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秘很高兴的能够逃回自己的家, 拉上米黄色的窗帘之后, 就把自己剥的一丝不挂, 她实在需要个热水澡来放松自己, 于是挺着凹凸有致的身躯走进浴室, 让热水溢满浴缸之后就把自己放了进去。
热水流淌过美妙的胴.体, 暖热让凌秘陶醉的闭上眼睛, 微微抬起腿后就伸手揉着自己的丰满胸部,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 浴室的窗帘后面会闪出一个人, 手里拿着一次性针筒, 轻轻靠近凌秘之后就对着她脖子刺去。
几乎可以忽略的痛疼让凌秘转头回望, 但还没有看清楚凶手的脸就陷入了昏睡, 凶手把针筒的东西全部射进凌秘的脖子, 然后关紧窗户及关闭抽风系统, 并让浴室的燃气缓缓泄漏出来, 最后才擦完脚迹离开。
十分钟之后, 浴室轰的炸成废墟!
楚天闷闷不乐的喝着茶, 旭哥的手下已经找到凌秘了, 可惜是具烧焦的尸体, 从她陶醉的神情来看, 临死的时候还真没有受什么痛苦, 但无论如何, 楚天的心里就是难受, 毕竟自己没有竭尽全力的保护她。
旭哥端过咖啡给楚天提神, 心里也止不住的叹息, 不是感概生命的脆弱, 而是感叹凶手的速度以及强悍, 从凌秘离开到找出她的地址也就几分钟, 但凶手却能够在几分钟时间内把暗杀完成, 还布置的宛如意外。
楚天把咖啡喝完, 始终没有说话。
发呆了差不多半小时, 茶水被喝完两壶, 旭哥安静的抽着烟, 眼睛如烟火般的闪亮, 两支烟尽, 上前拍拍楚天的肩膀:"别难过了!人生吃多少饭走多长的路, 都是老天早已经注定, 何况你已经尽力了。”
楚天点点头, 靠在沙发上苦笑:"命啊!”
刚刚叹息完毕, 楚天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拿起来接听就传来方晴的声音:"少帅, 离京之前要我调查的黑道裁判所现在有消息了, 来头还真不可小瞧呢, 你把香港那边的传真号发给我, 我现在把资料传给你!”
楚天总算从压抑中找到事情转移注意力, 于是忙把传真号码发给方晴, 片刻之后就收到方晴将近五页纸的资料, 边喝咖啡边扫视, 正如方晴所说, 这个黑道裁判所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复杂和强悍, 单什么蒋所长就来头吓人。
根据方晴的资料显示, 当然抗日战争的时候, 上海遭遇东瀛军沦陷, 当时的青帮头子杜月生不愿意为东瀛人卖命, 所以迁居香港保命, 在码头上船的时候撞见哀嚎大哭的男孩, 细问旁人才知其父母被炸死。
杜月生出于恻隐之心就把两岁的小男孩收留在身边, 并取名为‘蒋胜利带往香港照顾, 当然姓‘蒋是出于讨好老蒋, 后来香港也沦陷了, 杜月生只能再次迁往陪都重庆, 胜利之后才带着蒋胜利回到上海。
四九年四月, 人民解放军在解放战争中连获大胜, 上海解放指日可待, 所以五月初, 杜月生携带家人财物再次逃往香港, 两年之后在香港病死, 而他收留的小男孩蒋胜利不仅生性懂事, 而且在颠簸流离生涯中更是懂得左右逢源。
所以在五五年的时候, 20岁的蒋胜利靠着义父的名望财产, 开始铸造自己的黑道江山, 他除了有批骁勇善战的部下, 还善于协调黑社会各派势力之间的关系, 处理帮派与各派官员之间的关系, 善敛财, 会散财。
他通过贩卖毒品、开设赌台等活动, 大量聚敛钱财, 然后, 又以这些不义之财笼络社会上各种人物, 从政治要人、文人墨客到帮会骨干, 都受尽他的恩惠, 所以说在他27岁的时候, 就是香港名副其实的黑道教父。
看到这里, 楚天把资料丢给旭哥, 端起茶水喝了几口, 苦笑着说:"黑道裁判所确实不简单, 旭哥, 以你的江湖地位难道没有听说过蒋胜利吗?虽然他已经过气了, 但都在道上混, 多少有些了解?”
旭哥拿着资料翻着, 也苦笑的摇摇头:"蒋胜利我知道, 听说是有两把刷子的家伙, 但鬼知道那个多管闲事的黑道裁判所竟然是他成立的, 相信整个香港也没几个人知道, 看来还真是不可小瞧他, 毕竟能隐藏到现在确实不容易。”
楚天点点头, 确实不容易。
六三年的时候, 老蒋出于反攻的需要, 在旁人的提醒之下想起杜月生的收留子蒋胜利, 于是让亲信携带不少金银珠宝去香港见他,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服他为轮子党服务, 在钱财和荣誉的诱惑之下, 蒋胜利答应老蒋参与"国光计划!”
蒋胜利收取钱财之后, 自然也做了不少事情, 六十年代的时候, 轮子党和镰刀党双方在英制的香港打的热火朝天, 间谍战和思想战天天上演, 蒋胜利在其中起着重大的作用, 最牛的事情莫过于协助英军镇压六七年的镰刀党暴动。
后来老蒋放弃反攻计划, 蒋胜利的作用也就变小了, 所幸香港的黑道江山牢牢掌握在手中, 能够继续花天酒地的奢侈生活, 直到七四年廉政公署的成立让蒋胜利走向了没落, 政府当局一方面严抓贪污的公务员队伍, 一方面坚决打击黑社会分子。
在通过不少关系的周旋之下, 蒋胜利最终保命, 但政府要求他必须退出江湖, 出于生命可贵的考虑, 蒋胜利就无可奈何的退出黑道江湖, 熬到九七, 没有英政府的看管, 蒋胜利就伙同过气的老大成立黑道裁判所。
成立黑道裁判所的蒋胜利把自己隐藏起来, 运用这个架构去影响其它黑帮发展运作, 因为黑道裁判所有几十位变态的杀手, 所以威慑小帮小派还是绰绰有余的, 至于东兴社和黑夜社这样的大帮, 则出于瓷器不跟瓦缸碰的心态给几分面子。
真正让黑道注意它的事件是黑龙会和唐门的和解, 当初两大帮派热血拼战, 眼看就要全面爆发对战, 黑道裁判所神奇的介入, 让两帮派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判熄战, 至此黑道裁判所才有了几分地位和威名。
旭哥走到门口眺望, 略略显得有些阴沉的天空, 金色的夕阳将天地间的一切都映射得暖融融的, 黄昏黄昏, 昏黄的世界总是让人联想到萧索和悲怆, 从视线良好的山腰向外望去, 莫名的悲凉总是能够很轻易地撩拨到心中柔软的地方。
"想不到蒋胜利的黑道执着竟然如此强烈及长久。”旭哥微微叹息, 淡淡的说:"半个多世纪了, 还始终不肯彻底的退出历史舞台, 看来他之所以想要对付风头正足的帅军, 怕是想要踩着你的尸体再展雄风。”
"执着?佛家的拈花一笑还是耶稣的解救世人?这红尘滚滚, 支撑着人们精神世界的支柱, 执着二字未免太过于单薄和稀疏。”楚天看着天花板, 语气平静, 也说不上冷漠, 也说不上热烈, 只是有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不如不醒的憾然。
"于我来说, 蒋胜利固然有其念想, 但却是顽固不化!”楚天端起茶水慢慢的走到旭哥旁边, 然后洒在门前的土上, 溅起些许的轻尘, 斩钉截铁的说:"任何人试图阻挡我们前进的车轮, 那都是自取灭亡。”
旭哥点点头, 他当然相信楚天的话, 看着楚天脸上只有玩味的笑容, 似乎能够从中感受到一股让人窒息的冷漠和淡薄, 在历史舞台扮演过重要角色的蒋胜利, 是否能够面对楚天的天生聪慧和胆识呢?
在医院的白色病床, 肖清冰翻看着文冰雪这两天的记录, 眉间始终忧郁难散, 片刻之后才轻轻叹息:"想不到这小子真是个魔头, 这几天折在他手上已经近两百条人命了, 未来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会罢休。”
文冰雪点点头, 嘴角扬起难于言语的无奈:"问题是, 他还有人罩着, 别说我们动不了他, 就是霍家也拿他没有办法, 连霍光和唐凰都被开枪废手, 也不知道谁赋予他如此大的能量胡作非为, 无法无天。”
肖清冰合上资料, 端起温水喝着润喉, 缓缓的道:"酒事件确实是那帮富少们过分了, 如果我在场可能当场开枪击毙他们, 所以楚天教训为富不仁的权贵们是件好事, 起码可以减少富二代们在民间的为所欲为。”
始终沉默的马飞抬起头, 不服气的开口:"头, 话虽然不错, 可是香港毕竟是法制社会, 还有法律保护公民应有的权利, 现在楚天倒好, 把自己当成快意江湖的大侠了, 出手就是几十条上百条人命!”
"我在天望渔村都快吐了, 满地尸体和血水, 到处都是断手残脚,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香港是阿富汗呢。”
肖清冰没有理会他的倾诉, 但却生出疑问:"楚天去天望渔村干什么?那里都基本荒废了, 连个鬼影都难于见到, 而且怎么会出现法官以及高旺兴呢?难道是东兴社想要报食肆之仇, 收买天庭杀手对付楚天?”
马飞情绪缓了下来, 点点头回答:"楚天昨天好像去了李家城家里, 早上才从半山顶道出来, 我们尾随黑色轿车到了天望渔村的外围, 为了避免被他们发现所以就停缓了十分钟, 还没有继续跟上就见到七八部面包车涌了进去。”
"杀手有设关卡, 我们不敢靠近所以就退了出来!”文冰雪补充着资料, 语气显得有几分压抑:"然后就听见枪声大作, 马飞还打电话告知辖区的警官, 谁知道他们半个小时之后才出现, 相信他们跟法官有猫腻。”
肖清冰麻木的点点头, 他的心里划过‘李家城三个字, 随即恢复平静, 虽然他嫉恶如仇, 但吃过楚天的亏后, 却也深知事情要步步为营, 所以听到楚天跟首富李家城还有些关系的时候, 他脸上顿时又多了些无奈。
忽然, 肖清冰的电话响起, 拿起来接听片刻就脸色巨变, 扭头跟两位得力部下说:"线人回报, 今晚天安大厦可能有大事发生, 东兴社等黑道帮派会云集开会, 主要议程就是抛下个人恩怨, 如何对付楚天!”
文冰雪的脸色也变了, 削着雪梨的手微微颤抖, 惊讶的说:"这不是自找灭亡吗?明知道楚天是个杀人狂魔还要对付他?是不是真的嫌弃人死的不够多?如果楚天知道了, 估计天安大厦又会血流成河。”
马飞重重的呼出闷气, 幸灾乐祸的说:"管他呢, 都是些社会人渣狗咬狗, 依照我看, 最好等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然后再动用飞虎队把他们全部就地解决, 没有了这些社会败类, 整个香港就变得清静了, 大家也就不用那么劳累了。”
文冰雪狠狠的瞪着马飞, 把削好的雪梨递给肖清冰。
听到马飞的话, 肖清冰苦笑起来, 接过雪梨狠狠的咬了两口。
文冰雪把纸巾放在肖清冰手上, 然后才带着些许的不解开口:"东兴社跟黑夜社势不两立, 而且黑夜社跟楚天是一丘之貉, 其它黑帮向来明哲保身, 又怎么会听从东兴社的号召去开会呢?不怕得罪黑夜社吗?”
肖清冰轻轻叹息, 无奈的说:"号召的人不是赵宝坤, 而是蒋胜利!”
蒋胜利?马飞和文冰雪顿时惊讶不已, 他们身为肖清冰的亲信, 自然知道蒋胜利是何方神圣, 更知道他跟肖清冰的亲密关系, 所以听到组长吐出他的名字, 不由自主的感到不可思议。
文冰雪扭头盯着马飞, 马飞立刻明白自己刚才说错了话, 骂那些社会人渣把肖清冰的岳父也带了进去, 当下尴尬的笑了几声, 不好意思的低声说:"头, 马飞多嘴了, 不该把蒋老爷子也骂了, 任打任罚毫不怨言!”
肖清冰恢复几分平静, 心里隐藏着几分难言之隐, 摇着头说:"不怪你, 不知者不罪, 是他喜欢折腾, 退而不隐, 我如此竭尽全力的想要消灭香港黑社会, 就是想要他没有东西可以折腾, 让他平静的做个普通人!”
文冰雪似乎多少有些了解肖清冰, 宽慰着说:"头, 没事, 老爷子已经75高龄了, 对江湖恩怨早已经看透了, 这次出山恐怕是由人求他, 出于江湖义气才召集大会, 等你伤好了回去劝告他几句, 相信就会放下。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肖清冰低头苦笑, 劝告他?他真放得下那些辉煌的历史和功利心, 就不会退出江湖之后又搞出什么黑道裁判所, 还偶尔跑出来管管闲事, 显示自己曾经的黑道教父地位, 如果不是他的名望以及部下有两下子, 早就被人砍死街头了。
帝景花园的阳台, 一位满脸沧桑的老人拄着刻有‘蒋中.正赠送的檀木拐杖, 正遥望着美丽的夕阳, 目光充满了落寞和孤独, 似乎谁也读不懂里面蕴含的深意。
他知道自己是个棋子, 但他甘愿做个棋子, 因为他心底自认自己是个忠诚重责任的人, 虽然蒋.家王朝已经没落, 但他始终没有忘记老蒋当然对自己的语重心长:
"胜利啊, 反攻无望, 但却不能失去最后的阵地啊, 你义父组建的势力于抗战, 剿匪都起着历史的作用, 所以你也要承担起责任, 在你有生之年, 给我死死牵制天朝的暗中势力, 我怕他们明的不行, 来个曲线占领啊。”
几十年来, 他不曾懈怠!
帅军的崛起, 他从心底震惊!
从京城发家的黑社会意味着什么, 只要他这个老人知道!
夜色渐渐来临, 如墨泼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