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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商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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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起

没看过原著,只是在影院里看了被删的支离破碎的《白鹿原》后,对于女主角很是不能理解,但又懒得去看厚厚的原著,于是找了些帖子,想弄明白原著里的田小娥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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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厚厚的《白鹿原》中,“窑里那个货”田小娥的戏份远远比正面女主角白灵要多,形象也更加逼真而深刻。田小娥,这个为人所不齿的女人,在她身上发生了多少故事,她又映衬了多少故事,要从她这一生所经历的四个男人说起。

郭举人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一个占有她最初青春的年过花甲的老男人,应该也是为她开苞的人。她在郭举人家里“做小”,其实最多能算一个奴隶的角色,无非每月两次经女主人同意后陪侍男主人睡一夜,其它时间她是用来给主人夫妇倒尿盆、做家务、洗衣服和给长工们做饭的。

十分不解的是,田小娥的父亲田秀才怎么会把自己花朵一样的女儿许配给一个老头子做小,或许是因为郭举人家大业大的财势诱惑不可抗拒吧!但无论如何,这个举动是他毁灭自己女儿的一个关键性动作。当时的情况书中未做交代,无所得知,所以我就一直可以不需任何因由的看不起这个田秀才。

除了这些外人知道的活计,田小娥还负责一项让人瞠目结舌的工作:给举人大老爷“泡枣”。用她青春的身体和女人的汁液泡枣。如此看来,田小娥在郭举人家真的如她自己所说:连条狗都不如!在别人眼里她几乎算不上一个人,只是一个工具,怎么使用全凭主人心思。

这种不如狗的日子其实也能够过的波澜不惊,如果那个年轻挺拔的小长工黑娃不出现的话。

黑娃来到郭举人家做工时还是个懵懂少年。他对其他两位长工所说的四香:“头茬子苜蓿二淋子醋,姑娘的舌头腊汁肉”不能够理解,他认为其它三香自然是“香死个人了”,但姑娘的舌头能有啥香?可就是这个蒙蒙怔怔的黑娃,使田小娥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直到她一丝不挂的被人刺死在烂窑土炕边的时候,她可曾后悔过这条路?我想没有,这是她这一生中唯一一条自己选择的路,唯一一个自己选择的男人。

她开启了黑娃,帮他揭开蒙在心上的一层薄纱,黑娃从此明白了姑娘的舌头因何香的不得了!

短暂的欢愉之后是几乎毁灭性的灾难。小娥被休回娘家,从此烙上了淫荡无耻的罪名----这个罪名追踪着她有些短暂的一生一世里,无路可逃。黑娃从举人老爷手中死里逃生后,竟然误打误撞被雇进了田秀才家,小娥端出饭来看到的新长工竟是黑娃,她惊讶惊喜委屈伤心百味陈杂的脸色骤变,几乎失手丢了端饭的木盘。黑娃忙低下了头,只在心里说,她瘦了,瘦的叫人心疼!

娶到这个被休回娘家,娘家也拿着当一堆狗屎一样看待的烂女人是不需要费多大力气的。田小娥就这样被黑娃“捡”回了家。走出村口,他们拥在一起痛哭失声。这些眼泪,是不能够用语言来表达清楚的。天大的苦楚委屈和险境只为了一个字:爱。已经值了!

回到白鹿原后,公公鹿三被这个儿媳的来历惊得晕厥在地,拒不许进入家门。族长白嘉轩也不许“这号烂货”进祠堂拜祖宗。千辛万苦得在一起却还是无家可归。倔强的黑娃领着小娥在村东头一孔破窑里安下了家。这是田小娥一生中最为幸福的一段日子。“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对两个苦命人来说,这难道不就是神仙眷侣的生活吗?

“白腿乌鸦军”驻进了白鹿原,这件事看似和田小娥毫无瓜葛。但她这一生的又一场大戏却是因此而被迫拉开。

乌鸦军征粮引起的百姓不满,使地下党员鹿兆鹏萌生了烧毁粮台的决定,然而他需要一个帮手,这个帮手就是黑娃。在黑娃跳过粮仓外墙,泼煤油划洋火的时候,小娥也许正在温暖的窑洞里筹划着明天打野菜喂鸡喂猪,憧憬着过两年多攒下几个麻钱生下个娃儿。

有了烧粮台的合作成功,才有鹿兆鹏与黑娃在原上刮起一场“风搅雪”(农协革命)的热闹大戏。就是这场风搅雪,把窑洞里隐居的黑娃夫妇推到了人前,也是这场风搅雪,将黑娃逼出家门,撇下因美丽而“淫荡”,所以就更加令人垂涎的田小娥。黑娃可以一走了之,而烂货田小娥却只能守着破窑,和男人们纠缠,一直到死。

她的第三个男人鹿子霖就在这个绝佳时机里恰如其分的出现了。

田小娥为救黑娃找到鹿子霖求情,却被这个俊俏风流又掌有一定权势的中年男人告知:此事需要----睡、下、说。

小娥叹息一声,随即屈从了----为了她的男人黑娃。或许她也考虑到自己的名声已经如此,倒不如烂到底换所爱的人一条生路吧。不管她想过什么,没有想过什么,她是确确实实和鹿子霖滚到了破窑的火炕上,从此开始了一种真正放荡的生活。鹿子霖给了她潇洒倜傥的权势男人的魅力,和银元粮食口腹之需的踏实。

她爱没爱过鹿子霖也许自己也不得而知,或者那就是爱吧?又或者只是需要?窘迫的她需要粮食的周济,寂寞的她需要男人怀抱的温暖。为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已经走到了一起。这个时期的田小娥死也不会想到,她日后会选择把尿尿在鹿子霖脸上的方式,来浇灭他们这段激情岁月。

暗恋她的狗蛋其实算不得小娥的一个男人,这个人只是个“题外话”。但这个题外话却给她带来又一场灾难。痴情的狗蛋发现了鹿子霖与田小娥的秘密,以此作为要挟逼迫小娥也给他一点甜头。这场闹剧的导演其实就是所谓疼她爱她的鹿子霖。狗蛋在窗外唱赞美诗的时候,鹿子霖却在小娥的热炕上教唆她怎样引诱狗蛋。言听计从的小娥把狗蛋引到炕边上,拉入了鹿子霖团丁的埋伏。

让小娥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把狗蛋送进陷阱的同时,也把自己摆在了族长白嘉轩的家法之下。白嘉轩对田小娥和她的奸夫实施家法,没尝到甜头的倒霉狗蛋“十分恰当”的做了鹿子霖的替死鬼。

酸枣棵子捆成的刺刷从一个个族人的手中落向她光洁白嫩的脸颊和身体,透出无数条血流。这些刺刷中有一刷是疼她爱她的鹿子霖赐予她的结结实实的一下。不知咬紧牙关的小娥为何不去揭发。也许,这是一个女人对唯一一个依靠的无奈退让吧,也许,她真的以为自己爱上了鹿子霖,愿意听他调遣,愿意为他蒙羞和忍受痛楚。

可怜的田小娥,她又一次百味陈杂。

伤好后的她无可选择的原谅了鹿子霖,并且又一次做了他的一颗棋子。鹿子霖派这颗棋子把报复的罪恶之手伸向了族长的大公子,也是下一任族长的继任人:白孝文。

小娥的生命中从此又多了一个男人,这也许是给予他最多的一个男人,也是最疼惜她的一个男人。

这个族人眼中无比威严的族长继承人,在田小娥的威胁下被迫就范,却从此再也离不开这个冤家。在田小娥心中,她最亏欠的就是这个文静的有些文弱的单薄书生。是她把他从继任族长的位子上拉下来被别人踩在了脚下。是她把他的八亩土地一拢房屋用灵巧纤细的手指捻成一个个烟泡,再和他一起吸进欲仙欲死的一缕缕青烟。

白孝文,在挨了父亲族长同样的酸枣刺刷之后,终于彻底丢掉了脸皮,和他的亲亲小娥妹子做了一对天不拘地不管的野鸳鸯。即是能成鸳鸯,野又如何?现在的小娥已别无所求,她又一次为爱无所顾忌了!她甚至忘了自己引诱孝文的目的是为了抱负白嘉轩。她也许并没想到她会在复仇之后毫无快感,只有对孝文的愧疚和心疼。难道,爱上他了?是的,爱上他了。

她在倒戈相向,为给孝文报仇把尿尿到鹿子霖脸上之后,终于认清了自己:爱他,不问结果,爱他,爱了再说!

应该说,孝文是唯一一个没有辜负小娥的男人。这个原先大家眼中无比荣尚的继任族长,现在人人唾弃的败家子,在灾荒年月饿殍遍地的大年初一,拿着卖地的钱买的五个珍贵的白生生罐罐馍走进破窑,他要送与他亲亲的小娥妹子尝;他在把三间门房都卖给鹿子霖之后,把所得的钱放在小娥的炕头枕边,回家时看到了自己女人饿死的尸体。不能没有愧疚,但他已无话可说,认下了弟弟孝武的一句“你作孽了!”

他在踢房卖地将家产折腾精光,沦为乞丐没脸没皮濒临死亡完全无所顾忌的时候,却因想起了小娥而痛苦失声。他们有的不是利益关系,也不只是身体的需要和人人唾弃中的相互依偎相互取暖,而是一种难得的合拍投契,是苍茫天地间两个为爱能不顾一切的人的互怜互惜。这种炙热,像极了她与黑娃当年的义无反顾。

就是这个炙热的田小娥,走了鹿黑娃来了白孝文,她的生命又一次鲜活起来。尽管,这爱是荒唐的,卑微的,残忍的,为人所不齿的,应该下十八层地狱的。但是谁又能真正说得清,爱的对错?

假设她的父亲田秀才当初不把她嫁给年过花甲的郭举人做小,今天的田小娥会不会是这个田小娥?假设黑娃没有因风搅雪失败而溃逃,今天的田小娥又会不会是这个田小娥?

而这一切的假设都不存在,活生生存在的只是白鹿村东头烂窑里被人们称作“那个婊子”、“那个货”的田小娥。

孝文在小娥这里得到了欢愉,也因小娥而葬送的太多!当他从在阴沟里等待野狗分食的乞丐忽然抖一抖身成为信心十足的保安大队队员之后,他想到的第一个人还是田小娥。在他正担心“那个可怜人儿”连政府救济穷人的舍饭怕也抢不到吃不到的时候,听到的却是“那个货已经死了”的凶讯。这句话正出自先派小娥设下圈套,又在孝文濒死时救了他的鹿子霖之口。

痴情的孝文深夜潜入被弟弟孝武带领族人填平的小娥的破窑,扒开土层从窗户进去与已经烂成一堆白骨的田小娥做最后的诀别。

谁也想不到,黑娃的父亲小娥的公公鹿三杀是害她的凶手。这个为白嘉轩做了一辈子农活的老长工在阴沟偶遇哀哀将死的孝文时,出奇平静的动了杀念:不能让那个货再害人了!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小娥死了,她的仇注定无人能报。黑娃在回到白鹿原追查凶手时,父亲鹿三来“自首”了。

小娥死了,没必要收尸没必要装裹,就和她居住的那口破窑一起填埋是个最简单也最好不过的方法。只要这块臭肉不再出世熏人了,人们眼睛里清净了就是最符合人心的绝佳方案。

土块哗啦啦的奔泻在破窑上,窑里是一个裸体女人腐烂的尸体。这个人们嘴里的烂货终于天随人愿的烂成了一堆白骨了。邪恶、淫荡、美丽、痴情、炙热、妖媚……一切与她相关的词语都将随着黄土的落下而埋葬。

她所经过的四个男人,除了年老的郭举人书中没有提到以外,其它三个此时都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那个休了她的举人老爷其实也没有必要再提到了,就连与她决裂的鹿子霖我想也与她无涉了。而其他两个她深爱过的男人之后的情况,田小娥也是没有机会得知的:

黑娃当够了土匪后又投靠了正规军,在白孝文的介绍下,他娶了一位老秀才的知书识字的女儿玉凤为妻,并且为玉凤戒掉了烟瘾。受他新娘子的熏陶,这位土匪出身的武夫从了白鹿原第一圣人朱先生习文。

白孝文白县长带领着第二任妻子,名副其实的县长夫人衣锦还乡,进入白鹿两家的祠堂隆重祭祖,风光无限。

而这个放荡的,能够为爱不顾一切的“窑里那个货”,她一生的感情纠葛只凝结成一个解不开的疑问调侃着世人:爱,究竟是舍弃,还是被舍弃?

至于田小娥死后阴魂不散,曾附体于鹿三的书中情节,我想或许----真的会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