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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狐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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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殊死搏斗

  很多事远观是一回事,身临其境又是另一回事。

  站在营地,小马才发现现场的惨烈比起在微弱亮光下远远看到的场景震撼数倍。

  树林边上临时开拓出来的营地在毒蜥巨爪长尾的摧毁下土崩瓦解,连带着旁边的树林也遭了殃,枝折树倒,叶落根翻。断肢残骸四处散落,血肉模糊混合着泥土杂物,看来触目惊心又令人作呕。

  小马皱眉轻叹一声,瞥见善缘双手合十,口中颂念一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神情肃穆,心怀慈悲。

  偌大一片营地被扫荡一空,一眼就能看到尽头,除了那两头毒蜥,哪里还有什么活物,更别提有人了。如果韦氏母女不是往其他方向突围离开,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想到后面这种可能,小马不由得心头一阵黯然,把她们两个留在营地本是考虑到一路奔波劳累,让她们歇息片刻,如今却是害了她们。

  “小马,那两头怪物不对劲啊,怎么没往山上践踏锦衣卫那些混蛋,在那峭壁边好像寻觅什么?”

  善缘的话让小马回过神来,定睛看去,果然两头毒蜥都在临近山边的乱石堆刨挖,不时的嘶鸣低吼,尾巴的重锤不时敲打地面,发出雷击般的声响。

  “也许那边还有人活着,我们过去看看。”小马说着话,人已经掠出去两三丈。善缘紧随其后。

  营地的篝火与孔明灯已全都熄灭,暗淡的月光下依稀可见毒蜥丑陋恐怖的狰狞嘴脸。小马与善缘倚仗夜色的掩护,一路小心翼翼的逼近,最后在一块巨石后停了下来,仔细察看十余丈外的情况。

  长期的特殊训练赋予小马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在微弱的月光下异于常人的清晰。他很快发现了藏身在崖下缝隙的韦氏母女,相依着一动不动的蜷缩在一起。小马来不及细想她们为何会藏身于此,只是如今的处境相当危险,一旦被毒蜥发现,只需在峭壁上来那么一下,碎石泥土就能把她们掩埋。

  小马略一沉吟,说道:“和尚,韦妈妈和惜儿就在那崖下,我想法引开两头毒蜥,你掩护她们离开,到山庄去。”

  “论经打耐摔,和尚我是铜皮铁骨;说劲道速度,和尚我天生神力,凭啥就你去逞英雄?不成,我去引开毒蜥。”善缘不乐意的嘟囔起来。

  小马哪里不明白善缘的意思,心里泛起一股暖流,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事态紧急,我们就不要争了,你一寻到机会马上带她们离开,我会随后跟上。这个药你让韦妈妈和惜儿抹上,在毒蜥的吐纳气息中呆了这么久,恐怕会有影响。”

  小马把温暖给的小瓷瓶塞给善缘,猫腰蹿了出去。无需去想怎样引起毒蜥的注意,最简单直接的方法便是给它来上两刀。剧痛之下自然会激发毒蜥的兽性,把矛头指向不知死活的施虐者。

  毒蜥全身鳞甲坚硬如铁,刀剑难伤,唯有双目可取。小马在夜色的掩护下,在乱石堆上迅捷的游走,在逼近体型最大的母毒蜥时,闪身躲进了腹下,躲避着移动的四肢一路往前。只要能接近它的头部突然施袭,小马有把握一击得手。

  然而还没等小马走出毒蜥的腹下区域,母蜥像是突然察觉到了危机,四肢急剧后移,流着毒涎的巨口带着腥臭俯冲而下,往小马咬来。

  变起突然,小马右掌在乱石上借力后退一丈,堪堪避开,心中暗暗叫苦,如此一来偷袭便不能实施,一旦与母蜥缠斗上,便无法把公蜥引开,韦氏母女根本没办法脱离险境。

  母蜥一击不中,前肢一曲就势压下来。那母蜥重量何止万斤,一旦压实只怕直接就砸成肉酱了。后肢本就贴地,想要再退已经无路,往前则是自投蜥口。

  电光火石之间小马迅速仰倒,双腿后蹬,从母蜥左侧贴地弹射而出。身形甫定,一定鲤鱼打挺跃起便向营地方向奔去。距离韦氏母女藏身之处太近,打斗中一旦毒蜴击中峭壁,后果不堪设想。既然偷袭无望,只有先把它们引开了。而且他一直觉得这成精了的毒蜴是有人豢养受人控制的,这个人应该就藏在暗处。

  排山倒海般的劲风从身后呼啸而来,小马知道这雷霆一击必定是那粗如水桶般的长尾,听声辨位,正待腾身闪避,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一个踉跄往前扑倒,却也总算是避过了致命一击。

  小马狂奔中一时不察,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回头看时只觉得胃里一阵抽搐,忍不住想吐。

  乱石上横卧着一具尸体——确切的说是半具——腹部以下在毒蜥的踩踏下血肉模糊、支离破碎,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死者的脸部扭曲变形,狰狞恐怖,显然他被毒蜥一脚毁去半截躯体却没有当场毙命,在无望、恐惧、痛苦中一步步走向死亡。

  小马别过头没再去看那张脸,这些年刀口舔血、出生入死,他见过太多的死人,对各种各样的死相早已麻木,但面前这人的狰狞面容却让他多少有点不忍,他能想象得到这个人临死前内心经受那种折磨有多痛苦,在无望中聆听死神的脚步越来越近。

  沉重的脚步声逼近,大地微微颤抖,小马明显感觉到两次三番攻击失败已经令这头毒蜥狂躁动怒,再拖延下去只会更加令它疯狂,到时更加无法将它收服。韦氏母女在峭崖之下耽误多一会,危险就增加一分。如今这种状态,再想突袭成功已经不可能,尽管经受过数年的特战训练,有着无数次的对敌经验,然而面对如此一个浑身剧毒的庞然大物,一时也不晓得如何是好。

  眼见母毒蜥以雷霆之势欺近,尾部重锤横扫过来,力道何止千钧?而四周一片平地,毫无屏障可以躲藏容身,正心中焦急,猛瞥见跌落在半截尸体旁的弓弩,迅速飞扑过去将弓弩抄起,在长尾呼啸而至时冲天而起纵高五丈,手中弓弩绷弦束箭,瞄向毒蜥双目。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哪料想看似庞大笨重的毒蜥,却是异常的灵活,长尾一击落空,瞬间由下而上卷过来,缠向小马双腿。身在半空避无可避,电光火石之间再来不及多思量,长尾缠身那一刻,手中利箭破空而出,化作几道寒芒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小马只觉得一阵剧痛,一种巨大无匹的力道紧紧的箍住他的双腿,双腿瞬间失去知觉,麒麟刀虽是削铁如泥,吹毛立断的稀世之宝,奈何毒蜥的鳞甲其厚无比,刀剑难伤,况且双腿受制,气血不通,真气难以贯通,不由暗自叹息今天只怕难逃一死了。

  一声如旱天惊雷的悲吼响起,母毒蜥突然像发了狂一样在原地蹦跳,口中哀嚎连连,长尾一紧复又骤然松开,时机千载难逢,小马不再迟疑,一拳击在长尾,借由反弹的力道飘出一丈落下来,双脚方才被那么一缠,一时间竟使不上力气跌坐在地上。

  母毒蜥被利箭击中右眼,如疯了一般左冲又突,尾巴横扫直劈,所经之处飞沙走石,风卷残云。小马以刀拄地挣扎起来,往峭壁赶去,再不离开,恐怕永远都没有机会离开了。

  一阵曲调晦涩难明、奇诡怪异的笛声缓缓响起,沉闷而无趣,小马记起那天被毒蜥追赶跳崖之后,曾经听到过这种笛声,当时陷入癫狂状态的毒蜥正是在笛声的引导下最终隐入山林。

  笛声听来无趣,却似乎带着魔力,负伤疯狂的毒蜥在笛声中慢慢的停止了冲撞挣扎,低吼着晃脑摆尾,温顺得像一条小狗。如非亲眼所见,实在无法相信如此凶残暴戾的庞然大物竟然被驯服得这般温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