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艾伦一声大喊，猛地坐了起来。
“你醒过来了？没事吧？”一个独眼地汉子坐在篝火旁正在煮着什么东西，摇曳的篝火在他的脸上不断变幻着阴影。
“呼！呼！”艾伦一边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自己似乎在一个山洞里，刚刚醒来还有点混乱的脑子渐渐清醒过来，“没事，做了一个噩梦。”
“安德尔，你的消息到底准不准啊。”艾伦坐到安德尔旁边望着不断坩埚里不断翻滚的不明液体问道，刚刚在梦里闻到的原来是这个味道。
安德尔四十岁左右，独眼，灰色的披肩短发，脸上全是岁月的刻痕，身材略显清瘦，他用一根树枝不断拨动着篝火，“放心，绝对准确，这是我家一代一代传下来的秘密，我的曾曾曾曾祖父可是这个西伦教会的大主教，绝对可靠。”安德尔用勺子舀起锅里的液体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恩，可以吃了。”
艾伦看着锅里的不明液体，闻着刺鼻的问道，“这个，真的能吃？”
“臭小子，这个可是祖传的秘方，我小时候喝过，绝对没问题，虽说这个味道闻起来有点那个，但是肯定能吃，也许。”说到最后，安德尔不禁有点怀疑，毕竟小时候的记忆太过遥远了，“吃吧，肯定毒不死人就是了，这么多年，咱们什么没吃过。”
艾伦想了想也是，两人便一人一勺地吃起来，或许是真饿了，这锅东西闻起来怪怪的，吃起来却是不错，有点像玉米面包泡肉汤。
“嗝！”一大锅的东西一会儿便被两人吃完了，然后靠在洞壁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艾伦，你今年十八了吧。”
“恩，十八了。”
“从当初我捡到你，一晃过去十八年了，这些年你陪着我到处流浪，做个乞丐，当过骗子，也去做过苦力，这次找到那个神之物，脱手后你想干啥？”
艾伦回忆起这些年的经历渐渐和刚刚梦里的事情相重合，又想起地球上的日子，一时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充斥着内心，“我啊，想去……”说了一半，艾伦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从穿越到现在，艾伦也不知道自己想追求什么，在这个世界唯一算得上亲人的便是身边的安德尔，一个早已湮灭的教会的最后一个神父，一直跟着他到处混饭吃，平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吃一顿大餐，突然一下上升到人生理想的高度，反而不知道该干什么。
“想去什么？”看着艾伦顿住了，安德尔不禁又问了一遍。
看着安德尔略显苍老的脸庞，当初为了从一只野狗口中救出自己而只剩下一只的独眼深陷在眼眶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以前明亮灵动的眼眸渐渐开始晦涩，疲惫从眼底深处像墨汁一样逸散出来。
“我也不知道，你呢？”
“我啊”安德尔双手垫在脑后，“以前父亲在的时候，总是想着复兴教会，我最初也是向着这个理想前进的，以前我想着到时候，我做教皇，你做大主教，然后你再接我的班，咱们也过过上层人士的生活，现在，我是想明白了，嘿，这就是一个荒诞的梦，没钱，没人，我除了知道咱们的教会的名字，一些怪诞的故事，什么也不知道，拿什么复兴教会，现在我只想找到那个神之物，希望能卖个好价钱，到时买个庄园，再给你买个老婆，让我家的姓氏延续下去，对了，我还没告诉过你我家的姓氏”，安德尔顿了顿，“西格列，以后你就叫艾伦.西格列。”
“艾伦.西格列。”艾伦喃喃重复了一遍。
“怎么样，我的想法不错吧，嘿嘿，你嫌一个老婆不够，我再给你买些侍女。”
“……”
“安德尔，我们进黑森林也有3天了，不知道为什么越靠近目的地，我心里越慌，总有种不详的预感……”艾伦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还是没有把刚刚做的噩梦说出来。
“安心啦，只是找个古董而已，又不是去盗墓，能有什么危险，根据我父亲告诉我的，那个地方只是被遗弃的一个教堂而已。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自己吓自己。好了，再睡一会儿吧，等天亮了我们就出发。”安德尔满不在乎地道。
闻言，艾伦也不再说什么，满怀着心事睡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艾伦被刺眼的光亮晃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半坐起来，只见安德尔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在洞口摆弄着一个球形的物体，正是它反射的光芒将艾伦弄醒。
听见艾伦起床的声音，安德尔收起手上的东西，转身递给艾伦一个青绿色的果子，“吃吧，我在附近找到的，吃完我们就要出发了。”
艾伦接过果子，随意擦了擦吃掉，然后起来跟着安德尔收拾东西，不一会儿，两个半人高的行囊便出现洞中，两人一人背着一个，看了看周围的树冠，向着树冠茂盛的一边走去。
此时已是临近夏日，林子里有点闷热，周围又都是高大树木，走了约莫半个小时，两人的衣物便都贴在了身上，艾伦不时用手扯一扯这里，拽一拽那里。
“到了！”走在前面的安德尔，突然传来兴奋的声音。
艾伦闻言，一口气松了下来，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背靠着树干大口大口喘着气，“哎……我…….说，安德尔，你……不……累的么。”好半天才喘匀了气。
“到底是年轻人，还是娇惯了点，我可跟你不一样，想我这么多年游遍天下，体力可不是吹的。”安德尔转身背对着阳光，戏谑地看着艾伦道。
“嘁，我这要是娇生惯养，那些贵族少爷小姐们算什么。”艾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过有一点，我确实和你不一样。”说到这里，艾伦顿了下，“德库先生，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神秘之实的。”
安德尔，不，德库，沉默一会儿，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很早，从那个梦结束开始。”艾伦卸下行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道。
“哦？我觉得那会儿完全没有漏出破绽啊。”反正到了目的地，德库也不急，好整以暇地询问着自己的破绽。
“你知道我是艾伦，西伦教派的最后一个神父安德尔的养子，你也知道安德尔被叫做独眼，你也知道我们住在贝尔格斯，所以你来到贝尔格斯，花费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去布置，对吧，来自帝都的大人物，德库先生，噩梦之眼的拥有者。”
“没错，我就是住在旅馆里的那个人，你是怎么发现的，我可是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啊，”
艾伦没有说话，指了指德库的脖子，德库一愣，摸了摸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当初我和杰克一起欣赏你那华美的衣服时，杰克曾经很好奇，那么紧的链带不勒得慌么。”
德库恍然，长时间的佩戴链带，脖子比一般人的要长，“不过，你是怎么发现的呢，你应该……”
“你想问我应该完全投入到你编织的故事中了，对吧。”艾伦打断德库道，“确实，一个普通的人，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的时候都会有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而整个小镇在你操纵下，一个多月了，每天80%的时间用来做梦，你用噩梦之眼进行编织的梦境与现实进行完美的衔接，大家都没有发现，而我也没有发现。”说到这里，艾伦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一早就发现了，白泽在最开始脑部神经不正常的时候就开始报警了。”
“那你后来是怎么发现的呢？”德库好奇地问道。
“梦终归是梦，在梦里的认知始终是基于现实的，你能操纵梦的走向，却不能操纵梦里的人和事基于现实的认知所赋予的属性，就是说，如果你想长时间操纵梦境，你就不能在梦里编织弟弟杀哥哥的场景，如果你真的编织了，那么最后必然是梦境破碎，就是噩梦，正如你对我用的，操纵安德尔袭击我，从而使梦境破碎，制造一场噩梦，长时间的梦境生活，已经使我开始有点浑浑噩噩，猝然而至的噩梦更是使我的脑海进入一段长时间的空白，你通过噩梦之眼，从容地编织了一段新的梦给我，不，不能叫梦了，应该说是记忆。这就是噩梦之眼的最大功用吧。”
“不错，不过你发现了又怎么样，我还是找到了我想找到的东西，而你，也将埋骨于此。”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了么？又为什么现在才揭穿你？”艾伦一怔。
“知道了怎么样，找书苑 www.zhａoshuyｕaｎ.cｏm不知道又怎么样，最终我的目的达到就行了，其实这个位置我早在给你编织记忆时就知道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还要费劲地给你编织一段记忆，又把你带到这边来么？”
不等艾伦回答，德库自顾道：“因为我知道这里所谓的神之物是什么，也知道它有什么用，你就是第一个祭品，至于为什么给你编织一段记忆，主要是为了让你跟我乖乖地来到这里，让我省点力气。”
“所以，你先安心地睡一会儿吧，等我取了死亡之书，再来找你。”德库说完，从怀中取出那只球形的物体对着艾伦看了一眼，转眼间，艾伦便发觉自己竟然已是从树高林密的森林来到了一片汪洋中的一个孤岛上，虽然知道这是梦，可是完全不知道怎么离开，梦里的一切都显得有点朦胧，无论人还是事，注意力完全没法集中，想要集中精神想问题就犹如握紧了拳头用力打在了空气上，艾伦无奈地徘徊在孤岛的梦境中，等待着德库回来。
“该死！没想到还有傀儡守卫，不过，终于还是让我得手了。”德库狼狈地从一片废墟中跑了出来，怀中抱着一本石质的书，来到艾伦面前，看着紧闭双眼的艾伦，德库一脸残忍地道：“现在只要再献祭上一条生命，就可以开启死亡之书了，艾伦，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吧。”说完，德库将抱在怀里的石质的书捧到胸前，顺着侧面的一个缝隙抽出一把造型怪异的匕首就准备往艾伦身上刺去。
“是啊，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吧。”突然，一阵叹息在德库耳边想起，一股热气随着话语不断冲击着德库的耳垂。
Facebook
Twit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