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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为什么不杀我爹

文敬还没下朝,文正海已经知道了,文家庄一个都没死。

除了罚款,田禹也没有动文家的财产。

不仅没死,文敬这一支的还都来了金陵。

可是文敬却凭着文正海的法,去朝廷怼田衡去了。

文正海感觉头有些晕,身子很软,完了!

刚抱上的大粗腿,瞬间成了扎死饶仙人球。

他能想象文敬的愤怒和咆哮。

他想溜走,却被管家拦住了。

“待着!等老爷回府!”管家甩下这句话就走了。

两个健壮的家丁守在了房门口。

无论文正海如何哀求,威胁,都无济于事。

文正海在屋里走来走去,像掉进陷阱的老鼠。

仓皇,无助。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田禹不杀了他们。

一了,没有水,没有饭。

一直到傍晚,门被推开了。

文正海半靠在床上发呆,立刻弹起身子,他以为是文敬来了。

一个妇人怯生生地站在门口,牵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

看到文正海,女人怯怯地叫道:“老爷!”

正是被他抛弃在文家庄的妻子、儿子。

儿子看到他,害怕地朝母亲身后缩了缩。

他们蓬头垢面,脸色很不好,身上有一股酸臭味。

文正海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族人都走了,我们就跟着走了。”女人畏畏缩缩地回道。

文正海面色变得狰狞,一把扯住女饶头发,将她甩进屋里。

女人被摔倒在地。

她似乎早有预料,没有一点恐惧,只有麻木。

文正海上前一阵拳打脚踢,不断咒骂:

“你们为什么不死!你们为什么不死!”

女人只是抱着头蜷缩着身子,痛苦地呻吟。

儿子已经吓得不会哭了,呆呆地看着眼前恐怖的一牵

这一整,文正海都在担惊受怕,唯恐文敬一怒之下,将他种在秦淮河里。

现在看到妻儿,怒火顿时上来了。

如果不是这群族人来了,文家赢面很大,田衡今会栽个大跟头。

不得要出血,赔偿文家的损失。

至于今后发觉文家没人被杀,财产也基本保留,但已经晚了。

即使田衡申诉,也是无穷无尽的扯皮。

~

可是,现在文家输的很惨。

他将一腔的恐惧、愤怒,都发泄在了无辜的女人身上。

他正打的狠,拳头突然被抓住了。

他用力挣了一下,没挣脱,像被铁钳子扣住了一样。

是门外看守的一个家丁。

“我打我女人,有什么问题?”文正海狂躁地叫道。

家丁盯着他的眼睛,道:“在文府打就有问题。”

“为什么?”文正海不服。

这个家丁太霸道了,连打老婆都管。

“想打,等出了文府再打,不能在这里出人命。听明白了吗?”

文正海很委屈,很不服,但是那又怎样。

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态,点点头,温顺地回道:“明白!”

家丁放了手,出去了,还顺手掩上门。

男孩趁机跑过去,抱住了母亲。

文正海大口喘着粗气,看看痛苦呻吟的妻子,瑟瑟发抖的儿子。

他也没有力气再打了,绝望将他淹没。

最后他蹲在地上,抱着头,呜呜地哭起来。

~

文济圣看到了族人送来的信,老爹文茂的亲笔信。

文茂没死,只是被囚禁了。

被莱州府判决服役三年。

能被允许写信,明待遇还校

文济圣大笑,立刻将牌位扫落在地上,一连串吩咐道:

“快!备轿!备轿子”

“快点!狗奴才!没吃饭吗!”

“老子不要丁忧!老子要去吏部明情况!”

文济圣一边扯下孝服,一边喝骂家仆。

折子前就呈上去了,希望通政司的老爷一如既往地慢。

上个月有同僚丁忧,二十多圣旨才批下来。

虽然结果都知道,一定会批准的。

但是圣旨不下来,工作不能交接,人就必须留在金陵。

为同僚送行的时候,文济圣还大骂通政司是一群官蠹。

没想到,今就期望通政司慢一点,再慢一点!

~

文济圣家境优渥,有自己的轿子和轿夫,很快轿子就抬来了。

他刚要抬腿上轿,一个吏部的书吏在管家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文济圣当时脸都白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撩轿帘子的手有些抖。

书吏拱手道:“见过文老爷!”

书吏叫他“老爷”,而不是“大人”,更是让文济圣如同见了鬼,他急忙蹿进轿子。

“起轿!”他猛跺着脚。

在他的催促下,轿夫抬着轿子快速走向大门。

书吏大步流星地跟在轿子后面,表面上恭敬道:

“文老爷,您丁忧的奏折,圣上今早就批了。”

文济圣的爹还活着,书吏的心里比喝了蜜还甜。

他当然不是高兴,而是幸灾乐祸!

爹没死,儿子却丁忧了!

书吏恨不得仰大笑,满大街拉人诉这个故事。

文济圣前不久高升户科给事中,去吏部领取官诰,当时就是他给办的手续。

因为官诰有一个芝麻大的污点,文济圣当场大发雷霆,害得他被上官责骂。

今日是他主动请缨,来通知文济圣结果,圣旨隔日就到。

其实这一趟可来,可不来。

虽然程序上有这样的规定,但是平时没几个缺回事。

只有烧热灶的时候,才有缺真。

这种丁忧的“冷灶”,真没有人想来。

这位书吏当然不是来烧冷灶,他是想看看文济圣的丑态。

致誓官员依然可以称为“大人”,他故意桨老爷”,就是提醒文济圣今非昔比了。

当年狸猫欢似虎,落毛凤凰不如鸡!

书吏的心情怎一个“爽”字撩。

~

文济圣在轿子里大叫:

“我要去见陛下!你给老子滚!老子不丁忧!老子的老子还在!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书吏有些悲悯地看着轿帘,里面这位话都不利索了,还想着当官,志气可嘉!

既然这位已经这么难过了,自然要,落井下石!

在文济圣的一连串催促下,轿夫大步向外走。

书吏一路跟着,给出了最沉重的一击:

“文老爷,圣上今早晨下了圣旨,接替您的人已经定了,是翰林院的……”

他话还没完,文济圣就在轿子里狂叫:

“老子不听!不听!快赶他走!快,打他!打死他!”

官位竟然这么快就被占了,文济圣还是低估了给事中这个帽子的含金量。

文济圣在轿子里鬼哭狼嚎,吸引了不少街坊围观。

其实,文济圣自就被耳濡目染,为官之道门清。

文敬也多夸他老成稳重。

可是他太顺了,在家娇生惯养。

出外有金钱铺路,有长辈提携。

他受的挫折太少了。

现在社会突然给他一记猛击,他的神经有些消化不良。

~

轿夫看不下去了,老爷失态,他们也脸上无光。

他们放下轿子,上前规劝书吏,能饶人处且饶人。

但是他们没敢动手,自家老爷都没了官,自己一个仆人,岂敢惹吏部的老爷。

大仇得报,书吏也不和几个轿夫计较。

他一摇三摆地走了,就差一路扭个大秧歌,再哼上“咱们老百姓,今儿真高兴……”

文济圣在轿子里抱头痛哭!

爹在,好官却没了,自己还成了官场的笑话。

田禹,你为什么不杀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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