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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之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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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荆芥

    以蒲落尘的武功,对付田大仁那样的货色,完全不在话下。田大仁也识得蒲落尘的厉害,所以才让那几名官差每人都提了一把长刀,以备不测。他自己更是身佩短刀,手持长刀,另一只手还拿着链子。眼看着离蒲落尘越来越近,他的身子也开始慢慢地发抖。或许是走得太慢的缘故,蒲落尘看出了他内心的胆怯,便主动迎上前去,双手一剪,说道:“把我绑了吧!”田大仁不觉一愣,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会选择束手就擒。意外之余,心中又多了几分欣喜,毕竟还是完成了上司所交代的事情。他一面命人将蒲落尘捆绑起来,一面向上司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文先生,犯人蒲落尘已经擒拿,该如何处置,还请文先生明示!”田大仁对着文道澜毕恭毕敬地说道。

    文道澜看了一眼被绑的蒲落尘,说道:“这厮毕竟是六扇门的人,我们不便动手杀他。还是先将他关起来再说吧!”田大仁点头称是,随即便命人将蒲落尘带走。文道澜细想了一会,又向田大仁补充道:“大仁,这厮一定要看严实了,切勿让他跑了!”田大仁点头应道:“属下明白!”

    想在山里关押一个人,最好的地方莫过于山洞了。除了那石瀑布之外,周围的山头有不少自然形成的山洞。那些山洞有的很大,有的很小,田大仁看了之后,都不怎么满意。就这样,找了半天,田大仁最终还是选中了一个幽深黑暗的地洞,将蒲落尘推了下去。洞外还留下了数名官差看守。奉命看守的一名官差忍不住朝那洞口看了一眼,随即咽了口唾沫,走到田大仁面前,说道:“田大哥,这洞口这么深,我们就这样把那个蒲捕头推了下去,他……他会不会摔死啊?”田大仁听罢,二话没说,立即打了那个官差一个耳光。

    “蠢货!那个蒲捕头武功那么高,怎么会摔死呢?”田大仁厉声斥道。

    那个官差吃了一记耳光,也变得乖了,连连低头称是,再也不敢随便问什么了。

    一个垂直向下的地洞,没有光线,没有水,也没有食物,一旦掉了下去,就意味着死亡的来临。最要命的是,掉进地洞里的人只有在身体着地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那地洞的深度。蒲落尘的身体在一片漆黑中向下掉落。为了不让自己摔伤,蒲落尘只能先运功稳定身形,待双足着地之后,再作打算。一刻,两刻,三刻,第三刻还没有过完,蒲落尘便感到双足触到了一股硬邦邦的物事,旋即,整个身体都落到了那上面。蒲落尘弯下身子,伸出手来,慢慢地抚摸着身下的物事。

    “应该是石头!”蒲落尘心中念道。随后,蒲落尘又抬脚试着在周围踩动了那么几下,刚开始总是触碰不到什么东西,再往下伸了一大截,才慢慢感觉到身旁事物的存在。

    蒲落尘并非蠢钝之人,经过这么一试探,对当下的情况已然心知肚明。自己落到了一块大石头上,这块石头高出地面很多,所以刚开始才会触碰不到地面。蒲落尘顺着那块大石头慢慢地踏到了地面上。随后便开始在地面上四处走动。由于地洞常年不见天日,洞里的东西都很潮湿,不利取火,因此,蒲落尘只能靠自身的触觉来辩明洞里的事物。为了使自己能够尽快熟悉洞中的情况,蒲落尘在洞里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圈,走得累了,就回到那块大石头前,坐在那里休息一会。约莫走了半个来时辰,蒲落尘忽觉肚中咕咕作响,想来是饿了。这也难怪,自清晨被那田大仁叫醒之后,蒲落尘就一直忙于对付文道澜,对于吃饭喝水一事,根本无暇顾及。如今已经过了正午,这肚皮焉能不饿?蒲落尘心里明白,眼下也只有先填饱肚皮,才有心思去考虑其他的事情。说到填饱肚皮,蒲落尘不由心中犯难。眼前这地洞,除了土壤,草丛,石头之外,便再无其他物事,如何能够填饱肚皮呢?既然没有可以充饥的食物,那就只能忍饥挨饿了。

    蒲落尘皱了皱眉,随即倚靠在那块大石头上,蹲坐在那里,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摆脱饥饿的煎熬。地洞里异常地阴冷,蒲落尘蜷缩成了一团,努力地向有温度的地方靠拢。虽然睡得不是很安稳,不过总还能睡得着。睡得正酣之时,蒲落尘忽觉手腕处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之后就不断有液体流出。蒲落尘本能地伸手擦了一下,随后又将手缩了回去。这样一擦,似乎没有起太大的作用,因为那液体并没有停止流动,反而越流越多。与此同时,手腕处也开始变得酥麻,酥麻中还夹杂着一股疼痛之感,着实教人难受。蒲落尘起初只道是在做梦,后来觉得那股麻痛之感实在太过真实,便只好伸出手来,在那手腕处仔细抚摸了一下。经过抚摸,勉强可以感受到手腕处多了两道细小的伤口,之前所擦的那股液体就是从这伤口处流出来的。既然是个伤口,那流出来的液体自然便是血了。蒲落尘不觉有些纳闷,心道:“好端端的,手腕上怎会多出两道伤口呢?”未及多想,便觉半条手臂都开始酥麻起来。蒲落尘暗叫不好,当下急忙运功抵御。说来也怪,不论蒲落尘如何运功,那股酥麻之感始终都停留在“曲池穴”以下,没有再继续蔓延。蒲落尘本想将其祛除出体外,可是试了几次,都徒劳无功。

    “奇怪!为何祛除不了?”蒲落尘有些不解。不过,略一沉思,也不难发现其中问题的所在。

    蒲落尘突然轻轻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道:“我明白了,受伤的手是左手,左手手臂先前中了尸毒,被聂总捕头用内力封印在了“曲池穴”,那股酥麻的感觉受到了封印的阻挠,所以才会滞留在“曲池穴”以下,没有再向别处蔓延。若是我想将所中之毒祛除出体外,那就必须先冲破封印,然后再行祛除。”说到这里,蒲落尘长长地叹了口气,又道:“怪不得我无法祛除,聂总捕头的功力比我高出许多,以我的功力想要冲破他老人家的封印,真是有些痴人说梦!眼下只要这酥麻之感不再继续蔓延,就无需再为此费神了。”

    蒲落尘本想继续休息,此刻却已经没有了睡意,便只好坐在那块大石头上,静静地想些事情。

    “对了!差点忘记了一件事情,这手腕上的伤口从何而来啊?”蒲落尘的神色又开始变得凝重起来,心道:“本来只是睡觉而已,手腕上就突然多出了两道伤口,还差点因此毒发身亡,教人不得不防。”蒲落尘仔细回想了一番,这才记起,自己熟睡之时,感觉到手腕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当时,自己还道是在做梦,如今看来,是自己太过大意了。

    “会被什么东西咬了呢?”蒲落尘依据当下所处的境况,推测道:“这样潮湿的一个地洞,有毒的动物莫过于蛇和虫子了,若是能够看清楚这伤口的样子,便就知道究竟是被哪种动物所咬了。”

    “不过……”蒲落尘很快转换了语气,说道,话说回来,不过只是在地洞里睡个觉而已,便险些中毒身亡,由此可知,这地洞绝非久居之地,需尽快想办法离开才是!”说到“离开”二字,蒲落尘不觉抬起了头,朝自己掉下来的那个方向望去,黑魆魆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仿佛自己掉进了这个世界上最黑暗的地方。

    “居然连洞口也看不到!”蒲落尘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看来,只靠我一人,一时半会也是无法离开这地洞了!”

    常言道:天无绝人之路,地有好生之德,万事万物皆有一线生机。正当蒲落尘一筹莫展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人的话语:里面有人吗?里面有人没有?”蒲落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便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很快,蒲落尘便觉得有些不对头,这样潮湿的一个地洞,除了自己之外,哪里还会有外人呢?方才所听到的声音分明就是从洞外传进来的。倾耳细听,那人依然在洞外大声地呼喊。蒲落尘急忙集中心力,朝着头顶大声回应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那人似乎听到了蒲落尘的回应,便即大声说道:“里面的兄弟等着,我放绳子下来,你一定要抓住绳子啊!”蒲落尘不禁大喜,心道:“终于有人来救我了!”于是便大声回道:“在下明白!在下一定抓住绳子!”那人放入绳子后,便朝着洞里喊了一句:“兄弟,抓住绳子啊!”蒲落尘听到这句话后,便开始在洞里等待那根绳子的到来。由于地洞深邃幽暗,蒲落尘根本看不到那根救命的绳子。等了好一会儿,耳边再次传来那人的话语:“兄弟!抓住绳子了没有?”蒲落尘听罢,伸手在周围摸了一摸,什么都没有摸到,便只得大声答道:“在下还没有抓到绳子!”那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后大声说道:“好吧,我再往下放一点,兄弟,你若是抓住了绳子,一定要告知我一声啊!”蒲落尘大声回道:“在下明白!”那人继续放着绳子,蒲落尘也变得焦急起来,在周旁乱抓乱摸,不停地寻找绳子的所在。正寻找时,蒲落尘忽觉脚下踩到了一股软绵绵的东西,以为是绳子,便伸手往下摸了一摸。不摸还好,这么一摸,登时吓了一跳,原来,那股软绵绵的东西并不是什么绳子,而是一条浑身冰冷的长蛇!蒲落尘连连向后退去,心中只怕那条长蛇会伤到自己。惊惶未定,蒲落尘忽觉一根又粗又长的物事在脸颊处不断晃动,会是什么呢?又粗又长的物事还能是什么呢?

    蒲落尘的脸色开始变得煞白,心道:“想不到这地洞之中居然有这么多蛇,真是一条比一条长啊!”眼下这条长蛇已到了脸颊处,想要闪躲,已是不及,只有,乖乖地等死了。蒲落尘闭上双目,将身体静止,心中只盼那条又粗又长的物事能够早点从自己身边走开。说来也怪,那物事总是不时地触碰着蒲落尘的脸颊,却从来没有攻击蒲落尘的意思。

    蒲落尘很快察觉到了异样,心道:“此蛇为何总是在我眼前晃动,迟迟不予攻击?若真是一条长蛇,应该是咬伤我,然后立刻离开才是啊!”蒲落尘越想越觉得不对头,便壮着胆子,伸手朝那物事抓去。只抓了那么一下,便已将那物事抓在手中。蒲落尘仔细抚摸了一下,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眼前这又粗又长的物事哪里是什么长蛇啊,分明是一根绳子,一根用来救命的绳子。蒲落尘微微舒了口气,随即便朝着洞口大声喊道:“兄弟!我抓住绳子了!”洞外那人也很快回应道:“知道了!兄弟,一定要抓紧绳子啊!我要拉绳子了!”蒲落尘大声回道:“知道了!兄弟!”随后,蒲落尘的身体便开始随着那根又粗又长的绳子慢慢地向洞口处移动。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蒲落尘终于再次见到了光明。虽然光明中还透露着一些昏暗之色,不过勉强可以看清周围的事物。只见拉自己上来的人是一个年轻汉子,那汉子头裹白巾,身着粗布两裆,腰系生布短带,与那些娘娘村的年轻汉子基本没什么两样。不过,那汉子的一双眼睛倒是精光四射,仿佛一眼就能看穿别人的心思。蒲落尘原本以为救自己的人是娘娘村的一名村民,不想,那汉子的身后居然还躺着两个官差,试问:一个普通百姓怎敢随意伤害官差呢?蒲落尘不禁疑心大起,当即问道:“阁下是哪路好汉?为何要救蒲某?”那汉子见蒲落尘目露寒光,面色阴沉不定,心中便已猜到对方所虑,便用解释的口吻说道:“蒲捕头勿需担忧,在下乃是前来接应你的人。”一句话既道出了蒲落尘心中所虑,又道明了自己的身分,足见此人心思缜密,非常人可比。

    “你……”蒲落尘沉吟了一会,接着说道:“你到底是谁?”那汉子微微一笑,说道:“时候不到,请恕在下不便告知,还望蒲捕头见谅!”蒲落尘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离开这里,至于其他的事情,就先搁置一边吧!”说刚说完,却见那汉子不知何故变了脸色,连声说道:“蒲捕头,你的手……你的手为何都是血啊!”经对方这么一说,蒲落尘此时才看到自己的双手沾了不少血迹,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那血都是黑色的。蒲落尘起初还有些疑惑,不过仔细一想,便已明白其中原委,于是便笑呵呵地说道:“兄弟勿需担忧,蒲某不过是被毒蛇咬了一下而已!”那汉子大吃一惊,说道:“什么?毒蛇?”蒲落尘回想了一下自己无意间踩到的那条长蛇,说道:“不错,是毒蛇。”那汉子见蒲落尘回答得那般肯定,便急忙从衣袖中取出了一些野草,用嘴将其咬碎,随即说道:“蒲捕头,被毒蛇咬伤非同小可,需尽快敷药才是。我来给你敷药吧!”蒲落尘愣了一下,随即将左手伸了出来,由对方敷药。那汉子便将咬碎的野草敷在了那两道伤口处。上完药后,那汉子便即解释道:“蒲捕头,此物名为荆芥,乃是生长在石瀑布的一种野草,人若是吃了此物,便会神志不清,四肢乏力,宛如喝醉了一样。故此,当地人都叫它醉荆芥。此物虽然不能解除你所中的蛇毒,不过倒是可以延缓毒性的发作。待蒲捕头体力有所恢复之后,我相信,以蒲捕头的功力,区区蛇毒,不足为虑。”蒲落尘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普通的蛇毒的确奈何不了蒲某。只是,你又没见过那条毒蛇的模样,又怎知道那蛇毒不足为虑呢?”那汉子道:“这秦岭一带,唯一有毒的蛇就是花斑蛇了,想必蒲捕头所中之毒乃是花斑蛇之毒。就算蒲捕头无法祛除此毒,我想,聂总捕头他老人家也总会有法子祛除此毒吧!”蒲落尘不禁为之一怔,对方既然提到了聂总捕头,可见此人应该认得聂总捕头,莫非?此人是聂总捕头的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