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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之明星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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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哑妻

  张天宇和方佳朵的爱情小说《哑妻》就在这个星期开始了在华夏共和家庭报上面的连载了第一期的内容:

  民国前二十年左右,北平城里。

  这是个庭院很深的大宅子,包括三进房子和三个花园,门口有石狮子守门,黑漆的大门上挂著两个铜门环,门上方悬著一块金色的匾——逸庐。这是柳逸云的家。柳逸云是标准的书香世家,也是北平的望族。

  在内花园里,正有两个少妇坐在一棵大槐树下刺绣,另外两个丫鬟垂手侍立著。这是一个仲夏的午后,树上,蝉鸣正喧嚣著,除了蝉鸣之外,一切静悄悄的。两个丫鬟摇头晃脑的直打瞌睡。“哦——”突然,少妇中比较年长的一个轻轻的惊呼一声,挺直了腰,把手放在隆起的腹部上。……

  柳太太生了个男孩子,取名静言。

  方太太生了个女孩子,取名依依。……

  柳静言坐在书房里,烦躁的望著面前的书本。革命带来一个新的世界,也带来了许多新的思想,但他却依然要牺牲在旧社会的指腹为婚之下。这是不公平的,但他却无法反抗。婚期已经择定了,就等著他去做那个倒楣的新郎。他从没有见过方依依,或者,在很小的时候,他们曾经一起玩过。反正,他对依依一点印象都没有,一个哑巴,凭什么他该娶一个哑巴呢?只为了母亲那个近乎儿戏的指腹为婚!近来,他看了许多翻译的西洋文学,他欣赏他们那种赤裸裸的恋爱,没有媒妁之言,更没有这种荒谬无比的指腹为婚!他的一些朋友们,都拥有世界上最美好的娇妻,而他,从一落地起,就被命运判定了要有一个哑巴太太。他真想反叛这个命运,甚至想逃婚。受到新思潮的薰染,柳静言对于这许多传统的旧习惯都感不满,尤其对于中国古老的婚姻法。两个毫无感情,未谋一面的陌生人,就硬要在一夜之间结成夫妻,这确实是不合情理的!“我要反抗!我要反抗!”他郁愤的想。……

  柳逸云沉吟的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大愿意。但是你母亲和方家指腹为婚的,当初并没有料到依依会是个哑巴。我们读书人,以信义为重,绝不能因对方是个哑巴而退婚,你了解吗?”

  “是的,爸爸。”“现在,我告诉你,你必须娶方依依,这是做人的责任。假如你不喜欢她,你尽可以三妻四妾往家里娶,可是,方依依一定要做你的元配。”“是的,爸爸。”柳静言应著,三妻四妾,他又何尝想要什么三妻四妾?他无法告诉父亲,他的思想和愿望,他愿意有一个感情很好的如花美眷,闺中唱和,白头偕老,一个就心满意足了!何必什么三妻四妾呢?……

  一星期后,婚礼如期举行,排场之大,陪嫁之丰,使路人为之侧目。……

  柳静言终于走了过去,鼓起勇气,揭起了那一块遮在他们之中的屏幛。一瞬间,他愣了愣,然后,完全出于下意识的动作,他用手轻轻的托起了新娘的下巴,仔细的凝视这一张脸。

  长长的睫毛低垂著,由于被他托起下巴而吃了一惊,惶恐中,睫毛很快的抬起来,对他仓皇的扫了一眼,已经够了,这已足以让他看清她那对澄清如水、光亮如星的眼睛。眉毛弯弯的覆盖在眼睛上方,清晰的显出两条处女的眉线。小巧的鼻子下是一张可怜兮兮的小嘴,那么小,那么柔和,那么秀气。白皙的皮肤,细腻、润滑,像一块水红色的玉石……他不可能希望再有一个比她更美的妻子了。一刹那间,他明白为什么方家在婚前不让依依和他见面,他们是存心要在洞房里给他一个惊喜,以弥补另外一方面的缺陷。他放下手来,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两个喜娘都笑开了,于是,他糊糊涂涂的和新娘喝了交杯酒,又糊糊涂涂的发现,房间里的人都走光了,只留下了他和新娘两人。

  好一会儿,他惶惑的站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终于,他走到她身边,对她微笑,她恐慌的看看他,显然比他更慌乱,更不知所措。“你很美。”他赞美的说。

  她茫然的望著他的嘴,就无助的垂下了头。他像遭遇到一下棒击,顿时明白她根本听不到他的话,她是个聋子。似乎所有的聋子都是哑巴,所有的哑巴,也都是聋子。但,事先,他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没有料到她又哑又聋!他颓然的退后了两步,倒进椅子里。……

  看到他的嘴唇在动,她了解他在说话,却徒劳无功的想明白他在说什么。他脸上那个绝望的表情打击了她,她闭上眼睛,匆遽的低下头去,两滴泪珠迅速的沾湿了黑而长的睫毛。体会到在洞房内流泪是不吉利的,她竭力忍耐著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柳静言从自己的思想中觉醒了,立即明白自己的态度刺伤了她,他从椅子里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虽然明知道她听不见,他仍然温柔的、怜悯的对她说:

  “你很美,你也十分可爱,我知道你的缺陷,但是,你放心,”他轻轻的抚摸著她的面颊:“我会好好的待你的,不会弄许多妻妾来让你寒心。”他温柔的凝视她的脸,叹了口气。“你真美!”她疑问而顺从的看著他,于是,他问:

  “你会不会写字?”她不解的对他瞪大眼睛。

  “我真糊涂,”他喃喃的说:“我必须弄习惯不对你用言语。”他做了个写字的姿势,她了解了,羞怯的点了点头。“好吧,”他自语说著:“看样子,以后我们只能用笔交谈了,我可弄不惯指手划脚的交谈法。”……

  柳静言把她揽过来,轻轻的吻了她。

  第二年春天,依依怀了孕。……

  这天,柳静言从外面回来,才走进卧房,就看到依依靠在窗子前面流泪。看到了他,依依忙背过身子,拭去了泪痕,强颜欢笑来接待他。柳静言皱皱眉头,拿了纸笔写:

  “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都没有。”依依写。

  “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别骗我,告诉我你为什么流泪?”

  “我没有流泪,是沙子迷糊了眼睛。”

  “我不信。”依依望著他,沉吟了半天,才犹犹豫豫的写:

  “别人告诉我,你娶我是因为爹答应你娶七个姨太太,是吗?”柳静言望著她那微红的脸和微红的眼睛,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笑著写:“不错。”“那么,怎么还不娶哩!”依依嘟著嘴写。

  “时候还没到呀,等你讨厌我,不要我的时候!”

  依依抛掉了笔,投身在他怀里。这正是晚上,她散著一头浓发,胳膊放在他膝上。柳静言不禁想起古诗里的一首子夜歌:“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腕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他把这首诗写下来给她看。依依红著脸,深深的看著柳静言。然后拿起笔,写了一首乐府诗: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写完,她悄悄的望了柳静言一眼,又在诗边写了一行小字:“但愿君心似我心——行吗?”

  柳静言握住她的手。两人静静的依偎在窗前,望著月亮上升,望著满院花影,望著彼此的人,彼此的心。柳静言可以听到露珠从枝头上坠落的声音,檐前的一对画眉鸟在细诉衷曲,阶下有不知名的虫声唧唧。他渴望把这些声音的感受传给他那无法应用听觉的妻子,抬起眼睛,他望著她,她眼光清莹,神情如醉。他知道,他无需乎告诉她什么,她领受的世界和他一般美好。从没有一个时候,他觉得和她如此接近,好像已经合成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