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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武侠到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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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危难方显男儿胆

  李牟的出现让第五清风知道冯难敌的确是个大人物。既然是大人物,会客的时候当然就不会有第五清风这个小孩童什么事了。

  第五清风便回转家中准备吃饭去了。说是家其实也是粉饰了,只不过是间土屋子而已。是第五清风父亲在攻打杞县时立得功劳不小,才被赏赐了一块地,用来建房,以前他们和其他流民一样都是住窝棚的。

  房子两丈见方,中间有一堵墙隔开,一边是厨房兼客厅,一边是父子俩的卧室。这样的家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是有点过,但实际上差不多的,仅仅能够遮风挡雨。

  好在李公子仁慈,水和柴都不要钱,虽然没有田地,但父子俩靠着给别人帮佣也还过得下去。

  自从父亲死后,第五清风就没再去帮佣了。一来是他需要锻炼身体,二来是没人请他了。

  以前父亲带他去帮佣,总是一个人干两三个人的活,主人家也就由着他吃白饭。但去冬父亲身体跨了之后,就没人要他了,他身小体弱本就干不了多少活,何况还要照顾父亲,所以没人愿意白养着他。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虽然挣不到钱,但有父亲的积蓄,暂时到也饿不死他。

  进门之后,第五清风便熟练的生火做饭。吃完饭,洗锅、劈柴、挑水。

  做完这些之后,他才能练一会字。他家是新建的,比较偏,所以至今还没人知道他识字。

  练字就在屋外的雪地上。他练字的时候先写一个简体字,再对照着写一个繁体字。因为以前没有专门学习过,仅仅见过一些书法作品中出现的繁体字,所以常常要想很久才能想起来。

  有时候一天能想起几十个字,有时候一个也想不起来。所以需要常常练习才能加深印象,直至学会。

  同时,因为没人教导,如同练武一样,自己练错了也不自知。两个多月他记起了近一千个字,怕是有两三百个都是错字。

  如此过了几天,堡中突然传出了要打仗的消息。

  第五清风并没有当回事,因为这种消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总是说官兵要来围剿,但总不见官兵来。

  冯难敌来时以为堡外没有岗哨,是不知实情。

  寨子周围其实也是有岗哨的,不过因为河南的官兵大多都去围剿川中的张献忠等流寇了,留在本地的不多,这些官兵没那个实力来捋清风寨的虎须。加上天冷,李公子体恤,所以这些都岗哨撤回了堡里。

  清风寨的岗哨大部分是撒在外面的县城、市镇或交通要道的。

  官军要来的话,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细探们得了消息后会在第一时间传回寨中,好使寨中早做准备。

  不过这些细探得到的消息往往不怎么准确,因此寨里老是有官兵围剿的流言。

  第五清风仍旧是每天两点一线,连冯难敌父子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但这次的消息竟像是真的,越传越广,越传越久。而且堡中首领也没有出来辟谣,往常不到两三天流言就被禁止了,这次传了近一个月居然没有人管。

  这消息传的有鼻子有眼,说是关中的闯王派了人来联络,要和寨主共取洛阳,然后平分天下。

  第五清风对平分天下的话当然是嗤之以鼻的,但对闯王派人来联络的事倒是有所预料。

  毕竟前段时间来的冯难敌就是他领进堡来的,而冯难敌又的确和闯王有交情。

  感觉到战争的逼近,第五清风练功更加勤奋了。此时他熟练的字已经有一千多个,实在想不起其他字了,就不再练习,把练字的时间也用来锻炼身体。

  他没什么技巧,只是把前世上体育课的训练项目照搬而已。像跑步、俯卧撑、仰卧起坐、蛙跳之类,尤其是长短跑,更是被他当成了保命技能。

  这一日,家中柴火将尽,第五清风带了柴刀出门砍柴。

  时已入夏,午后的太阳照的人暖烘烘的。麦苗已长到了小腿处,树叶绿油油的,便是一些枯枝上也能见到嫩芽。

  砍柴虽然不累,可是担回来却是件相当累的活计,尤其这担柴还几同他身高。

  虽然经过这几个月的锻炼,第五清风的身体长了一大截,但长期缺乏肉类和蛋白质等有营养价值的物质补充,他的体质仍旧不行,担一段路就要歇一下。

  往回走时,看到前面有一块大石头,便准备歇歇再走。到了跟前发现石头边已经有一个人了。那人见他便招呼道:“清风,你也来砍柴啊!”

  这人是第五清风隔壁老王家的狗蛋儿,也被人叫大鼻涕,因为他常常挂着两条鼻涕,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听到他“吸溜”鼻涕的声音,所以堡里人大都叫他大鼻涕。

  就这打完招呼就听到他又吸溜了一下,很快鼻涕又下来了,他又是一吸溜,但很快又再次下来了,他便抬起手拿袖子抹了一把。

  不过第五清风不在叫大鼻涕之列,一来不熟,二来是外乡人。

  他见惯了狗蛋抹鼻涕的场面,边放担子边道:“嗯。你也来砍柴。”

  狗蛋又吸溜了一下道:“是啊。家里没柴了,和我爹来捡些回去。”

  第五清风道:“哦,是和王叔一起来的?怎么没见他,还在砍柴?”

  狗蛋咕囔道:“他嫌我走的慢,已经先走了。清风等会儿咱们一起回去。”

  第五清风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歇了一会儿,两人担柴回家,一路上有说有笑,到不孤单。

  王狗蛋说起来比第五清风还小一岁,但却比他高了一个头,也比他壮实。担着与他等高的柴火并不吃力,不过耐力却不及第五清风。

  如此忽忽几个月过去了,第五清风砍柴时,十次到能遇到王狗蛋七八次,两人越来越熟。

  原来所传的消息也没人传了,因为又有新消息来了,却是说另一股义军的,其首领曹操罗汝才杀破官军重围,带着人马到了晋豫边界,要攻打潼关接应闯王出陕入豫。

  这次第五清风当真了,他记得前世李闯入河南后是和曹操合了营的,后来又火并了罗汝才。

  而且河南的官兵也自川中回来了,寨子周围长能见到官兵的探哨,说不准为了防止本地义军和流寇合营先将清风寨消灭。

  因此第五清风砍柴时,总不敢走远,以免碰上官军围剿。但是直到秋初田都收完了,也不见官军前来,慢慢的他也就放下了戒备。

  很快就到了中秋,往年堡里总是在秋收后热热闹闹的过节,来分享收获的喜悦,但今年堡中却有点冷清。

  因为今年又是个灾年,本以为初春时下雪会兆是今年是丰年,那想到了夏天先是大旱,长时间不下雨,接着又闹起了蝗灾。

  好在李公子仁厚,免了地租。

  虽然第五清风是个流民,没有田地,但这场天灾还是影响到了他,因为米价涨了,已经到了斗米三四千钱。

  他快吃不起了,不得不将一日三餐改成了一日两餐,就连中秋节都不敢改善一下伙食。

  第五清风父亲遗留的钱财,按往常足以维持到过了明年,但以他现在只出不进的状况来看,能熬过今年冬天就不错了。

  中秋节过后没几天,又传来了一条消息,说是曹操罗汝才久等闯王不至,已移军南下攻打襄阳去了。

  襄阳是重镇,因此不久后河南官兵也尾随南下。

  红娘子夫妇为防豫南总寨有失,已经带了堡中部分精锐去了鸡公山。

  这样李家堡的人手未免短缺,于是狗蛋他爹隔壁老王也被安排了放岗巡哨的任务。

  自从老王去接了任务,砍柴的活计就落在了狗蛋一个人的身上,所以每到砍柴时,他总是和第五清风在一起。

  此时堡外的树林中已没有多少枯枝可捡,他们不得不到更远的地方去砍柴。

  这天他们砍完柴的时候已快到黄昏了,因为走的路远,所以有点晚。

  回来的时候一路疾走,因为不安全,晚上会有野兽出没。

  第五清风经过大半年的锻炼,身体素质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虽然身高体重仍不及狗蛋,但担起柴来已不甚吃力,歇得次数也越来越少。

  狗蛋还是那样,没什么耐劲,走一段路就要歇一歇。就在他们歇息的时候,第五清风一转头看到了一只野狼。

  这狼慢慢的从乱石后走出,四只爪子尖锐有力的抓着地面,一双眼睛眯着直视前方,尖长的狼吻紧闭着。

  待它转出,第五清风才看清这狼的全貌,它浑身灰黄,毛色无光,瘦的皮包骨头。

  尽管这样,这狼的身高仍然到了第五清风的肩头,全身有四尺来长,立起来比第五清风还要高的多。

  等它看到第五清风两人后,双眼猛睁,眼中凶光毕露,直直的盯着两人,双耳直立向前,狼吻微张,滴着涎水。

  担着柴走路第五清风没出汗,被狼这么一看却让他的冷汗瞬间从额头上涌出,后背凉飕飕的顺着脊椎从脖颈一直凉到了尾椎,甚至感觉到了腰关有点发麻。

  看着危险来临,第五清风心知这种情况下,只有赶快逃,同时大声呼救。否则两个孩子是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一头饿狼的,更别说狼这种动物向来都是群居的。

  要是呼救声能够引来巡逻的堡丁,说不准他们还能够获救,要是引不来别人,他们怕是只能葬身狼腹了。

  但第五清风此时却浑身无力,就连一个小拇指都动不了。想要张开嘴呼救,可是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一边的狗蛋对危险一无所知,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抹了一把鼻涕,然后又拿着抹鼻涕的袖头扇风,看着第五清风突然出汗,边扇边道:“清风,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走路不出汗,坐下反倒出汗了。”

  第五清风动不了,但那只灰狼却被惊动了,只见它两目大张,精光四射,四肢发力一蹬已向着两人冲来。

  看着冲过来的狼,第五清风突然一个激灵,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双臂一撑,跳下了石头。喊了一声:“快跑。”便撒开双腿使劲跑,连柴也顾不上了。

  狗蛋被第五清风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扭头朝后面看了一眼。只一眼就骇破了他的胆,大叫一声:“妈呀!”便一跤跌下了石头。

  他顾不得疼,连忙连滚带爬的往前跑。没跑几步,只听得身后一阵风,就被灰狼扑倒在地。随即觉得肩膀剧痛,已被撕下来了一块肉。

  情急之下四肢乱动,希望借此摆脱饿狼,同时哭着喊道:“清风救我,清风救我。”

  第五清风经过长时间的跑步训练,逃命的本事已是相当出色,这会儿已到了数十步之外。

  他听着身后狗蛋的救命声,心中是天人交割,两个声音,一个让他救人,一个让他独自逃命。

  虽然他知道此时最好的方式就是跑开去找巡逻的堡丁来救人,但很可能赶回来的时候狗蛋已经殒命。

  而他选择直接救人的话,非常大的几率是两人同时身死狼口,可是他实在不忍心看着身边的同伴被一头畜生吃了。

  一阵纠结之后,他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子,捡起两块石头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