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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三十九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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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缉拿

  幽州府城,城门之处,一阵喧闹。

  “弓弩手,登上城墙!”

  “拉下门闸!”

  “快去禀报将军!”

  而幽州城下,无他,仅有一将十骑。

  为首之将,披着一身兽面吞头连环铠,赤裸着光头,单臂持戟,腰间悬着一柄宽身大屠刀。

  而后十骑,各乘十匹北凉大蹄,手持铁戟。

  “让你们将军,出来见我。”

  四面弓弩手挽弓搭箭。

  半晌。

  楼台上方才有人应声。

  “想让将军出来,你陈卸,还不够格。”

  城下之人,正是凉州十二云台将,人屠,陈卸。

  也正是幽州府通缉的要犯。

  陈卸将手中大戟一扎,立在雪地当中,抬头看去,楼台之上,有一小将,穿着一副雪白铠甲,身后系着大红猩猩战袍,手里持着一杆龙吞亮银枪,眉目清秀,身材修长。

  陈卸顿了一下,道:“军师之子,可在幽州?”

  半晌,无人言语。

  陈卸叹了口气,单臂持大戟,由天而下。

  “本将问话,为何不答。”

  铁戟劈开一阵风雪,气浪汹涌,仿佛要劈碎城楼。

  那小将眉头紧皱,提起长枪,直奔一扎。

  “昂吭!”

  龙吞亮银枪抵住风雪,却被一戟打的连连倒退。

  而后,一只苍老的手拖住小将腰间。

  “陈将军,别来无恙乎?”

  陈卸抬头,风雪尽褪。

  “谢叶老将军挂念。”

  有老者立于城墙之上,身着月白书生袍,手持一本竹卷,满头鹤发拢的一丝不苟。

  陈卸再次落下大戟,没有言语。

  辽东大将,儒枪,叶连召。

  老者摇头,道:“此人不在幽州城,便若是在,幽州也不会为难他。”

  陈卸不再多问,提起大戟,策马回头。

  身后十骑,紧跟其后。

  “将军,这就让他走?”银枪小将满脸愤恨。

  “不然呢?”老者一笑,手掌按在了小将肩头,道:“此人发起疯来,半座幽州城怕是要毁了。”

  小将嘴角紧闭,不再言语。

  “不过,凉州至此,路途遥远,回不回得去,就是另一码事了。”

  陈卸策马,走了半日,到了一处石林,忽然一抬手。

  十骑立停。

  眼前石下,有两个人。

  一高一矮,穿着麻袍子,蹲在地上。

  “师兄,你说凉王真想找张席的儿子?”

  “哎呀......不是想找,找到了怎么办?接到幽州?那张席的心腹他凉王还能收过去了吗?要是真想找,哪里会派人屠?早派斗獬来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派人屠千里迢迢的赶到幽州?”

  “你想想啊,师弟,要是不来找,怎么安抚张席那一众心腹?”

  “还是师兄想到通透,这凉王还真是够虚伪的。”

  陈卸一言不发,目光冷清的看着高矮二人。

  片刻,二人站起身来,笑嘻嘻的看着陈卸。

  这高矮二人,面容竟然完全一样。

  陈卸横戟,道:“江只鹤?”

  高个子点点头,矮个子摇摇头。

  大戟一挥,卷起飞石,十骑突出大戟,夹杂在飞石当中。

  高个子一甩麻衣,兜住满天飞石。

  矮个子嘿嘿一笑,一拳打死一匹凉州大蹄,马上卒子跌落战马,被一脚踩碎了心肝。

  陈卸面不改色,低声道:“退。”

  九骑勒马。

  有一女子坐在身后石林处。

  身穿白袍,纤尘不染。

  陈卸漠然,凝眉策马,欲横穿石林。

  “唉,咳咳。”一根竹杖,拦住陈卸。“陈将军,这是要去哪?”

  陈卸停马,环顾。

  “当真看得起本将。”陈卸说完这句,抛了大戟,提起屠刀,道:“儿郎,随我杀!”

  屠刀卷起血风,直砍竹杖。

  老者一惊,身形一退。

  陈卸再欲提刀,却被一件麻衣遮住。

  那女子抛开袖子,用手一点,直奔陈卸。

  身后一骑横起大戟欲挡,却被震碎了血肉。

  陈卸双目猛地瞪大,眼眶裂了一圈,双眼血红,怒吼一声。

  石林轰隆隆倒了一大片。

  半个时辰,幽州城楼,老将叶连召看了眼石林方向,手掌中一闪光芒。

  片刻,叶连召摇头叹气,喃喃道:“想不到十二云台将如此了得,连首辅的鸦子楼都拦他不住。”

  “将军,陈卸到底是跑了?”

  叶连召点点头,而后轻笑一声。

  “山摇啊,若是有一天,天下大乱了,你可去投奔凉王。”

  那银袍一惊,道:“克山摇一心追随将军,决不投贼!”

  “小顽固。”老将叶连召说着笑了一声,低头看着竹卷,淡然道:“成者王侯败者寇,哪里有什么贼不贼的......”

  幽州城西,雪地之上,有一匹大马,满身浴血,直奔凉州,疾驰而去。

  又过了几天,张幼初下山去了佟楼,却没等到余春猫,只得了一个口信,说余春猫有要事要办,让张幼初等到年后再行相见。

  张幼初倒是不急,其实是实在急不来,每日也只好在屋子里炼制些有趣的小玩意儿,修修道法。

  “帮主!”

  声音传的同时,门就被拉开了。

  张幼初一抬头,道:“马鹿,怎么不敲门。”

  胖子马鹿一挠脑袋,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讪笑道:“我这刚把庭院手续全办完了,着急告诉帮主一声。”

  张幼初一笑,站起身来,道:“哦?这么快?蒋老汉呢?”

  马鹿嘿嘿直笑,道:“在山下呢,让我上来禀告帮主。”

  “那好,先收拾行李。”张幼初点点头,又道:“再去告诉魏先生一声。”

  这二人也没什么行李,张幼初的符篆大多都在怀里,而魏可染也就是那么几本书,外加文房四宝,一副棋盘。

  慎伯驾着马车,不久就到了山下。

  张幼初有心看一眼林子,却又怕误了时辰。

  倒是魏可染心思细腻,到了大沽村,言称口渴,下了马车。

  张幼初到了陈老倌儿那里讨了碗水,照例扔下十文。

  陈老倌也看出来张幼初不像贼人,笑着收了铜子。

  等张幼初问道林子的时候,陈老倌脸色不太好看。

  言称林子前些天从山上回来不久,就丢了,也不知是上山了,还是去哪了。

  张幼初叹了口气,告辞而去。

  到了马车之上。

  慎伯驾马,马车刚走不远。

  帘子外慎伯哼了一声,道:“牛首山的道士,不是最会算命卜卦吗?你卜上一卦不就知道了。”

  张幼初苦笑不已,自己哪里会占卜之术,再者说,即使是会使占卜之术,道行不够,恐怕也不灵验,于是道:“慎伯有所不知,这占卜之术并非......”

  “行了,知道了,是人蠢,没学成,不会卜卦。”

  “律律律”

  大車跟着一阵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