明白对方意思，是打算拿酒菜当作过夜钱。
慢慢打开木门，不然风雪会猛地涌进里面，乘着露出的缝隙，找书苑 wwｗ.zhａｏshuyuａn.com一个身影钻了进来。
青年贼眉鼠眼打量着四下，他抖了抖棉衣上的积雪，吐出一口寒气说道：“多谢朋友帮忙！”
此人身体瘦弱尖脑小眼，无论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是什么好货色，有点梁上君子才有的气质。
抱拳又说道：“在下申宏邈，兄台贵姓大名！”
聂晨淡淡说：“彭蹻。”
申宏邈毫不客气挪进身子，靠着火堆取暖，那对都要冻上冰渣的八字胡须此刻才稍微融化，摸着光溜溜脑袋憨笑道：“彭兄可是要去青云门！”
聂晨心里一阵阴冷，心想对方难道在门外听到什么？
打探问道：“为何这么说？”
申宏邈眼睛一转，心想好像是自己误会了！
急忙说道：“彭兄难道不知道，青云门最近在招收弟子！”
聂晨淡淡回道：“听说过，不是要找童男童女嘛！与我等有何干系！”
申宏邈笑道：“彭兄有所不知，青云门不仅招收孩童，也收我们这些年龄较大的人士。”
越说越来劲，接着道：“想想看，若是我们能被仙家瞧上，不就鲤鱼跃龙门从此飞黄腾达了！”
聂晨试探问道：“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们一介凡夫俗子，连门派在何处都不知道，又要如何去仙家福地？”
申宏邈就像送福童子，当即拿出聂晨最想的东西。
一张黄纸书信！
申宏邈大笑连连，道：“此物是青云门招人的引荐信，在下看彭兄一表人才不如陪我一同去仙门走走，即使没被选中也能涨涨见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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