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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夜行之雪女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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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从街上失魂落魄地一路走回,雪妇和绿萝进了这座听雪楼。

  离吃饭的时间还尚早,听雪楼已经满客。雪女和绿萝走了进去,没有伙计过来阴拦,也没有伙计上来接待。她们没有在一楼停留,顺着楼梯上了二楼。二楼不是她们要去的楼层,她们又上了三层。也许三层太吵,她们穿过了三层,来到了四层。

  四层高朋满座,一个从位子也没有。雪女和绿萝穿过了四层,径直走向第五层。

  五层是很大的一层。上楼后,是间装饰奢华的大厅,在厅里面的走廊处,还有数间房。

  雪女走到厅的中央,坐在了桌子帝边的椅子上。她显得神情有些疲惫,也许是她的身心疲惫。她就这样无精打彩地,用胳膊支着下巴,若有所思,两眼无神。

  雪女回来以后,就呆座在椅子上,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想,过了很长时间。

  听雪楼从来都是人声鼎沸,随着饭时已过,享受了美味佳肴的客人也有些已经散去。夜,也随着客人的散去渐渐变得深了,直到听雪楼也变得安静下来。

  听雪楼的生意一向是不用山君操心的。也许是山君的确老了,老到越来越不喜欢热闹了。所以当这听雪楼里被满城的食客塞满时,他从来都是在五楼找一间僻静的屋子里睡觉。一直睡到客人们散去,夜已深的时候,他才伸着懒腰,从房间里走出来。或是到大厅里小酌一杯佳酿,或是到窗边欣赏着凤凰城的夜色,也或是看着天上的飘雪,欣赏着寒冬里凄美而冰冷的雪景。

  他也知道一件事,雪不是用来听的,雪是用来看的,雪景,是用来欣赏的。

  好不容易等到了客人们散去,山君伸着往日的懒腰一步三摇晃地走出了房门。今天很冷,山君又加了一件锦袍。他打算到厅里喝一壶滚烫的烧酒,然后走到窗边,对着明月和白雪,回忆自己年轻时提着青莲剑,征服天下的往事。

  也许自己真的老了,最近常常想起当年的事。

  到了厅里,他就看见了雪女。

  雪女坐在椅子上惆怅。

  他没有径直走向雪女,而是转向了火炉。火炉的旁边有一盆滚烫的开水,水里温着山君最喜欢喝的烧酒。在这寒冷的冬天,坐在听雪楼的五楼,喝着烧酒,也许是这凤凰城里连城主都无法享受的待遇。

  山君提着刚从盆里拿出来的酒,踱步走向雪女的旁边。雪女还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仿佛没有发现山君的到来。

  大概是山群也不想打断雪女的沉思,他的脚步很轻,轻得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到雪女的身边,慢慢地坐了下来。他把酒放在了桌子上,把酒杯放在了酒的旁边。

  他没有去打搅雪女,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饶有滋味地喝着。

  雪女的脸朝着山君,眼睛却没有看山君。

  “你说,玄亭他真的在这城里吗?”雪玄女面无表情地问,仿佛在自言自语。

  山君喝了一小口酒,抿了抿嘴,也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按理说就在这凤凰城里。”

  “可是这么大个人,为什么一直都找不着呢?”雪女的眼里含着泪花。抬起头,看着山君,说“山君,你说二十年前我们就搬来这城里了,一直在这城里找了二十年,可是一次也没有找到过。”

  “当初玄亭化作一团圆球时,我们绝对没有看错,就是飞到这凤凰城来了。这肯定不会错的是吧,可是为什么就找不着呢?他到底到哪里去了?”雪女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在眼眶里打转,浅浅的眼眶终于承载不了雪女眼泪的重量,决堤而下。

  看着雪女,山君叹了口气,说:“你不要着急,我们都找了二十年了,也不急在一时。你和玄亭尘缘未了,是早晚都能相见的,不过是早一点还是晚一点罢了。”山君又喝了一口酒,接着说:

  “按理说确实不应该呀。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找不见了呢?玄亭是带着仙草的强大的力量走的,他身上还有含着你千年修为的血和五百年来用真力诵经的力量。这么大的一股力量都集中在玄亭身上,这是何等的惊世骇俗。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呢?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山君一边说一边摇着头。

  玄亭转世的那一年,山君和雪女就准备到凡间来寻找玄亭。由于刚刚降生,玄亭要长大还需要二十年,所以他们俩也没怎么着急。他们开始也并不怎样担心找不到玄亭,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玄亭身负仙草而降生,这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来到世上之后,不可能凭空消失。山君和雪女都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让这么强大的力量消失。

  山君也不能。

  所以,他们很放心。玄亭转生的地方就在凤凰城,他们收拾行装就来了这里。到了这里之后,他们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玄亭丢了。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凭空不见了。他们感觉不到任何仙草的力量,这股力量仿佛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玄亭不可能不见,这太不符合逻辑了。这么一股强大的存在,这样一个大活人,是用什么方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呢?

  难道是被别的妖怪掳走了?

  山君和雪女也曾经这么想过。这几千年来出现过的妖怪他们都多少听过一些,实在是没有什么特别有实力的。即使他们能把玄亭带走,玄亭也很难受到什么伤害。而且,玄亭的力量,是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位置的。这么强大的力量,是无法掩盖的。

  山君认为,雪女和玄亭尘缘未了,一定会再相见的。这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而且相见的地方就在这凤凰城里。他觉得既然还有二十年时间,也不用太过着急,不如他们就在这城里住下来,一路明查暗访,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在一个城里,消息最灵通的莫过于饭馆,只要饭馆有特色,饭菜做得好吃,城里的人是都要来尝一尝的。玄亭出生在这城里,即使现在离开了,但是他总要回来的。而且,只要他的力量在世上有所展现,他们也能够知道他在何处。

  因此,山君便在这里开了一家全城最大,饭菜最好吃的听雪楼。听雪楼虽然是凤凰城里最大的饭馆,也是最好吃的饭馆,更重要的是,这里的菜很便宜。便宜到小户人家都能够吃得起。

  他们认为,认识玄亭的人一定会有一天来这听雪楼吃饭的。到那时他们就能够找到线索,把玄亭寻回来。

  这饭馆一开,就是二十年。

  “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玄亭是不是不会来了?”雪女愁苦地问着山君。

  “不会的。雪女,你放心,他一定会来的。”山君安慰着雪女。

  “我看,要不如这样,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也很久没回山里了,在这大冬天的,找到玄亭的概率也很小。不如你回山里住一阵子,和阿缘他们好好地玩几天,散散心。等到春天的时候,天气暖和了,你再回来。”山君对雪女说。

  雪女听了山君的话,心里还是很放心不下。她生怕自己若这样回到山里,万一玄亭回来了,错过了怎么办?那样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玄亭。

  山君看着雪女的忧思,她的心事山君已了若指掌。于是又说道:“你不用担心了,这里的事有我帮你盯着,管保只要玄亭出现了,我一准帮你把他绑了,直到你回来。我也会让绿萝天天到街上去找,保证不会让你错过玄亭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回到山里,舒舒服服地住上一阵子,开开心心地,把自己的身子养好一些。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这几百年里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万一哪天玄亭看见了,你是想让他嫌弃你呀还是心疼你呀?”

  雪女听了山君的话,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山君一直都是为着她着想,另外她也确实几百年都没有回过山里了,一直住在昆仑山的庙里。这几百年来很少见过阿缘,阿缘也只是担心她,偶尔来庙里看看她。

  “也确实该回山里住一段时间了。”雪女想着。

  山君说:“是呀,放心回去吧,这里有我呢。”

  听了山君的话,雪女收拾了行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