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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榜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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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名落孙山

  百里清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次高考,他竟然榜上无名.

  连上次模拟考试在班上考到了十二名,全年级考到了一百五十名的海涛清,也考上了一所名牌重点大学.而在这次模拟考试中,百里清考到了班上第一名,全年级第三名.这绝不是一个平凡的成绩.

  他们学校,是省里重点的高中,光是高三年级就有一十二个班,除了补习班以外,还有三个试验班,然后再是八个普通班。在那次模拟考试中,第一名来自他们的大哥班---补习班,名叫陈好。第二名,是个女生,这个女生却是普通班的,在学习成绩上一直与他不相上下.他还清楚地记得,自从他上高中开始,共进行大大小小的规模的考试 30 场,有16场他占了上风,还有12次他失败了,更有趣的是,还有2场居然是平手.而且每次都相差不到 10 分.

  这个女孩子名叫晓清,她的人也像她的名字一样美,根据班上那些无聊男生们的统计,她的容貌至少可排在年级的前十位.

  晓清这次高考考了 715 分,被AA大学中文系录取了.

  但是排在榜首的,并不是晓清,也不是陈好,而是张扬.在他们学校,不认识张扬的人真的没有几个,这个人真的很张扬,用功读书的时候,他可以考到全年级前三名以内,如果没有人管他,九门功课,他八门功课不及格都没问题.是全年级成绩波动最大的人.就像是古龙先生笔下的奇侠陆小凤,一个昼夜可以从身无分文暴发到富可敌国,也可以从富可敌国沦落到一文不值.而且张扬还是校体育队的队员,,每次学校举办运动会,他总可以捞几块奖牌.

  成绩波动,那是很正常的,只有一个人却是例外,这个人是补习班的,已经重读了三届了,鼻子上支撑着一副厚厚的眼镜,每次考试,他都是年级的第一名,包括上一次模拟考试在内,而且每一次他的总分相差绝对在正负 5 分以内.本来第一次高考他就考上了一所不是很名牌的大学,他看不起这所学校,发誓一定要考取AA大学BB大学,所以重读.第二年命运真的和他开了个玩笑,他连最没有名气的大学也没有考上,所以,到了第三年,他把命也豁出去了.每次考试,他都笑看风云,但这次他却例外了,排在第二位,比张扬少了 3 分.

  这个人的名字也真名副其实,陈好.有的人普通话并不是很标准,老是念成“重考”搞到后来,人们也分不清他到底是陈好还是重考了.

  陈好与张扬都是念理科的,他们都被BB大学录取了.

  全年级近六百名学生中,考上了名牌重点大学的有三十六个,考上了省重点大学的有一百一十四个,还有差不多三百个考上了一般普通的大学,其余的就不要再说了.

  百里清对于这次高考,他只知道这次考试他考得很爽,这种感觉,比任何一次都好.打一个很不文雅的比方,就像是憋不住的时候找到一个很卫生很安全的所在,舒舒服服地把满肚的废物统统都排出来.

  近三个月非人的读书生活,总算有了结果,而且题目也不难,特别是作文题目《你为你的人生准备了几条退路》,这篇作文,对分值的影响极为巨大,分值占了 60 分.本来高考作文是有两篇的,一篇 20 分的小短文,还有 40 分的大作文,这次干脆把这两篇文章合二为一,题目更是得心应手,在这篇作文中,百里清将自己的文华发挥到了极致.

  在文章中,他为自己留了很多的退路,项羽之所以破釜沉舟,是因为退无可退;勾践卧薪尝胆,是因为忍无可忍.也就是说,他们已到了一个极端,一个生与死的分界点.再说,如果勾践不听从范蠡和文种的建议,假意投降,为他作奴,甚至干出为给夫差冶病,还亲自尝便的事,这对于一个正常的人,都无法忍受的事,更不用说是一个君王了,而且这个君王还是一个真正的枭雄。他对待失败,都没有直接冲过去,而是选择了另一种方法,不过这种方法,目的是一致的。如果依勾践当时的性格,灭国是少不了的,而且是真正的灭国。

  人生,其实并不是这么残醋的,笑看风云,别有一番滋味,退一步海阔天空,又如何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人生,也不过只有短短的几十年,又有几个“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呢?客观地分析自己,再次评估自己,再作一次选择,有时候,选择也是一种美丽,也是一种成熟的过程.七十二行,行行都可以出状元.如果古代那些人都认为只有考取功名才可以光宗耀祖的话,那么,什么天文,数学,建筑,书画等等各个方面的发展就没有了,举世闻名的四大发明,也许会被第一次工业革命的西方人所发现,人人是一个个的孔夫子,出口就是千篇一律的之乎者也.

  可见,人生不只有一条路,当你这条路走不通的时候,你可以尝试走另外一条.人生,随时随地都应为自己留几条退路.可是到了成绩揭晓的时候,他只有一条路.

  那就是收拾书本,调整心情,永远离开学校.他的家境,没有给他留后路.

  那是一个阴雨的天气,连绵不断的雨下了差不多整整一个月,家里的稻子是收回来了,可是由于没有太阳进行晒干,他家的稻子都只能作豆芽-------不能吃的豆芽,让人一看就瞅心的豆芽.

  就是昨天他离开家,准备回校的时候,他的父亲还坐在房前的门槛上,一个人抽着闷烟,连日的辛苦,半辈子的操劳,都没有使他丧失对生活的信心,因为他相信他的儿子,一定可能让他出人头地.“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这个道理,他父亲虽然没有读过书,但也是懂的.

  十年寒窗已经过去了,现在等的只不过是让天下知了.让天下知的唯一办法,就是榜上有名.最好是榜首.

  现在他的名字连榜尾也没有,百里清,这三个字,榜上是有的,可惜的是,这三个字没有连在一起.他呆呆地望着录取榜,一动也不动.刚才还有很多人围在这里的,可现在一个人也没有了,人人都知道了这个结果,有的兴奋,有的愤怒,有的悲伤,还有的有一些疯狂.

  他的班主任张老师站在宿舍里,透过毛毛的细雨,她看到了他.他曾是她的得意门生,也是她最大的希望,但如今,却是她最大的遗憾.她的试验班,一共有四十二个学生,其中有二十个考上了省重点或名牌重点,还有二十一个考上了一般的大学,只有他一个人没有考上.她记得在她出任试验班班主任的时候,曾经向学校承诺过:“ 40 %以上的人考上省重点以上的院校,大学录取率达 100 %”如果他能考上,该又多好?但这只是她的私念,如果和下一条理由比起来,她不禁为自己的这个私念而羞得满脸通红.

  她曾经想,把班里谁的成绩与百里清换一换,该又多好?在她的学生中,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百里清是最节俭的,也是家境最为寒酸的.她还记得那一次她去他家做家访,给她的感觉,就像一个 21 世纪的文明人,一下子时空倒转,返回到了原始社会中去了

  那是怎样的一个家啊,像样的家具,一件决计也是没有的,而且少得可怜.本来很小的房间内,由于没有家具,倒显得颇为广阔.地上布满了一个个的坑,分布也极不均匀,显然是下雨天由于屋漏造成的,那唯一的一张床上,还架着一个发黑的脚盆,刚开始她还不知道这脚盘是用来干什么的,到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用来接漏的.百里清想请老师坐在床上,但是床上实在太乱,且一个脚还是用砖垫起来的,没法坐,只好搬过一张椅子,还在地上摆弄了半天,还是没有放平.百清清的父亲,给她泡了杯茶,但没有放茶叶.白开水喝起来,有一股淡淡的涩味.

  那次家访,她本来有很多话要对百里清的父亲讲,她要告诉他,你的儿子是优秀的,只要稍加琢磨,一定可以变成一块美玉.但是当她真正面对百里清父亲的时候,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面对一个操劳的父亲,面对一个望子成龙的父亲,她实在没有必要说些没有紧要的话,每一句话,都是多余的.到最后,她只说了三个字:“谢谢你”.

  百里清的父亲迷惑了,这个女老师是怎么啦,花了几十元钱,跑到家里来,只对他说这三个字,对于这样的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来说,还不如割三斤肉实在.可是这种情感,百里清他懂,所以,从那以后,他更加用心读书.而她,更加注意了对他的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