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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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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赎罪之战(一)

  众人在黑甲战士们的押解下缓慢前行,隆冬的霜气,给巨型战士的黑甲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霜雾。

  达天站在黑甲战士旁,身高只能到达他们腰部。除了巨人岛,他没有见过哪国士兵能拥有这种可怕身型。以至于小巨人托姆站在他们身侧,都显得普通起来。他完全不敢想象,这样可怕的巨型战士若是投入战场,将会给对方带来怎样的伤害。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巨型战士们看起来都是训练有素,素质过硬。这对于任何与他们敌对的国家,可都是个坏消息。

  继皮尔拉弗斯之后,达天再次悲剧地被捕。不过这一次,他不是被押解到温暖的皇宫中,而是直接被送到一个阴森的钢铁地牢里。当众人被黑甲战士驾着,来到这个死气弥漫的地方时,心情全都沉到了谷底。半矮人比尔夫甚至刚走出地牢楼梯,看到眼前场景,便开始高声咒骂起来。那个倒霉的家伙自从跟随达天出航以来,就随时置身于危险之中,实在教人无法忍受。

  而对于达天来说,他压根不明白,为何仅仅因为一场普通的斗殴,他们就被这些黑甲战士如此劳师动众地送进牢中。

  ……

  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酸腐味,停留在众人的鼻下久久不肯散去。那灰白的牢砖上,暗灰色的湿渍在严寒中结为薄冰,又因为天顶上油灯的热量而腾散,最终又在密室中化为浓浓寒雾,让人看不清周围并且感到更为寒冷。虽然在警卫室内可以听到壁炉噼啪作响,甚至也有些许热气传出,但是对于这诺大的空间来说,也无疑是杯水车薪。

  在这里,走道两旁放置着无数个类似于鸟笼的巨大铁笼。每个铁笼中,都关押着一群犯人,那些可怜的犯人们横七竖八地躺在稀疏的草堆上,或呻吟,或抱怨,或祈祷,让地牢里在严寒之外更是蒙上了一股绝望的气氛。

  达天他们被带进来后,被一齐关押在同一个铁笼里。而弗里茨一行人包括那些受伤的水手则是被关在隔壁铁笼里。在黑甲战士们走后,暴怒的弗里茨爬到铁笼边上,抓着栏杆,面如死灰地冲达天咆哮道。

  “你这个蠢货!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犯了多严重的错误!”

  “如果你能好好商量,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达天说。对于面前的弗里茨,他并没有太多的埋怨,实际上每一次也都是由于他的原因,导致双方产生争端。不过达天也是没有办法,也不知道是这个倒霉的船长时运不佳,还是自己和他命中不和。

  “那到底是谁先发起攻击? ! ”弗里茨怒道。

  “这也怪不得我们……我也不想这样……”达天此时有些语塞,他确实不知道到底是谁用的魔法。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们队伍里会魔法的实在很多——他、丽芙、雅兰迪斯,甚至托姆也会魔法。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到了今晚,我们全都会没命!“弗里茨万念俱灰的说道。他联想到他曾经看过的那些比赛,身体不禁瑟瑟发抖,没想到,他居然会有这一天,要参加那个可怕的比赛。

  “为什么?就因为一场斗殴?不至于吧。”达天不解的问道。

  “你知道什么!在雅力士王国,凡是城内参与斗殴的,都要参加赎罪之战,你知道什么是赎罪之战吗?!就是双方继续先前的斗殴,不死不休,直到有一方存活才可以免于责罚!”弗里茨咆哮道。其实对于这位船长而言,他更害怕的是他们身份的暴露。

  听到弗里茨的话,达天沉默了。对于一起普通的斗殴事件而言,这个刑罚实在过于严重。可以说,只要是参与了斗殴,无论严重程度,等待他们的下场就是其中一方会被判处死刑。当然,实际上现在达天并不是很担心决斗的事情。虽然在肉搏上他肯定比不上那些家伙,但是他们有托姆那个肉盾在,加上如此多魔法师,一定能轻松获胜。

  但如果只是普通的比赛那倒没什么,可这是不死不休的生死战,他实在做不到无缘无故就夺去无辜者的性命。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丽芙小姐忧虑地看着他问道。她听到弗里茨的话,感觉到毛骨悚然,她一点也不想参加这样的比赛。在迷茫无助的情况下,这个半精灵小妞能想起的也就只有达天了。

  “如果参加比赛,获胜我觉得是不成问题,可是……”达天低声说着,面带难色地望向弗里茨。

  “到底是哪个家伙使用魔法的?”比尔夫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你吗?雅兰迪斯先生。”达天不确定地看向雅兰迪斯,似乎他是最有可能的人选。

  “先生,不是我。”雅兰迪斯摇头道。

  “我知道……好像……是那个百事通。”丽芙迟疑着说道。虽然她并没有听到吟唱咒语的声音,但丽芙看到光箭是从她身后发射而出的。而当时丽芙站在队伍的后边,在她身后的,也就只有百事通一人。

  “看来那个混蛋想陷害我们!”比尔夫愤怒的低吼道。半矮人想不通,这些该死的人类为何总是如此的阴险狡诈。

  “可是我们压根就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陷害我们呢?而且他这样陷害我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吧?”达天不解的说。

  “会不会是精灵?”雅兰迪斯说,他忽然想起一个可能性。

  “怎么会是精灵?他压根就没有精灵的模样,这不太可能吧。”达天说。

  “先生,你可能忘记了,他可以使用魔法。如果他是精灵,那也就意味着他很有可能会易容术。那么一个使用易容术的精灵你们可是看不出端倪的。”雅兰迪斯冷静的分析道,对于精灵的天性,他显然有着比达天更为深刻的了解。

  “易容术……”达天喃喃的说。想到这个魔法,他心中一惊,一个面容缓缓在他脑海中浮现。他看向丽芙,发现丽芙也在用复杂的神情凝望着他。显然,现在两个小家伙心中已经得到了一致的答案。

  阿特金斯先生!

  精灵岛上所有人都知道,阿特金斯先生的易容术使用得出神入化。在华夫力王国的时候,达天也亲眼目睹了他所使用的易容术。除去那无法进行变化的声音,确实让人无法看出任何破绽。

  这时,达天猛然想起,那个百事通的声音,也让他颇感熟悉。现在,他心中几乎可以肯定,那个所谓的百事通,就是使用了易容术之后的阿特金斯先生。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曾经备受他们尊敬的阿特金斯先生要如此陷害他们。他甚至在心中不断刨挖着不是阿特金斯的可能性。可是种种迹象,都清晰表明,那就是他们在苦苦寻找的阿特金斯。

  “达天,你知道是谁吗?!“看到一直在发呆沉默的达天,比尔夫愤怒的问道。

  达天听到比尔夫的声音,回过神,深深望了丽芙一眼,随后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会不会是阿特金斯那个家伙,他不是会易容术吗?”比尔夫继续逼问。对于这个老精灵,半矮人并无好感,更别提或许他就是掳走矮人王子的元凶了。

  “不是他。”达天为阿特金斯开脱道,“声音不像,而且他也没理由来陷害我们。”

  实际上,对于阿特金斯先生的感情,达天是非常复杂。一方面,他在航行中帮了他无数次,并且一直对他都是很好,可另一方面,他似乎和希娜丽长老在策划着什么,又让他陷入未知的阴谋轨迹中。如果找到他,达天甚至都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

  听到达天的回答,比尔夫也不再追究,他闷闷不乐地靠在铁笼栏杆上,闭起眼睛。

  一时间,牢笼中陷入沉默。

   ###

  在地牢里,没人能分清白昼黑夜,甚至连时间的流逝,所有人也都无法感受。

  纷乱的思绪以及身后冰冷的铁条让达天无法集中注意力。此时,丽芙已经疲惫睡去,她的小脑袋乖巧地耷拉在达天肩膀上,脸颊通红,时不时眨动长长的眼睫毛。

  达天凝视着她,心中一片温暖。

  过了多久,直到达天手臂开始发麻,丽芙才幽幽醒转。她羞红着脸颊抬起头,对达天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不过,在她意识到他们还被关在地牢中后,脸色又逐渐黯淡下来。

  达天看着她变化的表情,叹了口气,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不能让她再处于如此境地。

  实际上,这个年仅十六的少年,由于缺乏阅历,他对于这些陷阱圈套仍旧是认不清楚,看来也只有经历无数的挫折洗礼后,才能真正成长起来。才能真正保护他所珍惜的一切。

  这时,地牢楼梯那儿,传来一阵清亮的钥匙声。随着生锈的铁门声响起,一队黑甲战士出现在他们眼前。

  甲笼罩的巨型战士默不作声地打开牢笼,找书苑www.zhaoshuyuan.com把他们逐一拖出笼外。随后,他们又打开弗里茨的牢笼,将里边所有人全部给拖出来,甚至连受伤的水手也没放过。

  就这样,众人被这一队黑甲战士驾着,缓缓走出铁牢。

  “我们恐怕得做好战斗准备了。”雅兰迪斯被押解在达天身后,低声的和达天说着。

  “禁止交谈。”雅兰迪斯话音刚落,一个黑甲战士便瓮声瓮气地制止了他们的交谈。

  这时,一直窝在丽芙怀里的古德猫宁忽然跳下来,跑到达天脚旁,扒拉着他裤脚直接爬进他怀中,睁大眼睛凝视他。

  达天对她轻轻摇摇头。

  这只聪明的小猫在他们被捕时,一直没离开过丽芙的怀抱,也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她知道,只要自己一说话,就一定会遭殃。现在即使她无比担心达天,也只能默不作声的陪伴他了。

  沉默中,众人在黑甲战士押解下,走进城中。

  众人被战士们驾着,沿着被冻得僵硬的泥泞小路徐徐前行,不少市民看到有人被押解出地牢,纷纷围拢上来,一脸幸灾乐祸地跟随黑甲战士们前行。他们知道,今天又有免费比赛看了,或许有些倒霉家伙该放点血,让他们赢些小钱。

  此刻,达天被黑甲战士们驾着,环视周围那些愚昧的面孔,叹了口气,不禁无奈地低下头去。他知道,对于他们而言这就是生活。而他们的死活对于他们而言,也仅仅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心中无望,他低头缓慢前行,甚至没有发现那个隐藏在人群中,默默凝视他们的“百事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