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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在迪拜的紫藤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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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破碎的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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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机降落在上海机场,重新踏上祖国的大地,红秀眼中的泪水一下子流了出来。那是对亲人、对祖国思念的泪水,那是对父母、对女儿愧疚的泪水,也是一个被伤害过的女人心灵挣扎、颤抖的泪水。

  “我回来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希望一切都能重新开始!”

  红秀奔向航站楼的出口,她的目光在接机的人群中急切地搜寻,在她的想象中,君华肯定正抱着女儿诗雨站人群里等待着她的出现。她看到了君华,但君华并没带着诗雨来迎接她。

  “红秀,我没带女儿来接你,怕你带的行李多,带着女儿不方便拿,老爷子和女儿都在家里等你呢。”

  杨君华看出了红秀的失望,一边接过红秀的行李,一边对红秀解释。

  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女儿,红秀感到非常失望。心里有气,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不便发作,便自顾自地走出了航站楼。

  红秀和君华两个人在上海逗留了一整天,买了些东西,当晚便乘夜班的汽车赶往滨河。

  第二天清晨,两人到了滨河。

  杨君华领着红秀拐弯抹角、左转右转地到了一处红秀从来没有来过的郊区民宅。“这是我现在住的地方,租的房子。你走后三个月,大哥就逃了,他的债主们整天在家里堵我,他妈的,好像是我欠了他们的债似的。”

  这是一个通三间的民房,堂屋的门没关。到了屋里,君华放下手里的行李,拿出钥匙去开左边里间屋的门。

  “咦,老爷子和诗雨出去了?”

  杨君华自言自语道。

  “回来啦?”

  君华正开房门的时候,对屋的房门开了,屋子里走出一位三十多岁的少妇。

  “嗯,刚回来。红秀,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王夫人,他们夫妻俩和我合租了这个通三间的房子。”

  “噢,这就是你那位在国外的太太吧?你好,你好,君华总算把你盼回来了,哈哈。”

  王夫人满脸通红地寒暄着瞥了君华一眼,这时,君华的脸也几乎红到了脖子根。

  红秀这才知道,杨君华是在和别人合租房子。

  “秀——。”

  门外传来红秀爸的声音,红秀回头,看到爸爸正拉着诗雨的手,笑盈盈地站在门外。诗雨左手拉着姥爷,用怯生生的眼神打量红秀。

  “诗雨,这是你妈妈,快叫妈妈。”

  红秀爸抖了一下牵着诗雨的手,催促道。

  真是母女连心,诗雨喊了一声妈妈之后,很快就和红秀亲近起来。

  “秀,走,跟爸回家去。你妈和叔叔婶婶们都很想你,大家都在家里等着你呢。君华,你也收拾收拾,咱们马上走,和家里说好了,今天红秀回家吃中饭。”

  红秀还没落座,爸爸便吩咐道。

  “好好,老爷子,都听你的。”君华面带愧疚地答应道。

  “你看,你租这么一间房,和别人共用客厅,我们在这待着也会影响别人不是?”也许是怕君华脸上挂不住,红秀爸又补充说道。

  坐了一小时的长途车,红秀他们一行四人头晌午之前就赶到了九塘村。

  红秀妈早就准备好了一大桌子的饭菜,除了大哥之外,五叔、六叔、二哥、三哥等一家老小早已在家里等候红秀了。

  杨君华因为不知道红秀爸当天就要带红秀回九塘村,所以,没有事先调班,和大家一起吃完中饭,他便急匆匆地赶回了单位。

  “红秀,这两年挣了多少钱啊?”

  “红秀,外国什么样子啊?快跟我们说说。”

  “你是怎么会说英语的?也没见你学呀?”

  “外国人长什么样子啊?”

  ……

  看到红秀,大家不停地问这问那。红秀见到久别的亲人,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连比画带说地给大家讲了国外的奇闻异事。

  到了晚上,众人散去,红秀终于可以和自己的家人们唠唠家常了。

  红秀爸把子女们招呼到一起,开起了家庭会。开家庭会是秦家的老传统了,只要有什么大事小情,红秀爸就会把子女们全部召集起来开会商量。若遇重大事件,叔叔婶婶们也会被召集过来。

  今天的家庭会上有爸爸、妈妈、大姐、二哥二嫂、三哥、四弟和四弟的未婚妻王桂兰。

  “爸,妈,这两年大家都好吧?”

  红秀的话,拉开了本次家庭会的序幕。

  “嗯,一家都挺好。这不,你四弟和桂兰一直在等你回来结婚呢。”

  红秀爸指了指秦文天和王桂兰,笑呵呵地对红秀说。

  红秀高兴地看着王桂兰,频频点头。

  在红秀的眼里,这个未过门的弟媳五官端正,眉目清秀,蛮配得上自己的四弟。

  “二姐结婚的时候,大哥给的陪嫁那么风光,全套的组合家具。我在家里最小,要求不高,怎么也得和二姐一样吧?”

  秦文天叼着烟卷,抖动着二郎腿,边说便得意地瞅着自己的未婚妻。

  “秦文天,你是说大哥给红秀的陪嫁吗?”

  “是呀。”

  “哼,你还不知道吧?这件事我可清楚,当时,红秀把自己出钱买的家具拉回了咱家,并不是大哥出的钱。对杨君华说是家里的陪嫁,那是红秀为了给爸爸长脸。你想让大哥给你买组合家具,做梦去吧。”

  三哥秦文杰听了秦文天的话,鼻孔里不屑地哼了一声,当着大家的面说出了当年的实情。

  “啊?不是大哥给的呀?”

  秦文天惊讶地看看爸爸,又看了看红秀。他从大家的表情里找到了肯定的答案后,把脖子一梗,带着哭腔说道:“那不行,我已经把话说出去了,一万礼金一定送到,王桂兰家正等着这笔钱给我们买结婚的家具呢。”

  “行了,行了,你爸就是借钱,也要让你把礼金送上,行了吧?”

  红秀爸不耐烦地打断了老儿子的话,不过,他的话也算是给秦文天吃了颗定心丸。

  “噢,原来是这样啊?二姐的嫁妆是自己买的呀?”

  听到这里,久未出声的王桂兰终于说话了,她嗔怪地看着秦文天,继续说道:“文天,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自己没出息挣钱,还特别爱吹牛。二姐,文天已经把大话给我们家吹出去了,说出的话就像泼出的水,现在也没办法再收回来了。要不这样,当着大家的面,你先借给我们八千,我们家已经为我们定了家具,不付钱肯定不行。二姐,你放心,这个钱,我们以后肯定会还你。”

  王桂兰说话干巴利落脆,直言快语。这一点,和红秀的脾气有点像,红秀很喜欢。

  “好吧,四弟,这8000块,我借给你。除此之外,我再给你2000块,算作你结婚的礼金。可有一样,你不许再为难爸妈了。”

  红秀对四弟说道。

  “行,行。二姐,我保证不再为难爸妈。”

  二哥秦文飞沉不住气了,他扯开大嗓门说道:“你结个婚,花多花少的有什么关系呀?我砌新房子的时候,大哥说好的给1000块门窗钱,结果,门窗我买回来了,到现在,这1000块钱也没给我,害得我还欠着人家的呢。爸,你也是兄弟们的大哥,你给四叔五叔他们都起了房子,大哥怎么不学学你?他有什么脸让我们尊重他啊?”

  红秀爸被老二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嘿嘿一笑,说道:“当时你大哥是这么表示过,也许是忘了吧,你这1000块钱不着急,慢慢还呗,哪天爸爸有钱了,替你还上。”

  “新房子落成了,可债主整天跑来催债,住新房还有什么意思啊?”

  红秀的二嫂不阴不阳地说道。

  “就是啊,你还,你还,说得轻巧,可这债一天不还,我们就一天不舒服。”

  秦文飞跟着媳妇的话茬嚷嚷道。

  “算了,二哥,你也别着急了,我帮你还了这1000块。”

  红秀怕二哥不依不饶,赶忙截住了他的话。

  “哦,你们的问题都解决了,我呢?”

  听到这里,三哥秦文杰有点急了。

  “我都快家破人亡了,也是你,若不是你拦着不让我和大哥打官司,我的几十万怎么会变成三万?哦,你们说好了给三万,算是给我一个了结,钱呢?就为这事,邹淑琪和我闹离婚,现在已经三天两头不回家了。我的工厂关了,现在是个无业游民,再不给钱,别怪我秦文杰不讲情面,信不信我让他秦文志在滨河县永远抬不起头来?”

  秦文杰越说越气愤,声音也越来越高。

  “唉!”红秀爸一声长叹,抽起了闷烟。

  “你们就逼吧,把你爸逼死算了!都怪我,生你们几个干什么?还不如当初把你们都掐死,就留一个红秀。”红秀妈看到老伴儿被几个孩子逼得唉声叹气,忍不住开始抹起了眼泪。

  “哎,怎么连我也掐死啊?我怎么惹你了,我又没逼我爸要钱。”大姐秦文芳听妈妈这么说,抗议道。

  “这不,你这唯一的宝贝女儿已经回来了,她肯定有本事帮你解决所有的麻烦。”秦文芳调侃道。

  “爸爸,大哥和三哥之间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结下这么大的怨啊?”红秀问爸爸。

  “你在科威特的时候,你三哥离开了你大哥的工厂,他自己开了个车床厂,爸不是还从你那里拿了钱给他吗?哼,他既然离开了你大哥的工厂,就该离得他远远的,可你三哥他没出息,在外面拿不到活儿,他就回过头来替你大哥的工厂加工产品,这不,你大哥说他产品不合格,没给他钱,两个人就闹翻了。”红秀爸说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你三哥要为这事和你大哥打官司呢。唉!”红秀爸说完,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两年不在家,没想到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情。三哥,你也别说了,你与大哥的官司还真不能打,毕竟大哥是我们整个家族最有脸面的人。”红秀劝三哥说。

  “脸面?他的脸面早没了,他的那个小情人肚子已经大了,人家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就为这,大哥大嫂已经办了假离婚,他把工厂和资产全都给了大嫂,他那里还有钱还你?”没等文杰说话,大姐文芳插嘴说道。

  “啊,大哥也有这么多事啊?三哥,你既然已经关了工厂,那你就再想想别的办法呗。”

  红秀本想再安慰三哥几句,可秦文杰听她说让自己去想办法,立马跳了起来,说道:“想别的办法,没钱怎么想?去抢?去偷?这日子我是过不下去了!”

  “行,只当大哥这个债是我的,我替大哥还你,说吧,到底大哥欠你多少钱?”

  红绣被三哥这一闹,硬着头皮把事情扛了下来。

  “文杰,三万块可不是小数目,都让红秀出就太难为她了,你能不能想想看,你最急需的钱是多少,这样也可以让秀子容易掂对一些。”

  红秀爸担心老三会不管不顾地狮子大开口,找书苑www.zhaoshuyuan.com忙抢过话头说道。

  文杰低头思考了一会,说道:“工人的工资是目前急需的,工人们整天找我闹事,邹淑琪也以工人闹事为借口不肯回家了,这一万七千块最着急。”

  “好,不就是一万七吗?钱,我给你,你得向爸妈和我们大家保证以后不再和大哥纠缠,行吗?”

  “行,全听你的。”

  三哥回答道。

  看到家里的问题在红秀的面前迎刃而解,红秀爸深感欣慰,他眯缝着眼看着自己的小女儿不住地点头,心想:家里多亏了有这个老丫头啊。

  第二天,君华和同事调了班,又回九塘村陪着红秀待了几天。

  这几天,君华陆陆续续地给自己的老丈人念叨了不少关于自己家里的事情。红秀爸见女婿有家难回,便提醒红秀也帮君华家想想办法。

  “他家的事情,君华这几天也陆陆续续地跟我讲过,不管怎样,总要解决。我回去看看到底欠了多少钱。知道了钱口子,才能知道我能不能帮得上他们。爸,你放心吧,君华和他大哥毕竟是兄弟,我们肯定会能帮就帮。再说了,那是君华家的祖房,里面也有我们的房子,现在被人占了,肯定要有个说法。”

  “嗯,嗯。”

  红秀爸点头,红秀这孩子办事,他是放心的。

  “君华,叫你大哥回来一趟,咱得摸摸底才知道他到底欠了多少钱,特别是欠了占了咱们房子的那老两口多少钱。”

  红秀对君华说。

  “对对,我这就叫大姐安排大哥和咱们见面,只有大姐知道他躲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