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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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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选侍(上)

  太阳正好,温暖如初。

  一大早天微微亮,狐城便热热闹闹起来了,是听说现在的世子殿下要在狐族找一个侍女呢。现任的妖后就是当年苍牙还是王子时便在狐族结识的。后来顺理成章做了妖后,如此看来,这番倘若能叫世子殿下看上,日后且不说做妖后,便是做妾也值当了。所以一大清早,狐族各家族有名有姓,有头有脸数得上的漂亮女子,皆是在房间里对着梳妆镜仔细打扮呢。都憧憬着教世子殿下看上了有多好。且不说世子殿下家室本领,只那一身的皮囊,见了便教人欢喜。只是听闻性子暴戾些,只顺着他般也便好了。

  一时间,张灯结彩,到处都见胭脂水粉。各家姑娘都换着衣裳对着镜子旋转。衣袖纷飞,裙摆舞动。

  等惊蛰从内室里走出来,却看见这狐城早已和昨日不同了。静坐在庭院里的石亭里,饮着茶水,桌台上放着一沓整齐的衣裳,见惊蛰出来,静也站起身,抱着那沓衣裳走出了亭台,瞧了眼惊蛰却看见他仍穿着昨日那件墨黑色夜行衣。随即笑着把手中的衣裳扔在他的怀里。笑道:“快去把这身衣裳换上,夜行衣看着便教人觉得利害。这里都是女子,且温柔些。”

  惊蛰眼见静的眼睛有些红肿,却不明白是何缘故。只好接过了衣裳,回里屋换去了,未曾言语。

  惊蛰是个不明白其中道理的人,静是知道的。所以她只不怪他,只怪她未曾明白些说出口,教他明白。只是现在晚些了,瞧惊蛰的模样,只怕心中早已有人了,只盼得他找得一个好的,自己也满足了。

  等惊蛰换好了衣裳从里屋出来,静看得却是痴了。

  只道那惊蛰,一头凌厉的黑发随意披散着,眉心上一个玄奥的符印,穿一件二色金百蝶修竹曲裾深衣,束着五彩梅花结长穗宫绦,瞪着青锻剑舄,腰间悬挂了一晶莹剔透的玉石。一双陡峭的剑眉横纵,鬓若刀裁,一对双瞳孔的眼眸仿佛映了世间万千其中,体型温雅,此刻看来,确实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

  惊蛰见静的模样,问道:“你怎么了?”静醒醒神,笑着,叫惊蛰低下头来,惊蛰躬身低了头,静瞧着番模样,又笑了,伸手帮惊蛰收敛了一下那不羁的头发,没梳子也好用手散散,手边也无簪子,只好从自己发髻间扯下那柄青玉簪子别在惊蛰头上,自己那一头秀发却如瀑布般披散下来,她甩甩头,便顺到脑后。惊蛰正好抬头,瞧见,觉得甚是好看。静本就是这届狐族中头一等的俊俏儿,只是自小看惯了,便不如何觉得,这番一看却也惊艳。

  过了片刻,静忙着侍弄他的头发,兀自却发觉他正瞧着自己看,一吓惊红了脸,伸手在他头上一敲:“看什么看。”

  惊蛰笑笑:“静未免太好看些,又这般温柔,也不知哪一家少年有这般福气消受呢。”

  静的眼神又黯淡了,想去拉惊蛰的手,又觉造次了,只好一面走着,一面叫他跟上。

  走出狐宫,穿过一条长廊,便来到了狐族的正殿。狐族多是女子,官高的官低的玩在一起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而狐族也不想其他族有那么多的事情,所以正殿大多时候是不开的,只有什么大事或者过节日祭先祖方才开启。此番用来,便显得正式。静带着惊蛰坐到那高位上,后面两个执扇的女子见着惊蛰便笑着上前为他扇风。静想着惊蛰方才洗漱了起来未曾吃早点,眼见着身前的桌台上摆了些瓜果,便抓了些惊蛰爱吃的,仔细剥了喂与他。惊蛰虽感觉有些不自在,只见静的模样却是理所当然只便受了。

  此刻静方才缓缓地将选侍的流程讲与惊蛰听,原是教那些女子按批次皆上来舞上一番,有什么才艺都显露一番。都舞过了,你若有什么欢喜的,指出来便是,便是不止欢喜一个,也无妨。

  惊蛰听了,却是暗叹昨日未曾讲明白,怎生如此繁琐,只道教那些女子在他面前走一遭,教他认出那个女子便好了。

  静瞧见他的模样知不喜,也只好说:“且不管如何,也当是狼族与狐族加强关系的一种方式罢。若无聊,也且先忍着。”

  惊蛰听了,也当消遣看看。

  却听得那鼓啰敲响,一群衣着华丽的女子像蝴蝶般迈着舞步跨入厅中,霎时间却是衣裙翻涌,万紫千红争奇斗艳,却是燕瘦环肥各有各的千秋,看得惊蛰眼花缭乱。静看着惊蛰的目光只在那些个女子的脸上扫一下便过。片刻都扫过去了,失望之色尽皆眼底。如此一看,静心中的猜想更确切些了。

  如此那大厅上无数的女子纷飞,惊蛰却看得没精打采,他等得人始终没有出现。

  一直到了正午,来的女子才都舞过一遍。等到静告诉惊蛰来人都舞过了。惊蛰才精神了些,问道:“静,你确定所有漂亮的女子都来了么?”

  静瞧他的模样知是没有找找他要找的人,此刻不免还心存侥幸,道:“差不多都来了吧,应该没有什么缺漏,我熟知的姑娘们都来了啊,听闻世子大人选侍应该没有不愿来的。怎么?就没有一个教世子殿下看上眼么?”

  惊蛰此刻到有些心烦了,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听她如此说,也只好应道:“那到不是,哎,你且在去看看,问问。”

  静听了,便笑着,下去打听打听。转了一圈上来,道:“都来齐了,只一个..”

  惊蛰接着问:“哪一个?”

  静笑道:“寻家的小姐,名唤寻羽的,就是了。”

  惊蛰低头念叨着:“寻羽,寻羽?”又问道:“她,为何不来?”

  心里却想不会是被我昨天吓着了?这番听说了,便躲起来不见我?

  静道:“寻家也可急了,只是道那寻家小姐昨日晚上出去看月亮,一夜未归,本来平日里也这样,只是到现在也未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碰上什么事儿了。现在寻家,都在找她家小姐呢。”

  惊蛰一听,心中一跳,赏月?是了,忙和静说:“我大概知道在哪座山崖上,我且说与你听,你教她们把她找回来。”说着在静耳边讲明了自己昨晚所去的那片山崖。静笑着答应了,起身下去吩咐。

  过了半晌,惊蛰等得都不耐烦了,正想自己去找,静却笑着上来了,见惊蛰急着的样子,笑道:“这寻家小姐果然在你说的那座山崖上,只是她说,她本看天亮准备回去了,却听闻世子大人选侍要看跳舞。她说她又不会跳舞,又不会侍奉人,又省的别人看她,索性走远些,眼不见心不烦。”

  惊蛰忙问:“那人呢,回来了么。”

  静见他焦急的样子,又笑了一阵方说:“来了,来了,在后面。”

  蓦地又听见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惊蛰站起身张望,却正好瞧见一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