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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纪帝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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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吃瓜群众你惨了

  一条银鞭,横里飞出,在句基腰上索落束住,将他悬拽马上。

  句基吓得酒醒了大半,撒手扔了雕弓,急忙攥住马缰,向上猛地一提。座骑乌骓虽然被武志踢痛一足,此时被主人勒紧丝缰,立即又挣扎而起。

  银鞭来得快,去得急。

  未若原本以为句基必然坠马,不想转瞬化危为安。未若忙着踮脚探头,这才发现在黑马之侧,原另有一骑白马,被句基的身形遮挡住了,一直没有注意。

  此时,白马向前缓出两步,灯笼映照之下映现一人。

  白衣黑发,眼色冰冷,如刻的鼻骨在夜色里勾勒出完美的侧脸,修颀的身躯将白貂素袍演绎得盛气凌人。孤傲的眉目掩去冷漠的尊贵,绝伦的英俊抹煞空洞的矜持。苍白的手,将惊若游龙的银鞭收回黑绾白玉的腰带,在煌煌的灯影里,给黑绾镶嵌出一道璀璨的流银。

  “行笙?”未若惊诧得简直要喊出来了。

  “没事吧。”行笙冷淡地问,并不看句基。

  “我没事。”句基在马上刚刚坐稳,因为吓得够呛,气还没喘匀。

  白马又向前走了一步,停了下来。行笙冷澹地看了看武志,好似这一转瞬花费了他许多气力,倏而又将眼光游移到夜色里,声音更加空洞,“剑目多饮了几杯,宫剑目包涵。”

  武志看清是行笙,忙拱手还礼,“武志不知名藏在此,有眼无珠,名藏勿怪。”

  “我打你个有眼无珠!”武志话音未落,句基不知从哪里抓出一把松烟土灰,向武志眼前一挥。

  武志退后数步将刀拔出刀鞘。句基催马向前,一剑当头劈下,武志转身将刀锋一逆,轻巧一革,即将剑弹开。句基三招不近其身,气得大叫。未若看出,句基根本不是武志的对手,虽剑剑紧逼却毫无杀伤之力,武志只是躲闪推挡,并无伤害之意。

  “名藏?”未若在暗处盯着行笙的脸,百思不得其解,“杂役的行笙怎么会是名藏?”

  “剑目,来属下来领教吧。”八字眉铁塔见句基败像丛生,生怕他失手丢人,遂替主出头,大喝一声,跳入场中。

  句基酒气渐盛,四肢酸麻,见八字眉铁塔替自己出头很称意,立刻勒住马缰,“阿猛杀了这个狗剑目,我有重赏。”

  铁塔阿猛对着句基一抱拳,转脸又向武志,干笑两声,“宫剑目,阿猛替我家剑目向您讨教,请您多多指教。”

  武志本来不想与他纠缠,又忍不下言语轻薄之耻,以为阿猛身手概莫了了,也就想借打狗训主,遂将刀一横,“不敢当。”

  “宫剑目,阿猛在您面前舞刀弄枪,不成体统。不如咱们赤手空拳走两招,为的是搏各位清贵一笑,只要各位剑目一高兴,您巡您的夜,我们回我们的家。大家明天回见,您看好不好?”阿猛说得非常客气。

  “好吧。”武志遂解了佩刀,空手下场。

  “宫剑目,请多赐教。”阿猛客客气气一抱拳,忽的平地直上,鹞子翻身,照定武志胸前就飞起一腿。

  武志一惊,不想他出招如此险狠,忙举双手护住前胸,却被阿猛一脚踢在手背之上。武志有心将臂腾挡开去,阿猛却滑如蟒蛇,腰膝一弯,顺势只一折,直将武志咽喉锁在右膝弯之中。武志双肘上抬,欲金蝉脱壳,却露出胸腹破绽,被阿猛左腿轰然蹬中。

  阿猛右腿借武志双臂弹隔之力,膝弯一松将他咽喉放开。武志正待还击,阿猛却又将右脚跟在武志后脑上狠狠一跺,武志顺势伏倒。阿猛又恶虎掏心连出数拳,武志滚地龙就势一滚,阿猛数拳击空,无赖地抓起脚边泥沙便朝武志眼中一抹。

  武志忍住双眼疼痛,正要腾身而起,句基已到跟前,拔剑就刺。“啊——!”所有人都惊恐地尖叫着。

  剑,直刺入武志胸膛,鲜血喷涌而出。

  武志惨叫一声,当场毙命。脸上溅满鲜血的阿猛惊得目瞪口呆。未若的嘴巴也张着,太突然了,整个画面,切换不到五秒。

  “靠……”未若刚要骂人,肩膀被人轻轻一拍,“啊?”

  敦煌一袭灰色僧衣,墨竹斗笠遮去眉目。

  “哥!”未若又惊又喜。

  敦煌牵住未若的手,转身就走。未若还想再看看究竟,却发现敦煌的手劲比自己的大了不是一点半点。

  从东十四街回西十街区,未若被敦煌拽着走了一路。敦煌的步速轻快而平稳。从东区往西区走的这一段,未若险些跟不上敦煌。直到进入西区,离家越来越近,敦煌的步伐才放缓了些。未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也问不出,只能提着气,努力跟着。

  回到家里,一进院子,敦煌把未若的腕子一甩,“关门。”

  未若一边擦汗喘气,一边赶紧把院门关好。他想好了,今天要老老实实的,不多说一句废话。敦煌不是他以为的虚弱的僧侣,敦煌的内力比他深厚得多得多。

  敦煌解下斗笠,点亮僧房的灯烛,严厉地看未若,“为什么去东区。”

  “你不在家,我不放心。所以去找你。”未若实话实说。

  敦煌像是松了一口气,“以后不要再去了。”

  “哦。”未若观察着敦煌的神色,“那,你出去要给我写好字条。否则,我会担心的。”

  “我会的。”敦煌答应。

  “那,刚才,那些剑目,你——”未若想聊聊八卦。

  “不关你的事。”敦煌阻止他,“今天晚上看到的事,立刻忘掉。你没有去过东区,也没有看到街上的纷争。跟谁也不许提。一字也不可以。”

  “为什么啊?”未若不能理解了,“街上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明天一定就是最大条的新闻好吗?他们杀了人,活的,直接杀掉了,而且是宫剑目!那么高的等级,内苑的人!”

  “我说过了,不关你的事。忘掉它。”敦煌的眉蹙紧了。

  “你认识这些人?”未若从敦煌的眼神里读出一些信息,“他们谁是好人?你知道的?但是你不打算告诉我。”

  “都是与未若无关的人,是好或者是坏,都没有关系。”敦煌打断他。

  “这就是法师的是非判断?”未若紧追不舍。

  敦煌沉默一会儿,转换了话题,“未若的功课怎么样了。还有三天就期末考了。”

  “这和你没关系。”未若很不高兴地坐到敦煌的床板上,“我不是神童,一年没学过的课程,让我几天就全部学会。我做不到。”

  敦煌坐到蒲团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未若,“未若喜欢读书吗?”

  “不喜欢。”未若挠挠头。

  “未若的衬衫洗过了。”敦煌发现了秘密。

  “啊?”未若把胳膊放下来,抠在床板边缘,“没有。”

  “烘干过的衣服,和早晨穿出去的衣服不一样。”敦煌淡淡地说,“未若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你不是也有事情瞒着我的。”未若不服气。

  “在学校有人照顾未若,也就会有人欺负未若吧?”敦煌问。

  “哎,”未若想了一下,“烘干了一下衣服而已,算不上什么欺负吧。”

  “米莳从寺门前经过的时候,告诉我了。”敦煌说。

  “啊?”未若跳起来,“怎么可以这样啊!这个女孩子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女孩子长大了就变得不一样了!再也不是那个可爱的米莳妹妹了!”

  “她也是为未若担心,才这样做的。”敦煌看着未若。

  “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八十圈而已嘛,我又没有死。一点点虚脱,出汗太多,明天要多带两瓶水就——”未若比划了一下,转过头,被敦煌的眼神吓到。

  “八十?”敦煌把未若的手攥紧了,确认着。

  “跑步嘛。”未若笑得很不自然,“纯名老师、小正老师都很照顾我,宽凉医生也对我很好,他每天都有帮我听心跳,测脉搏什么的。出汗出太多的话,小正老师也会帮我拿干净衣服给我换。明天,我自己多带一套去好啦……”

  “是南部斗权吗?”敦煌问。

  “哦,”未若点了点头,“听说是他们家的人被送去沙漠当质子了。本来是要送未若过去的吧,所以……”

  敦煌的嘴唇紧闭着,眼里的光闪烁如星。未若看出哥哥在尽最大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的脸色因为不能言语的隐情变得灰白。

  “未若,不要去读书了。”敦煌说。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拜托,跑步而已。淘气的孩子都会被罚的。不要罚我锁在家里,我会闷死的。拜托了,哥。”未若恳求。

  “就这么定了。”敦煌松开手,“我会给未若安排其他的事情做,包括读书。”

  “我绝对不会在家里待着的,我不是你,我不是大名寺的人。我是容君未若,我是典学校的学生。你这里死气沉沉的,我坐不住啊,大哥!”未若急坏了,“你一定要这样逼我,我只有离家出走。”

  敦煌的语气出现波折,“宁可被人折磨,也不愿意在家吗。”

  “不愿意!”未若扔下敦煌,摔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