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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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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放浪形骸日光浴,再听好故事!

  过了两刻钟,佛印难以自控地梦呓道:“文妃,妹妹呀,你别走,刚来就走,如何对得起我?难得老衲如此迷恋你,你还看不出来吗,还曾耗尽我平生膏油,费尽我平生功力,专门为你,为娘娘,写了5首,5首情诗呀,如果老衲有烦恼丝,早就写白了头,幸好,幸好我早有远见,剃光了这些烦恼丝,不然,我这东坡贤弟,又该笑话我了,笑话我了。”

  “什么?为文妃写了这么多情诗,好个情僧,快讲,是哪5首?”服侍在旁的苏轼,拍了他一下,追问道。

  本来文妃打算饭后散散步的,趁着宜人春光。本想到佛印大哥竟然如此痴狂,突然来了兴致,侧耳倾听着,想听听这位高僧都写了那些情诗。

  “相思如狂心如灰,为情憔悴向谁诉?告诉东坡贤弟吗?还是告诉金山寺僧人?还是市井小人?抑或是万岁爷?文妃知否,知否?”

  “仁兄,情僧,大情僧,继续,继续说。”苏轼催促道,文妃在一旁,仔细倾听,早听得面红耳赤了,不停地用手遮掩着发烫的桃腮,她真想撒腿就跑,可是,这些诗,每一字,每个词,实在是肺腑之言,实在太迷人了,可谓“欲罢不能”!

  “寸寸相思已成灰,欲亲芳泽总无缘。为何你是,你是皇上的爱妃?老衲岂能与皇室抗衡,抗衡?”

  “仁兄,这些诗句,太感人了,可谓缠绵悱恻,远远赛过我为王弗写的记梦一词呢,可谓‘千古一诗’,继续,继续,文妃在听呢,你必须读给心上人听,否则,以后没机会了,闹不好,还要杀头呢!”苏轼如癫似狂,不断催促道。

  “好呀,文妃在听,正中下怀,与卿再世相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

  文妃听得十分陶醉,心里不住地翻着江倒着海,这位高僧,这位情僧,如果再年轻几十岁,说不定,本宫还真是选择他了呢?他又何苦会出家呢?想我这位高僧大哥,好苦好苦,独对青灯长卷,要么形影相吊,要么邀月饮酒,要么白日做梦……云是故乡、水是家,青灯为日,长卷如云,了此多才多情的一生,可惜!可痛!可叹!

  听完佛印的梦呓情诗,文妃百感交集,罢罢罢,阳光正好,在这湖光山色之畔,文妃想彻底放松身心了。

  文妃了解到,此地为了腌制干梅菜,像巴蜀一样,用篾制的晒簟来晒干梅菜,以蒸制梅菜扣*妃差武侍们打开晒簟,铺好棉被与枕头,与姐姐们挨头而睡抵足而眠,在温暖春阳的抚摸下,何其美哉。随风飘来阵阵花香,这混合奇香,有浓郁的菜花香,有淡雅的桃花香,有陌生的花香,也许是龙眼荔枝等水果的花香吧,哪里还用得上宫里那些俗里俗气的香料?哪怕是名贵的龙涎香。﹙注,簟,音同电﹚

  嗨,如此天高地阔的大屋大床,以天作被以地为床,再加上七彩阳光作为金丝蚊帐,实在太浪漫了,夫复何求?若远若近的鸟叫声,公鸡母鸡的觅食调笑声,组成了一组组美妙的催眠曲。

  武侍们为了当好护花使者,全都不敢午休,文妃不想如此折磨大家,吩咐武侍们主动调整为两三个班次,轮流午休,武侍们感激涕零,连声谢道:“文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祝娘娘们睡个婴儿美觉,永远童发童颜,千娇百媚!”轮到护花的武侍,气定神闲地坐于一旁,凝视着美人们,就像欣赏一幅美妙的香画,立刻变得心猿意马起来。其余高手呢,干脆在院中选定一处干净的石板,就地躺下,呼呼入眠。

  姐姐们相继续入眠,文妃心潮起伏,久久难平,暗暗窃喜,默想道︰其实这大千世界万般风流,在女人眼中更美,娇艳之花,柔弱之柳,香艳佳果,鲜嫩菜蔬,锦绣田园,潋滟水波,甚至虫鸣鸟叫,都能久久地吸引本宫,很少为一个男子莫名伤感乃至梦寐求之,归根到底,是因为有位深情的煦帝,在眷恋本宫,莫名其妙地掉进彼此感情的深潭里,顿失南北,不见古今……

  阳光照在脸上,照在身上,这是一种透入肌肤的暖啊,以前只是走着晒,坐着晒,此时此刻,无拘无束地躺下来,这是何等的惬意啊!尤其是,双眸是如此的温暖,简直是最能感受暖意的肌肤,文妃岂能等闲视之,曲肱遮之,她多怕晒伤了眼睛啊。眼前陡然浮现出颜回“曲肱而枕之”的艰苦画面,颜爱卿,你是何等的苦行僧哪,你那一箪食一瓢饮曲肱而枕的生活,让本宫难以想象,可是,你整个一生,可曾在阳光下纵情享受过一次,像我这样放浪形骸地进行着日光浴?哪怕是一次,也不会白来这世界一遭啊!这是从未有过的真情率性体验,幸亏,这两汪清泉,不会被太阳点燃。再看姐姐们,丹唇是如此艳丽,赛过早春的樱桃果,赛过阳春的桃花骨朵,赛过晚春的海棠花,如果让煦帝瞧见,肯定会“从此君王不上朝”,想到这里,文妃忍不住窃笑不已,但又怕吵醒姐姐们,只好在心里偷着乐,在无穷无尽的醉意中,文妃也甜蜜地睡去了。

  苏轼见美人们如此放浪形骸目中无人,巾帼尚且如此,何况须眉乎?干脆也叫主人家搬来两个簸箕,将佛印移至里面,一个躺一个圆簸箕,肆意地午休起来。

  一个半时辰后,大家都醒来了,文妃本来打算立刻回去的,可又留恋起春光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放松机会哦。

  “娘娘,我劝您别走,明早带你们去欣赏雾中的桂圆林,你们这些深宫里的美人,何曾见过呢?”

  “好呀,想我大宋神州,处处皆图画,我们难得游玩一次,岂能失去大好的赏景机会?”

  “娘娘,小的为你们泡制桂圆引子,好吗?我们这一带百姓,经常喝这种引子,很少疲劳,可能它具有滋补作用吧。”

  “好呀,如此天然的佳饮,肯定美味。”美人们爽快地同意了。

  “老板,过来和我们一道吹牛吧。”文妃唤道。

  文妃调制了桂圆玫瑰花茶,美人们纷纷效仿,苏轼佛印泡制了桂圆柏塘茶。

  “文妃娘娘,你们谈的诗呀词呀,小的一点也听不明白,也不感兴趣呢,不如请苏大人讲一下我们宋朝万岁与大臣们之间的趣事,让我长一下见识,可好?”

  苏轼想了一下,从容讲述道:“在我神州历史上,要数就数我们宋朝人最爱读书了。整个大宋王朝读书成为时尚,连皇帝也不例外,完全是读书人的天堂。其实,风流儒雅的我朝人士,不只爱读书,而且很幽默。

  宋太宗时,﹙指赵光义,宋第二帝﹚胡旦被称为科举史上最自信的状元。胡旦晚年,因患眼疾,在家闲居,闭门不出。有史官为某贵侯作传,因其出身贫贱,曾以杀猪为业,史官很是为难:不写不是实录,而写吧,又犯忌讳。正踌躇不定之时,相约向胡旦请教。胡旦得知原委,不禁大笑:这有何难?就说曾‘操刀以宰,示有宰天下之志’不就行了吗?史官们相视而笑,无不叹服。”

  “嗯,好个胡旦,如此胡诌,足以旋转乾坤,可见,事实如鱼肉,巧言却似刀俎,好口才,足以化腐朽为神奇啊。”文妃叹服不已,欣喜大赞道。

  “还有呢,学者丁谓之事也让人忍俊不禁。﹙丁谓966-1037年,字谓之,后更字公言,江苏长洲县今苏州人。宋真宗大中祥符五年至九年1012--1016任参知政事次相,天禧三年至乾兴元年1019-1022再任参知政事、枢密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正相,前后共在相位七年。﹚拿着诗文去拜访王禹偁,得到王禹偁欣赏,认为其文采和才子孙何不相上下,并与韩愈、柳宗元相提并论,赋诗一首:五百年来文不振,直从韩柳到孙丁,如今便可令修史,二子文章似六经。自此,丁谓便以孙何为对手。同年参加科举,孙何高中状元,丁谓名列第四,忿忿不已。宋太宗知道了此事,不无幽默地对丁谓说:甲乙丙丁,你既姓丁,该得第四,无需抱怨!”

  哈哈哈哈,众人被逗得开心极了,纷纷言道:“好趣,干脆都姓‘甲’得了。”

  “还有吗?”众人听得简直入了迷,竟然忘了喝茶。

  “历经北宋仁宗、英宗和神宗三朝的韩琦,﹙韩琦字稚圭,自号赣叟,相州安阳,今河南安阳人。北宋政治家、词人。韩琦为天圣五年1027年进士。宋仁宗时,他与范仲淹率军防御西夏,在军中享有很高的威望,人称‘韩范’。当时,边疆传颂一首歌谣:军中有一韩,西贼闻之心骨寒;军中有一范,西贼闻之惊破胆。﹚

  此人曾任资政殿大学士。在邺地任职时,有次参加婚礼,见桌上有荔枝,伸手想拿,有一位白席(北方民俗:操办红白喜事时专门招呼客人或供使杂役的人)见了,拖着长声唱道:资政想吃荔枝,请众宾客同吃荔枝。韩琦厌恶,手伸出去又缩回来,没想到白席又拖着长声唱道:资政有气,请众宾客放下荔枝。韩琦听了,不禁为之莞尔。”

  “这个白席,也太讨厌了,让这位名流斯文扫地,竟然这么不会待人接物,如果是我,早让他滚蛋了。”安全打抱不平,气呼呼地嚷道。

  “区区小事,也要跟大学士过不去,连吃点荔枝这件小事,也不能成全,幸亏韩琦大度,不然早就跟他翻脸了,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佛印言道,其实是说给苏试听的,因为贤弟是位“荔枝迷”。

  老板感激不已,连忙为学士递上茶水,请求道︰“苏大人,简直比教书先生还说得详细好听哪,可否再请您讲一个故事呢?”

  北宋史学家刘攽,找书苑www.zhaoshuyuan.com为人所称颂。但为人疏隽,不修威仪,且性喜谐谑,虽数招怨悔,终不能改。晚年得了风疾,须眉脱落,鼻梁塌陷。有一天,我与朋友们同去拜访。席间,众人以古人诗联相戏。我望着刘攽,欣然调笑道:大风起兮眉飞扬,安得猛士兮守鼻梁?众人听后,抚着肚子大笑不已,唯有刘攽,呆坐于一旁,独自惆怅,默不作声。

  在坐的所有人,都被逗得狂笑浪笑起来,佛印因为饮了不少酒,注视着文妃言道:“娘娘,您来谈论一下此事,可好?”

  “嗯,好个刘攽,那天终于遇到最难缠的对手了,苏学士,小试了一把牛刀,就把他治得服服帖帖的了,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来,苏学士,您才是我大宋朝的‘诗魔’哪!”

  众人欣喜万分,被风流蕴藉的苏学士的文采横溢深深折服着,被芳兰竟体的文妃娘娘点石成金的快意评赞久久陶醉着。

  佛印呢,酒劲儿似乎还未过去,满心满意地在心里呐喊:“老衲情愿当一个万人敬仰的‘诗魔’,也绝不愿意当一个‘情魔’,成天满脑子被无端的风情月意苦苦纠缠而难以自拔,最痛苦的是,也许无人能懂这份痴情……”

  注:刘攽(音同‘般’,1023~1089):北宋史学家。刘敞之弟。字贡夫,一作贡父、赣父,号公非。江西人。庆历进士,历任曹州、兖州、亳州、蔡州知州,官至中书舍人。一生潜心史学,治学严谨。助司马光纂修《资治通鉴》出身诗书世家,累拜中书舍人,与司马光同修《资治通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