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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国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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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狗日的雨

  王汉不是那等偷香窃玉之人,就算是,他也不会选这个时候。眼见怀里女子昏迷,便将她放好,伸手拉下床幔,遮挡自己。

  外面丫鬟关了门,隔着青纱屏风,只看到人影绰绰,自去旁边床上睡了。

  王汉不敢乱动,自己也在床上躺了,眼睛瞪的贼圆,聆听外面动静。

  外面有各种脚步声混杂,来回三四个人汇报,现场发现贼人留下的绳索,此时绳索断了,贼人也飞不远,四下里禁军都未发现贼人踪影,应该还在宫内。

  不多时林灵素也来了,向官家汇报,贼人是自称来自西域,名叫盖伦,实际说话是西南口音,蜀中人士,手段端是厉害,自己的雷电法术和火球术都奈他不得。

  赵佶问:“他来偷什么?”

  林灵素告罪,“应是想要我的五雷天罡法术秘籍,在屋内寻找时候触动机关,偷了一本假的走了。”

  赵佶闻言语气轻松,“如此便好,无甚么损失。”

  林灵素道:“不可大意,贼人有备而来,能越过警卫到达凌霄阁,本领不可小觑,此次尚有机关能治,下次他若直达福宁宫……”

  后面的话没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贼人能进凌霄阁,便能进福宁宫,福宁宫是皇帝的寝殿,若是夜晚被贼人侵入,后果不堪设想。

  林灵素话音刚落,就传来张平怒斥:“道长何出此言,当我殿前禁军诸班直何在?”

  却是张平怒了,林灵素当官家面这样说话,把那贼人夸的能日天,吓的官家脸色变,却是拂了殿前常侍的逆鳞。

  林灵素闻言,慌忙赔罪,“非是说张班头不好,实乃贼子非同一般,不可掉以轻心,贫道所言,乃是提醒之意。”

  官家适时接口,“今夜殿前司是何人当值,速速宣来见我,另宣开封府尹。”

  闻听此言,王汉心叫不妙,林灵素这是非要把自己往死里整的节奏,殿前禁军和开封府都惊动,只怕整个东京掘地三尺都要找到盖伦。

  这便是林灵素的毒辣之处。

  王汉心里郁闷,却又无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怕倒是不怕,身上还有两颗炸弹,真要到了紧要关头,那便硬拼一波。

  赵佶下完命令,也不在外面等,转身进了福宁宫,其余禁军仍在原地守候。各偏妃宫殿房屋,看似平静,实际大都未睡,只是不方便做声罢了。

  要说大宋皇宫警卫,也和前朝一样,分为白夜诸班直守卫,称为御龙卫,以步兵为主。有长枪队,大刀队,弓斧手,总人数上万,分四班轮流当值,按时巡守,但重点防守力量在后苑外围,非特殊召唤,禁军一律不得进入后宫,只有太监才能出入后苑,此法也是为了杜绝宫闱之乱。

  也亏得如此规定,让王汉躲过一劫。不然,数千禁军全部出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他便是肋插双翅也能给射成刺猬。

  眼下外面悄无声息,王汉心里嘀咕,长久躲在床上不是个办法,必须想个出路。想着还是先去外面看看,见机行事。

  外面还有个宫女丫鬟,必须把她也给弄晕了,不然只消一声叫喊,他就暴露。想到此将香帕铺好,拿出林灵素给他的迷魂水。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化学药水,挥发性极强,一倒出来满鼻子的香,像是古龙香水。

  王汉赶紧屏气,不敢呼吸,那林灵素可是说了,这玩意比迷魂香的效力强多了,捂上三五息便能起效,王汉可不想自己被迷晕在这里。

  刚把香帕弄湿,单手拿好,外面忽然一阵噼啪作响,却是上天落雨。屏风外面的丫鬟哎呀一声,迅速起身,口里道:“娘娘,外面下雨了,我去收衣服。”

  说完开了门,奔了出去,如此弄的王汉措手不及,只能继续缩在床上。人缩着没关系,但呼吸止不住,当下把香帕握住,脑袋从床幔里伸出,呼一大口气,顺便看看环境。

  丫鬟出去房门未关,能见外面有禁军值守,其他人却未见。王汉便想,此时外面人少,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冲出去?

  禁军肯定拦不住自己,就怕上了城墙被人堵住,自己再凶悍,也只有一个,这宫内禁军可是上千个。

  正琢磨,身后传来一声嘤咛,却是先前被斩晕的女子转醒,王汉赶紧缩回去,在她未开口喊出声前用香帕堵住她口鼻,同时口里低声呵呼:“别出声!”

  女子才从昏迷中悠悠醒来,还弄不清状况,又被一团香帕堵住,香味浓烈,人瞬间清醒,双眼圆睁,看着眼前的黑衣蒙面人,心里什么都懂了,这便是那个禁军要捉的贼。

  也是突然遭遇,让女子慌神,他说别出声便不敢出声,只能一双眼呆呆地盯着对方看。

  王汉心跳的砰砰,眼见对方看自己,心里疑惑,怎么还不晕?不是说迷魂水比迷魂香的效果更快?这都过了半分钟,对方非但不晕,反而有越来越精神的意味。

  王汉心里大骇,难道被林灵素给哄了?这迷魂水不管用?

  想着自己鼻子嗅嗅,香味浓烈,闻了之后非但不瞌睡,反而提神醒脑,精神抖擞。

  再看自己捂住的女子,一双眼睛明亮亮地大,不见丝毫的慵懒疲惫。

  直娘贼!上了老道的当,这根本不是什么迷魂药,幸好今天先在这女人身上实验过,不然下次遇到个厉害的,一巴掌捂上去人家没晕,反而越发精神,那就搞笑了。

  迷魂水是假的,估计其他药也是一样,都不敢信了。气的王汉心里破口大骂,老贼林灵素,以后别落在爷爷手里。

  想到此把匕首拿出来,贴在女子脸上,出声威胁,“不想死便别出声,我只图财,不害命。”

  如此说,是减轻女子心中惶恐。

  女子懂了他的意思,伸手指枕边首饰盒。王汉摇头,压低声音,“你别出声就好。”

  话音刚落,外面丫鬟抱着衣服进来,眼见床上无声,她轻手轻脚,放好衣服在桌上,又返回去关门,而后自去睡觉。

  王汉半跪在床上,从床幔缝隙往外看,确定丫鬟睡了,才重新打量眼前的女子。

  女子度过初期的惊慌,知道贼人并不伤害自己,心也稳了些,却还是不敢乱动,只能用眼看着对方。她心里无比清楚,自己敢喊,立即香消玉散。

  没有人不惜命的。

  眼见女子眼神依然有恐慌,王汉再次给予小声安慰:“不要怕,我躲一阵便走。”

  说着,匕首放在女子脖子上,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随着时间延长,香味逐渐消失,最后消失不见,王汉感觉不对头,有些头晕脑胀。

  想着不好,肯定是迷魂水有副作用,赶紧把香帕收了,放在皮囊中封好,免得香味继续扩散。同时用手抖动床幔,留出缝隙,让外面空气流通进来。

  即便如此,头晕脑胀的感觉也越发强烈,似乎思维都要变的模糊,他连续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糟了糟了,早就料到林灵素老贼会耍小聪明,却没想到在药水上着了他的道儿,这是什么药?居然能影响思维?

  不仅仅是思维,王汉感觉自己呼吸都不畅了,身体也在发烧。扭头看看后面女子,那妇人面上已经变了颜色,原本是惊恐的煞白,此番却成了绯红,眼神也变的稀奇古怪,想看不敢看,躲躲闪闪,仿佛小女儿样的娇羞。

  眼见王汉看她,女子也不说话,只是把身体转过去,不看他。

  这转身原本没什么,只是转动间露出胳膊上的一片白,像雪后阳光般刺眼,让王汉脑袋里轰地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

  他口干舌燥,面红耳赤,有股火在小腹燃烧,烧的他精神恍惚,蠢蠢欲动。内心有个声音在催促他,做些什么,哪怕只是轻轻碰碰也好。

  王汉努力摇头,要抵抗这股欲望,但身体却不受控制,鬼使神差地伸手,按在女子胳膊上。

  两人接触的一瞬间,一道响雷在耳边炸裂,伴随着白光,吓的两人都是一个激灵,情不自禁地扑到一起。

  热,火烧样的滚烫。

  王汉觉得自己浑身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迫使他尽可能地去挤压,压迫。每寸肌肤,每块肌肉,都充满了麻痒,只有用石磨狠狠地挤压蹂躏,他才感觉舒服。

  这样的舒服,就像他后世里患上的脚气,痒起来不管不顾,就是要死命的搓脚,越搓越痒,越痒越爽。

  王汉明白了,不是林灵素骗他,而是林灵素误会了他。

  他问林灵素要迷烟是想去偷徐宁的宝甲,林灵素却误会他是经常入室办事的采花贼,故而自作聪明地给了他某种神奇的药水,还贱兮兮地表示:这种迷魂药水比迷烟效果好。”

  可不是么,迷烟只是将人弄昏,这迷魂药水可是有超强催发的功能。

  若真是后世穿越过来那个疯子的配方,王汉只怕这是来自于中情局的神药。

  有关中情局的这种药水,全世界的特工间谍都会闻之色变,无论是受过什么样的抵抗训练,被这样的药水喷到,也会情迷意乱,迷失自我——哪怕是先天阉割过的也把持不住。

  如果得不到满足,会生不如死,比瘾君子还难受。

  宫女小凤刚要入睡,听到里屋娘娘床上有怪异声音,非常压抑,像是某种野兽在闷声喘息。她觉得稀奇,下床去看,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她挠挠头,觉得是自己多虑,刚要转身去睡,后面传来娘娘的呼喊,声音销魂,虚弱,疲惫,娘娘让她近前去。

  小凤走去床前,嗅到一股香,伸手拨开床幔,娘娘躺在床上,满身是汗,呼呼喘息。小凤正要问,却不防后面一个手刀斩落,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她便扑倒了去。

  ……

  ……

  对张芳而言,今晚真的是倒霉透顶,多少年来皇宫都没出过贼,今晚却出现了,并且烧了凌霄阁,惹的官家震怒,也狠狠地打了御龙卫的脸。

  御龙卫,顾名思义,那是专门贴身保护皇上的精英,旗下每个士兵都是个顶个的好手,数千人,却盯不住一个贼。

  官家虽然没说什么,但张芳自己心里有数,如果这个贼抓不到,他这个御龙卫都指挥也不用干了。

  张芳勘察过现场,检查过遗留下的绳索,又看过现场的两个掌钉,便上了墙,一番搜寻,总算找到了贼人行进的蛛丝马迹,那些掌钉脚印是最好的证明。他拿着火把一路跳跃屋顶墙头,越看越心慌。

  这是个内贼,因为他的行进路线非常巧妙,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禁军岗哨,并且肯定算好了巡逻禁军的时间差,只有内贼才能做到如此精准。

  张芳一路寻觅,在御厨房顶失去线索,就在一筹莫展之际,城墙上传来招呼,说在外墙上发现不同。

  那是一枝造型奇特的箭,拉着一根绳索,稳稳地插在外墙上。

  张芳让人拿来绳索,吊着自己下去查看,便是这时,天空中忽然落雨,来势凶猛,还伴随着闪电。

  张芳被淋成落汤鸡,但他并不在乎,他唯一气愤的是,这场雨来的太不是时候,为什么这个时候落雨?岂不是把贼人的踪迹全部给掩埋?

  张芳站在大槐树下,脸色铁青,望着老天,悲愤地骂出一句:“日恁娘嘞!”

  这狗日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