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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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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打猎(下)

    我们便往回走。还没有走上几步,就瞧见一只赖不叽叽的猎狗从茂密的爆竹柳后面窜了出来,在它后面又跟出来一个中等身材的人,穿一件破破烂烂的麻布外套、一件浅黄色坎肩,一条深灰色裤子,裤腿随随便便地掖在破旧的长统靴子里,脖子上缠着一条烂羊毛围巾,肩上扛着一架石弩。

    我们的狗按习惯的同它们的新朋友互嗅几下,那个新朋友显然有些胆怯,夹着尾巴,竖起耳朵,直着腿,龇着牙,全身迅速地打着转。就在这时候那陌生人来到我们跟前,彬彬有礼地向我们鞠了个躬。看他模样约有四十多岁,他那油腻腻的淡褐色长发一绺绺地竖在头上,一双褐色小眼睛和蔼地眨巴着,脸上扎着黑头巾,似乎是本能的,他的脸上泛着讨好似的微笑。

    “请允许我做一下自我介绍,”他以略具奉承的语调开始说,“我叫巴斯特,是本地的猎人……听说您来了,并知道您来到我们的水塘边上,如果您不嫌弃,愿意随便打赏几个小钱我定当为您效劳。”

    这个叫巴斯特的猎人说起话来,酷像扮演向国王回报情况的骑士的话剧演员,他说话的对象显然是威尔,看起来他这个伯爵的二儿子虽然在家族里不怎么受待见,在外面还是很威风的。

    我看了我的同伴一眼,后者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并问他能不能在附近找到一艘船。

    “那是自然可以的。”巴斯特说道,“我刚好知道不远处的码头有条可以用的船。”

    史帕克似乎认识这个叫巴斯特的家伙,我们边走边聊,还没有到码头之前就摸清了这家伙的身世来历。

    巴斯特是个妓女的儿子,他的父亲大概是某个几十年前参加过龙殇之战的士兵。他的母亲在被雇佣去劳军的时候怀上了他,把他在妓院里养到了成年。她死后他就被赶了出来,因为没有田地,又没有固定的职业,巴斯特三十多岁(样子显得老了十岁)仍然身无分文,又无固定收入,几乎连吃饭也成问题。

    他的谈吐倒是一点也不粗鲁,不过显然有些自我卖弄,由于他的成长环境的关系可能还是个极善于向女人献殷勤的汉子,他对笑很拿手,能笑出千姿百态来;当他倾听别人谈话时。他嘴角露的谦恭而含蓄的微笑。对于他则特别合适,即便是聊的是关于他的悲惨经历,他也一点也不会露出悲伤或者是愤慨的表情来,就好像说的是不相干的人一样,他会很留神的倾听伱的谈话。会完全赞同伱的高见,可又不失自尊,似乎要让伱明白,如有机会,他会向伱表明自己的一家之见的。

    史帕克是个没多大教养的老粗,根本不懂什么礼貌就当着他的面把他的来历抖了个一清二楚,但是巴斯特也不着恼,仍然殷勤的带着路。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码头,大概是一座木屋和一条几米长的木桩栈桥。有个渔夫正在栈桥上钓鱼,巴斯特帮我们找到了一艘船,一艘有些破旧的小船,船不仅小而且有些残破,船底裂了好几条缝隙,我虽然对划船没有什么经验。还是觉得这样的一艘船不大适合航行。

    看着这样的一艘船威尔不由得皱了皱眉,巴斯特似乎是下意识的感到恐慌,或许是害怕得不到打赏,急忙解释道:“其实这船不碍事的,只要弄些麻屑把船缝塞一塞这船还是可以用的。”

    “那好,”史帕克对巴斯特说,“伱就去搞些麻屑来,把船缝塞一塞,快一点。”

    “照这样,咱们可能会沉到水底去?”我对巴斯特说。“不会吧,”他回答说,“不管怎样,可以断定水塘不很深。”

    “是呀,水塘不深,”码头上的那个正在钓鱼的渔夫说道,他就是船的主人,说话有点怪,像没有睡醒似的。“塘底是水藻和草,整个水塘都长着草呢。不过,也有深坑。”

    “可是,如果草长得太多的话,”巴斯特说,“船也没法划动了。”

    “这种平底船哪里是划的动呢?要用篙子撑。我给伱们去拿吧,我那儿有篙子,不然用锹也行。”

    “锹不好使,在有些地方可能还够不到底。”巴斯特说。“那倒真的不大好使了。”他说着挠了挠头,“不过我还是先把船补好再说吧。”说完他便找人要麻屑去了。

    我坐在一个石头上等候巴斯特,威尔为了礼貌,向旁边走了几步,也坐下了。史帕克仍然在原地站着,低着头,照老习惯把两手反剪在背后。

    那个渔夫大概是钓不到鱼,又看我长的比较奇怪,便跟我攀谈了起来,他的吐字很不清楚,带着很重的乡音,聊起来未免有些吃力,不过借用人家的船却也不好不理会他,只能耐心的聊了一会,他给我讲起附近的一些奇闻异事,大多是乡村鬼怪灵异之类的故事,在这一点上大抵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

    “知道么,在河那边有一片鬼林,那里的树木都不长叶子,据说几十年前被一个女巫给诅咒了,任何人走进去都会迷路却永远走不出来,就此老死在里面,那个女巫就住在那片林子里,专门以吞食那些迷失者的灵魂为生。”

    我听了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如果任何人都走不出那片林子,那这个故事又是谁讲出来的呢?”

    那个渔夫不由得结巴了起来,吞吐了半响道,“这个总归可能还是有一些生还者的吧。”说完见我还是不信的样子不由得急了,很神秘的对我说道:“我偷偷的告诉伱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其实我见过那个荒野女巫,就在河边提水的时候,穿着一身绿袍,头发火红火红的,长的美的都能把人魂勾走,不过伱要是跟着她进了林子,嘿,保准伱出不来。”说完好像生怕被人听见似的,逃也似的离开了。

    没多大一会巴斯特就回来了,带回来一口袋麻屑,然后就开始收拾起那条船来,他的手很巧,灵活的将船缝一条一条的塞满麻屑,然后用一把生锈的匕首压实,最后涂上用来防水的油脂。

    就在他忙着补船的时候,史帕克不时地带着鄙夷的微笑瞧瞧他,像是一个监工似的。

    “刚才那个渔夫是个吹牛精,”他说,“是一个没半点诚信的人,一个二流子,如此而已。他的话连鬼都不信……尽是瞎吹……他哪里见过什么荒野女巫,您跟他聊天就是白劳神!”

    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巴斯特的动作很快,过了一刻钟,我们已经坐在巴斯特的平底船上了。(我们把狗留在一个小屋里交给那个渔夫照看。)这船坐起来晃晃悠悠的,让人感到不大对劲,可是这个码头似乎只有这么一条船,我们也不好挑剔。巴斯特站在平头的船尾用篙子“撑”船;我和威尔坐在船的横档上;史帕克坐在前边船头上。尽管船缝已用麻屑塞好,水依然很快在我们脚下渗上来了。还好,没有一丝风,水塘仿佛睡着一般。

    我们的船走得相当之慢。巴斯特费劲地从粘粘的水底烂泥里拔出长篙来,篙子上缠满了一条条绿色的水藻;睡莲的密丛丛的圆叶子也阻碍着我们船的前进。我们终于到了落雁滩边,就是那片长满了芦苇的淤泥地,这一下可不得了。野鸭由于我们突然光临它们的领地而大为惊慌,叫着喊着地从水塘里腾空而起,弓弦声也追着它们接连的响起,威尔的箭术竟然及其高超,史帕克的箭法也不赖,而我尽管用了现代猎弩还是射空了不少,但也射中了几只。

    瞧着这些短尾巴的飞禽在空中翻着筋斗,扑通扑通地重重掉到水里,那真教人开心。我们当然无法把射下的鸭子全都弄到手,因为伤轻的已钻到水里去了;有些已被射死的掉进密匝匝的芦苇丛里,即使史帕克那双山猫般的眼睛也找不到它们;虽然如此,快到中午时候我们的小船已经装满野鸭了。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史帕克按照他自己的说法,跟随威尔森伯爵打猎的次数已经多到数不清了,因此有着这样高超的箭术自然是很正常的事情,而威尔的箭术就让人有些惊讶了。

    我见巴斯特撑船累的够呛不由得有些过意不去,便让他歇一歇把猎弩递过去让他也射上几箭,史帕克对我的这个举动明显有些吃惊,不过让史帕克大为称心的是,巴斯特的箭法极不高明(当然也有可能是装的),他每次射击落空之后,就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挠一挠头,要是偶然射中了,便会忧心匆匆的瞄一眼史帕克,看到对方没生气便松了口气的样子。

    我见他那副小心翼翼样子不由得暗地里叹了口气,跟他要回了猎弩,不过这并没有破坏我今天的好心情,打猎果然是一件很爽的事情,连带着周围的天气似乎也显得和谐起来。

    我们的头上高高地、徐徐地移动着一团团白云,明晰地倒影在水中;周围响着芦苇的沙沙声:太阳照耀下的水塘处处像钢铁似的闪着亮,一副美妙的自然风光,在我的那个世界里已经绝少能够见到了,正当我们意犹未尽的打算结束今天的打猎准备返回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大煞风景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