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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漠北大战(二)

  李广又是惭愧又是愠怒,谒见大将军后,径直回了军营。卫青见李广有脾气,知其因无法立功而苦恼,便派长史给李广送去糒(干粮)醪(浊酒),以作安慰。李广收下后,长史又说大将军正在做战况汇总,因而想问一下两军迷路的具体情况。一听这话,李广便气不打一处来,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久不回话。长史也不好说什么,也不敢用强,但对李广幕府的人员就不那么客气了,令他们立即上薄。李广一向爱护部下,不想让他们为难,便对长史说:“校尉们无罪。是我迷失道路,以致贻误军机。我现在随你亲自到大将军幕府去受审对质。”诸校尉岂肯让李广独担罪责,便纷纷跟随而去。

  到了大将军幕府后,李广,这个在战场上从未胆怯的将军,从未慌乱的将军,隐隐生出了一丝不安、一丝羞愧,便转头对他的部下叹道:“自结发起,我便与匈奴作战,大大小小的战役加起来达七十多次。如今有幸随大将军出征同单于部交战,本为前锋,可大将军调我的部队走迂回绕远的路,这倒罢了,却偏偏迷路,难道不是天意吗?难道不是上天有意不让我有机会立功封侯吗?唉,我已经老了,今年六十有余,不能也不愿再受刀笔吏(掌管文书之官吏)的盘诘了!”毅然引刀自刭。他的部下近在咫尺,却救援不及,只得抱着李广那逐渐冰冷的遗体大哭。大将军的幕府人员都被这突遇其来的变故给弄得目瞪口呆,醒悟过来后,慌忙报与卫青知晓。卫青也万料不到李广竟然如此刚烈,急忙领军医前来查看,可李广已死去多时了。李广部的将士得知,都为之痛哭。卫青叹息一番,于军中为李广举办一个简单的祭礼,而后命人将他的遗体急速送回长安。百姓听到李广逝世的消息,不论认识李广与否,不论男女老少,都为之落泪。

  右将军赵食其回朝后,下了大狱,论罪当死,后缴纳了一定的赎金,变成了庶人

  而霍去病部出代郡、右北平后,在军中荤允之士的指引下,狂飙猛进,北进两千余里,越过沙漠后,捕获单于近臣章渠,诛杀比车耆(匈奴王号),转击左大将双,夺左贤王旗鼓,接着越过离侯山,渡过弓闾河,获匈奴屯头王、韩王等三人,俘将军、相国、当户、都尉等八十三人,乘胜追杀至狼居胥山(在今蒙古乌兰巴托以东,克鲁伦河之北。)。于是汉军在狼居胥山举行了祭天封礼,在姑衍山(在狼居胥山之西,在今蒙古乌兰巴托以东。)举行了祭地禅礼,兵锋一直逼至瀚海(贝加尔湖),已无法再前进了,这才凯旋而归。此一役,全军轻装,取粮于敌,行程殊远而粮不绝,斩获总计七万零四百四十三人,使敌人损失达十分之三。

  回朝后,霍去病因功益封五千八百户。右北平太守路博德率部如期到达兴城,又攻杀至梼余山,斩首捕虏总计二千八百人,因功被封为邳离侯。北地都尉卫山从骠骑将军获王,被封为义阳侯。归义因淳王复陆支,楼专王伊即靬皆有功,分别被封为壮侯、众利侯。从骠侯赵破奴、昌武侯赵安稽(故匈奴之王)因功各益封三百户。渔阳太守解、校尉李敢皆获鼓旗,都被赐爵关内侯,食邑稍有不同,分别为三百户和二百户。校尉徐自为因功被赐爵左庶长(爵名,第十级。)。其余军卒、军吏之类的许多人,找书苑www.zhaoshuyuan.com或因功升迁,或因功受赏,

  卫青此次食邑没有被加封,其部吏卒亦无封者。

  漠北之战后,匈奴折了八九万人,实力大损,只得远遁,从此漠南无王庭。汉军趁机渡过黄河,占据了自朔方以西至令居(今甘肃永登西)这一带,常常在那里修通沟渠,开垦田地。戍守的官吏士卒有五六万人,逐步蚕食北方土地。慢慢地,汉界接近匈奴旧地以北。

  漠北之战中,汉军的损失也很大。两军出塞时,登记在册的官马、私马总计十四万匹,而入塞时马匹总数已不足三万。汉军的阵亡者亦有数万之众。但不管怎么说,此战击溃了匈奴在漠南的主力,使得他们一时不能亦不敢再南下。因而武帝还是挺满意的,于是设置大司马位,以代替建元二年(公元前139年)被废除的太尉之职,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皆加官为大司马。武帝同时下令,骠骑将军秩禄与大将军等同。自是之后,霍去病日益显贵并超过了卫青。在那个“无功不得封侯”的时代,追求军功的部下纷纷离开不再出征的卫青而转投霍去病门下,是以经常得到官爵。但即便如此,任安还是不肯离去,仍侍奉卫青如旧。

  李广逝世的时候,他的长子李当户、次子李椒皆已先他而故去。其幼子李敢随霍去病出征归来后,被赐爵关内侯。过了一些时候,武帝大概也觉得李广之死与自己有点关系,心内有愧,又见李敢忠勇可用,便提拔他承继父职而为郎中令。郎中令李敢的心里,一直有一股怨气,认为是大将军卫青陷害其父,因而寻衅滋事并击伤了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