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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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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归期无期

  佛语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墨问风抱着一本佛经,在自家家中的佛堂里跪坐已有三日。

  他用一支朱砂笔轻轻在这句佛语下点了点,算是做下记号,只是莫名的觉得这句话很重要。

  但是对于他这样一个大大咧咧像个傻瓜一样的人,却是怎么都猜不透其中奥义。

  话说当日公输暖干掉黑白无常后,将黑白无常的尸体放在了旧城广场中央,黑白无常的尸体被即刻而来的大雨冲刷的像两只袋子,公输暖在白无常的高帽子上只留下了两个字:“当心。”随后便失去了踪影。

  而失去了黑白无常作顶梁柱的那些东越叛徒也基本被屠戮殆尽,剩下一些极没骨气投了降的都被关押至了墨家天牢。

  什么,你说朝廷?

  朝廷一向不会干涉这类事情,对于他们来讲,鱼肉百姓就是他们唯一的能耐。

  这些天墨家也算是忙翻了天,和墨家统一战线的如百盛武馆、偃师坊辰坊等,首先就先将发生过的痕迹给处理了,然后派出了仅存的力量将东越包围起来,避免那些叛徒家族的残余逃走,将消息外泄。

  还要对这些叛徒残余进行收编工作,以恢复各个家族损失掉的元气,一时间人手变得极为紧张,各种纷杂小事接踵而来,墨老爷子与墨休忙的前脚不搭后脚。

  各个家族都在紧锣密鼓的增加自己的实力,甚至有的家族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后人绸缪后路,这些都被墨老爷子看在眼里,而墨老爷子却没有动作,只是任由他们准备去了。

  因为随后的,才是真正的暴风雨。

  这次计划虽然变故多生,但是终归算是成功了,接下来就要看沈不忘的下一步计划了。

  而说起沈不忘,墨问风不禁暗自腹诽:“这小子怎么还不来找我?”全然不知沈不忘仍然处于一个被软禁的状态。

  据敖翔所说,沈不忘一定是猜到了会有变故,而公输暖是沈不忘的师傅,两人一定有一些隐蔽的通讯手段,公输暖一定是沈不忘叫来的,而公输暖之所以会帮这一边,却是敖翔怎么也想不通的。

  “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的徒弟是这一边的?”

  敖翔说到这摇了摇头,只能断定其中必然还有蹊跷,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然后据之前的计划,这边马上就会来新的上中下三门统领,也会带来新的神机使。

  而东越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上下两门失去了头领的神机使就算是知道了,却也是无处可报,因为东越的神机协理司只有三门统领才知道具体位置和交换信息方式,这些都是普通神机使无法知道的。

  新上任的三门统领会立刻知道事情详细,也会马上知道神机寒雨在东越的力量已经被消灭,他们会即刻上报总部。

  这时候,就要赌了。

  沈长青知道这件事之后,肯定会马上分析其中利弊,再与寒雨教教主敖三变通气,毕竟现在这件事还无法被公诸于世,若是事情败露,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这样他们会按兵不动,密切监视东越诸家族的风吹草动,这也正中了沈不忘的下怀,能给墨问风沈不忘等人一个足够的时间去求援,将寒雨神机两方的狼子野心公诸天下。

  而最坏的结果就是寒雨神机撕破脸皮,直接派人端平东越。

  所以,现在只能是赌。

  最快的只能是九华偃师坊,由辰坊坊主李石楠调节,而墨问风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东海醉花宫。

  沈不忘那边还没传出消息,这件事沈不忘没有直接参与,这会儿也不是沈不忘与神机亭撕破脸皮的时候,对于神机寒雨两方,对于这边的事情还是两个眼睛一抹黑,趁这个机会,正是他取得亭内信任的大好良机。

  对于沈不忘来讲,来东越这件事,只能是让沈长青以为沈不忘调查到了蛛丝马迹,让那边提前行动了,这么说来还是沈不忘办事得力,出了变故也只是沈不忘打草惊蛇了。

  而敖翔……

  本来危机解除,墨问风以为敖翔不用走了,敖翔也满口答应了,墨问风欢天喜地的回了家,要睡觉时宽衣解带,从怀中突然发现一封信。

  是敖翔的告别信。

  信中说她要趁黑白无常的死讯还没传到教里,先回到寒雨教,先发制人,洗清自己,与沈不忘一样,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也算做了内奸的行当。

  “墨问风,归期有时,若真深情不死,纵有千年,后会……有期。”

  我们的墨问风可真疯了,即刻神速赶回敖翔所居之所,一脚踢开门,却发现早已人去屋空。

  门外绵延了千里的群山有风吹过,墨问风全速向城外追赶,却是不见敖翔的丝毫踪迹。

  风似乎也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墨问风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不知怎的就来到了这佛堂,对于他也算是一件稀罕事,要知道之前,墨问风不信神不礼佛。

  “君问归期未有期……”墨问风喃喃自语。

  他心中知道,这一别,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离别,而是一场无期之别。

  覆灭神机寒雨有多难,再见,就有多难。

  墨问风自嘲的笑笑,端起佛经,念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他也在努力的放平自己的内心,他想让自己不去想,让自己认为这诸相非相,心中方才能有一丝安宁。

  他想过离别,想过这一刻早晚会到来,却偏偏受不了这不辞而别。

  他能理解敖翔,一边是家族,一边是大义,任谁都不好随便取舍吧。

  墨老爷子与墨休近期很忙,也没工夫搭理墨问风,只是每天深夜路过佛堂,看见那佛堂中燃起的烛光投射出的背影,轻轻叹一口气。

  “相思无用,唯别而已。别期若有定,千般煎熬又如何?莫道黯然销魂,何处柳暗花明……”

  墨问风自言自语,烛火轻轻跳动,缓缓流下烛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