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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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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七十三章 7年之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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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捉布政使、兵备道的主意,却绝不是国舅爷给王姑苏吩咐下的,国舅爷再嚣张跋扈,却也不可能招人话柄到如此地步,拿三品封疆去做诱饵,或者说,你即便做了,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但王姑苏是土司中不多的读过书的人啊!对朝廷、对人心的把握,却绝不是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土司们能比的,虽然俗话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但为何那些山大王抓也要抓个秀才什么的来做狗头军师,道理就在此处了,王姑苏读过书,知道朝廷吃软不吃硬,抓布政使兵备道,只能让朝廷勃然大怒,却绝不可能妥协,当年土木堡之变,连皇帝老子都被蒙古人抓了,大明朝廷直接换了个皇帝,意思就是告诉蒙古人,咱们不吃你威胁的那一套,你想杀,直接杀好了,蒙古人最后没法子,大明皇帝换不到城池,那我跟你们换点粮食总可以罢,结果朝廷愣是连一粒米都没换给蒙古人……

    [皇明祖训曰: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句话,后世说烂了,但在大明,你绝不能指望大字不识一个的土司官们能明白这句话,也就是王姑苏这种有着一个极度仰慕汉人文化的土司老爹才能知晓,其余的,即便那刁无枫自诩腹中计谋多出,可若要比文化,跟王姑苏(历史上木邦土司的名字譬如罕盖发、罕揲法、罕弄法、罕拔,但是到了罕拔这一代,他给儿子取了一个非常有汉人特点的名字,罕进忠。)差八条街。

    王姑苏这是明目张胆地坑这些人呢!但这些土司们都吃了没读过书的苦,即便是狐疑不定的刁无枫,也根本没想到里头的陷阱,只是在寻思:有,肯定有,要我们去抓巡抚和兵备道,那是往死了得罪对方,日后我们反正,还在朝廷混饭吃,这行粮银子,岂不是就没法跟兵备道张口了?

    故此他不紧不慢地就说:“姑苏兄,咱们怎么说,都是跟兵备道有一份香火关系的,这么办,不好罢!”

    众人听了他这话,顿时想起来了,这土兵每人每月六分[行粮]银子,那可是从兵备道领的……正所谓,不管你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银子过不去。

    “不如,请姑苏兄你去……”孟密土司白菜包抢先就大喊。

    瞧着刁无枫摸下巴暗自得意的模样,王姑苏心中冷笑,他猜都能猜到刁无枫在想什么,心说不管谁去捉,你们还指望朝廷能再次招降你们?

    故此他把胸脯一挺大声就道:“既然蒙诸位瞧得起,那便我去好了。”可刁无枫看他如此豪迈,心中又犯嘀咕了,当下又喊道:“慢,姑苏兄,不如,请那位马贤侄去一趟,姑苏兄你手下象兵猛烈,这南门还是缺你不可啊!”

    不提王姑苏在土司这儿勾心斗角,倒是城外,监军卢受卢公公真是急了,指着刘綎鼻子大骂,“刘綎,咱家听说你还是个武状元,却这般没胆,国舅爷爷可还在城里头呢,若是出点好歹,咱家叫你人头落地……”

    刘綎虽然是将门虎子,但他脾气却颇为圆滑的,笑着却给卢受解释,“卢公公,狼兵凶悍这是不假,但正因为狼兵凶悍,国舅爷在城中反倒稳若泰山……”

    他是靠镇压土兵起家的,对土兵的性子可谓了若指掌,看卢受一头雾水的表情,就仔细给卢受解释,“这么多路土司,人心不齐,谁也不想遭受太大的损失,这么说罢卢公公,若说一路土兵是狼的话,那么,许多路土兵在一起,就成了狗。”

    卢受听了这话,当即哦了一声,“困兽犹斗?”

    刘綎顿时就翘起大拇指来赞道:“卢公公说的好,可不就是这个道理。”爱书屋

    卢受只能叹气,看着昆明城就道“理是这个理儿,可咱家心里头不踏实啊!”他说着就微微跺脚,忍不住就自顾自埋怨道:“唉!国舅爷太弄险了,拿自己当鱼饵,这要是给皇贵妃娘娘知晓了,却又要说我们这些奴婢办事不力……”

    旁边刘綎粗厚的眉毛忍不住一挑,暗自心道:这小卢公公居然是皇贵妃娘娘的人,先前我听他根脚是在都知监掌印太监匡公公那儿……看来如今都瞧出皇贵妃娘娘贵不可言,一个个都迫不及待要巴结啊!

    不懂政治的将军,那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将军,像是岳飞岳爷爷那般皇帝问他立太子的事儿他还真就一拍脑门儿就把自己想法全倒出来的,到底是政治上头不合格,这才有后来的莫须有。

    与此同时,国舅大都督郑乖官,翘着个二郎腿,拿个扇子在手上轻轻摇着,白绵纸扇面上一排字,赫然是【来而色月踏我】这是乖官恶趣味按照后世的书写方式从左往右写的,所有人第一眼看了,都是个“来而色月踏我”了,甭管你是不是满头雾水,我先满足自己自嗨的心理。

    昆明四季如春,不过刚入夏昼夜温差也很大,日中也是有些躁热,包伊曼如蛇扭曲,窈窈窕窕走来,手上端着个酪山,也就是大明版的冰激凌了,把酪山放在旁边细腰到底高低架上,拿个象牙柄银调羹,勺了一勺子,喂到老爷嘴边,乖官乜斜双眼,砸吧着新鲜制作的酸角酪山,这酸角也算是云南特产了,酸爽生津,止渴消热,吃在嘴巴里面味道还不坏,一边品咂一边就想:

    云南嘛,遍地都是古木,也有不少银矿、铜矿,加上天然的气候条件,也好叫个鱼米之乡了,缅甸又有即便后世也出名的翡翠。广东到昆明的驿道一旦建成,木材、矿产、农作物都可以运出这所谓的烟瘴之地,要不然么,直接拉一批子翡翠工匠来昆明,就如后世的产品深加工,再搞个翡翠行会,老子占大头,让卢受这小子做监理好了,底下再分润分润,俨然也是个国有性质的企业嘛。两抱粗的木材算个屁,买一根送一根,万历姐夫要的话,包邮送他好了。而这些商品会全部运到广州,官道收过路费,海运么你懂的,不交税就出海?想都别想……

    这时候已经不是开国初期英国公张辅三征安南那会子了,再说,即便那会子,大明最后不也摇了摇头,自己退出安南,任由安南逆贼竖起大旗称王了么,这真是没办法,条件不允许,鸡肋还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安南在这时候,连鸡肋都算不上。

    即便到十九世纪末期,高卢鸡想修巴拿马运河,最后20亿法郎打了水漂,80万投资人亏本,还有22000多人死于热带病。到二十世纪初,财大气粗的米国接手,也死了3万多人,最终才造好。

    大明不是不想把安南如大汉朝一般化为郡县,条件实在不允许,即便如此,明三司及云南府所在的昆明周遭土司林立,加之安南的黎家、莫家,这两老土冒家相互篡夺权位,总是打得不亦乐乎,云南昆明边方也屡受其害,从成祖永乐年间一直打到嘉靖年间,为祸不小。朝廷也屡次出兵,折在这土鳖地方的兵卒不知几何,财政靡费不堪。

    《明史记事本末》记载,嘉靖十七年有臣上奏“安南水陆路有六……皆接安南境,用兵须二十万,轻调大众,终非完计。找书苑www.zhaoshuyuan.com”虽然也多主战派请求一呈天威,不过说到底这地方真真是烟瘴之地,鸡肋而已,能将就,朝廷大佬们自然乐的清闲。

    他如今住着黔国公的沐王府,也不知道历代黔国公是怕死还是真的出于震慑宵小之辈,这沐王府修得极为牢靠,说个难听的,等若是城中还有个城,他那个大都督行辕和沐王府连成一片,等若再次加固,土司狼兵真要有那能耐打下来,大约都能糜烂整个西南了,也就是乖官故意放水。

    就等土司们送人头啦!

    他未免摇了摇【来而色月踏我】的扇子,笑了起来,旁边蹲着的包伊曼这时候轻声就说道:“老爷张嘴。”说话间,拈着象牙柄的银调羹把一勺子酸乳酪送至他嘴边。

    PS:七年啦!咱们这本《大明春》终于被放出来了,这下可以完本了,不多说了,滚去删改稿子,毕竟,很多不删大约是发不出来的,结局估计都得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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