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汉家日月

首页

第211章 拷问

  周舟感到脸上唇边湿漉漉的一片,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然后才意识到这些都是鞑子喷洒出的热血。这让他热血沸腾,这种血腥搏战,仿佛回归到原始莽荒的那种野蛮疯狂,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生死游走在一线的感觉,他太喜欢了。

  在他眼里,这些清兵都是畜生,宰杀畜生,天经地义。随着他目光幽幽的扫视,发觉现场鞑子兵已经幸存不多,在其他组员的雷霆攻击下,刚刚还嚎叫着冲锋的清兵倒了一地。而自己的目光扫到哪里,那里的清兵就是不由自住的后退,却是仿佛自己是瘟神般。

  看着自己一伙二十多人,转眼间死伤狼藉,就剩下寥寥几人,怒吼声响起,最后剩余的四个清兵慢慢聚集到一团,其中那个肩宽背厚,雄壮的如狗熊的清兵官佐又冲了出来,恶狠狠的只扑向周舟。

  今天这场搏杀,可谓空前惨烈。先前被这伙明人暗算也就罢了,但是后期正面搏杀,野战无敌的满洲好汉,居然不是这伙明人的对手?看着这伙明人斩杀大清勇士如屠狗,这在这个官佐眼里,是万万不能容忍的事情!

  哇啦啦,官佐嚎叫着,双斧有如车轮般前后滚动直向周舟劈来,没有丝毫留手,拼着挨一刀,也务必要置这个明人于死地。今日这一战,自己战兵的胆气已被明人夺,如果自己能斩杀了这个看起来最勇猛的明人,那么重整旗鼓之下,或许还能杀出一条生路。

  如果失败了,那就万事休矣。

  兵刃交击,眨眼间周舟与这个清兵佐领交了手,电光石火间,二人己互劈了数次。这佐领不愧是百战精英,吼叫连连,周舟的重劈居然被他连连挡了下来。

  而他的短斧砍削,也是被周舟以格斗步伐闪避了过去。

  好!周舟精神大震,自从和鞑子接阵,碰到的都不是一合之敌,还是首个清兵能和自己有来有往。

  以前在训练营和同袍做格斗实战的时候,都是缚手缚脚,不仅彼此穿着厚重的护甲,用的还是木制兵器,不仅兵器重量不趁手,在下杀手的时候,还往往有留手,唯恐出了意外。

  一股兴奋的狂潮从周舟心底里泛起,闪电般的涌到了全身,他本来已经清明的眼睛,转眼又赤红起来。

  “杀!”一声怪叫,周舟侧身抢攻,一个旋身,双手紧握苗刀刀把,用的却是旋转的离心力和运腰生出的劲道,从左肩斜劈刚正面朝向他的清兵佐领。

  如此威猛的一刀,佐领双手架斧下意识一挡。

  “当”的一声巨响,在重击之下,佐领蹬蹬瞪倒退数步。

  “杀!”周舟步伐展开,如影附形地迫去,在清兵佐领后退时,他已经掌握主动,手中的苗刀已发动排山倒海的攻势。

  他每一刀劈出,莫不是配合了全腰身的力量。每一刀的角度和力道都不同,以砍削为主,把苗刀的独有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现场“当、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传遍鲶鱼沟的每一角落。

  周舟得势不饶人,狂喝声中,双手不住运刀,每刀都高举过顶,时而直劈,时而斜削,最惊人就是刀刀均是舍命抢攻,着着进攻,完全无视自己生死。

  清兵佐领暗暗叫苦,对手每刀都势大力沉,但自己能用沉重的双手短斧,力气自然是不差于对方。刚接阵的时候,他忙里偷隙,还能还击几招。但是眼前的明人显然很快就意识到这点,刀法展开后,就大开大阖的狂风骤雨般的猛攻。

  尤其是对手故意和他保持一段距离,一寸长,一寸强,最能发挥刀的优点。自己这短斧除了招架,再也够不着对方。

  清兵佐领虽然只觉对手每一刀劈来都有破绽,但由于刀法太凶猛太凌厉,加上没有一定的成法,根本是无从反击。就算反击了,首先死的肯定是自己。

  这两人鏖战成一团,现场双方的人员都已经停止了战斗,目瞪口呆的观战。

  看着周舟屡屡是以双手运刀,除了用上腕力臂力外,其辗转连击、身摧刀往,带着腰劲,着着似泰山压顶,又若狂涛卷体,那狗熊般强壮的清兵佐领给他劈得连连后退。

  负责伺候马匹牲口的老孙喃喃的自语出声:“畜生啊!”

  “当当当···”,密集的兵刃交击声刺耳之极,看着周舟狂暴的犹如一个铁匠举着铁锤正死命的打铁,挨打的正是那清兵佐领。身体极为壮实的特工队员龅牙看了看自己手中一一把巨大的铁锤,先前和清兵交手的时候,他一铁锤砸的对面清兵是筋骨碎裂,血肉横飞,那时候感觉似乎很爽。

  可是现在他看看那佐领手里的短柄巨斧,又比较了下自己的那硕大铁锤,心里嘀咕:难道一开始,我就选择错了吗?

  “杀!”,酣战中,周舟出乎所有人意料外的跃空而起,奋尽全力的一刀当头劈下。

  这一刀,周舟借跃空之势,双手握刀,高举过头,其气势之盛。力道再非先前任何一刀能够比拟。

  苗刀破空而下,发出尖锐破空的刀啸声,这一刀乃是周舟气势达到了巅峰时的杀招,全无半丝留手,才能造成如此可怕的威势。

  观者人人张口瞠目,却没有人能叫出声来。

  “当!”,一声激响,震慑全场,尖锐的金铁交鸣声让人人耳膜剧痛。

  事实上自两人交手后,刀斧交击之“打铁”声音便没有停止过,但远远及不上这一击嘹亮。

  而正面和周舟搏杀的清兵佐领更是震骇莫名,先前挨打,好歹还能苦苦对付,然而对手这一刀之势,但竟如千军万马、泰山压顶般劈下,其杀气之凌厉,使他整个人如入冰窖,呼吸困难,心中便闪电掠过一个念头:明国哪里来的如此勇士?如此身手,便是巴图鲁称号也当得!

  天地忽尔停顿,清兵佐领前后脚弓字步蹲低,双斧架住周舟的长刀,但随即眼神转暗,其额上由发际直至下巴之处现出一条血痕,向后倒跌之时,手上还紧握着双斧。

  周舟最后那一刀,看着佐领似乎挡住了,其实没有挡住,在清兵佐领奋力重新架起长刀时,先前那长刀已经深深的劈入了他的脑袋。

  战局已定,周舟没有狂喜,却是仔细的检查起自己的苗刀来,看着苗刀刀刃上出现的无数细小缺口,破口大骂起来:“真是牲口啊,这么扛打?···可怜我的宝刀哇!”

  李有明不禁哑然:牲口?说谁呢?就你这么狂暴如打铁的野蛮使用苗刀,若不是咱物工司出的是绝对精品,又听说这刀体内混了叫什么“铬”的东西,从而坚硬难毁,不然,你手上那把苗刀早就折了,亦担当不了如此杀敌重任。

  随着这清兵佐领的落败,鞑子仅存的三人抵抗很快就停止,都被五花大绑起来。只见这条大街上,周边四处是横七竖八的清兵尸体,其鲜血的腥味在空气中飘散开去,闻之令人作呕。

  短暂而血腥的战斗已经结束,李有民率领组员打扫完战场,同时聚众商议。

  老孙道:“长官,收获不小哇,此战咱们斩杀鞑子兵二十七人,包括一个鞑子头目,俘虏三人。缴获马匹二十七匹,盔甲二十余副,还有一些兵器不等。”顿了摆,他又道:“还有一些银子,大约上千两。”

  听闻此言,其他组员个个喜色浮现,真是没有比出战来钱更快的手段了。以前他们还在新兵营的时候,就听惯了那些长官、老兵的吹嘘,他们是如何勇猛的战斗,事后又如何的大碗吃肉,大碗喝酒。

  因为根据于望大人的战功分赏制度,普通战兵军士为战斗缴获四成,夜不收和情报特工则达到五成,这次缴获一千两银子,五百两就可以由八人平分了。由此,每个人将收获到六十几两银子,这在乐亭,可是那些自由军户的一年收入。

  只是区区出战一次,便捞到了别人一年苦干才有的收获。难怪整体汉家军将士一听闻出征,个个抢破头都要去。况且,根据目前来看,鞑子兵看着强横、彪悍,其实真接战后,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不怎么难打。

  当然了,他们认为不难打的清兵,换成朝廷官军,肯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财货归财货,其他的比如那些战马,兵器等战略物资,则需要全数上交。这些都会折算成一定的军功,记载在功劳簿上,不会以钱财形式奖赏下发。

  但就算是如此,这次斩获的这些清骑首级有二十四个,这些军功又是实打实的,按照犒赏制度,每人又有一笔额外的收入。

  所以这一战之下,李有民这小组成员顿时都小小发了一笔。其实富有归富有,在汉家军体系里,只要努力干的,谁的身家不富足?这也没值得什么夸耀的,所有将士其实最向往的却是往上爬,这是为了更高的地位与荣耀。

  看着眼前喜笑颜开的几个兄弟,李有明道:“任务既然完成,鞑子也不傻子,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还是趁早离开。”

  “老李,”周舟此时抱着他视若生命的苗刀,大大咧咧的道:“这些鞑子兵大摇大摆,所到之处旁若无人,想埋伏他们太容易了。而此次行动大获全胜,回去后,咱也大有面子,只是眼下我们要往何处去?”

  “混蛋!想吃军法吗?”李有民眼睛一瞪,开口便骂。

  “是!长官!李长官!李爷!”周舟急忙改口,悻悻的道。

  “将军大人率领主力正前往昌平,我们何不前往汇合?此次我们刚好俘获三个活口,这一路上拷问出情报,刚好可以第一时间汇报上去!”龅牙出声了。

  李有民稍稍沉吟,当下道:“事不宜迟,马上出发!”

  ······

  一天后,在已经靠近昌平区域的一个隐秘小山谷里,这里圈着好大一群战马,这些战马身上无不挂着一些血淋淋的首级。

  而在马群之外,却是散落着几人,这些人羊袍毡帽,普通民户打扮,不过人人腰间都斜挎着兵器,有的人还背着涂漆的牛皮箭囊,里边插满了雕翎利箭。这些人虽然一身破旧衣袍,但是衣袍上却大都布有刀伤和箭痕,似乎意味着这伙人有着一段不平凡的经历。

  这几个人正是李有民一伙。此时他们赶了一天的路,在路上又偶然和清兵哨骑接过一次阵,不过己方雷霆反击之下,倒是全员无恙而退走。到了这里,四处哨探之下,得知方圆数十里并没有鞑子兵的活动,属于安全地带。

  如此,他们就准备拷问抓到的活口了。

  眼下三个清兵活口都一溜的被绑在了树上,李有明带着微笑看着一个清兵,被他看着的清兵却是心中涌起一股寒意。因为他发觉这个明人表面上看起来是和蔼,但是眼睛里却露出了残忍之色。

  这种残忍的眼神,自己太熟了,这个明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就犹如看着待屠戮的猪羊,和自己早先在大明境内劫掠地方百姓时又有什么不同?

  正当这个清兵心里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的时候,李有民温和的笑了,用流利的满语道:“我知道你在准备着等我问什么,或许借此,你还可以讨价还价,可是你错了,我并不想问你什么!”

  “龅牙!”

  “属下在!”

  “好好伺候这位不远千里而来的客人!”

  “得咧!”

  得令的龅牙顿时兴奋起来,他随意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重锤,嘎嘎大笑道:“狗鞑子!好叫你得知,俺家婆娘最喜欢吃的就是肉馍。这肉馅一向是我来做,我是个大老粗,不耐烦用那小小的菜刀剁肉,只是喜欢来利落的,比如···。”

  话音未落,龅牙挥舞起硕大的铁锤,猛然击下,顿时这清兵的一只脚掌被砸成了肉泥。在这清兵惨呼的功夫,龅牙才得意的笑道:“你看看,不就肉馅么,这多么的爽快!”

  话说十指连心,就是砸了脚趾也是钻心般的痛,何况一只大好的脚掌?随着这稀巴烂的脚掌血液喷涌而出,这清兵满头大汗,呼喊的越加凄厉。

  龅牙微微皱眉道:“这就受不了了?就这点能耐,真是想不通你如何拥有敢千里迢迢的入关劫掠的胆量?狗鞑子,爷这伺候还是刚刚开始呢?”

  话音一落,他的铁锤又是连环重击,沿着清兵这破烂的脚掌一路往上砸,一阵沉闷的“咔嚓声”大起,龅牙这一路锤打上来,轻松的如同砸一段甘蔗。

  不一会儿,清兵这条大腿已经是血肉模糊一片,里面更是筋断骨折,随着鲜血迅速飚射而出,清兵凄厉的大喊一声,脑袋一垂,竟然硬生生的痛晕了过去。

  “呸!真是没用的东西!”看着清兵昏厥,龅牙吐了一口唾沫,大声咒骂:“弄醒他,快快弄醒他!他这四肢才砸了一只而已,哪能让狗鞑子如此痛快?爷有的是时间,慢慢整治!”

  面对明人这么野蛮的酷刑,还有两个清兵被惊吓的面如土色,感同身受,浑身也打起颤抖来。

  尤其是让他们心胆俱裂的是,那个一直笑眯眯的明人又踱步到了一人身边笑道:“这位客人,远道而来,本人呢,作为地主还真是招待不周哇!”

  “老孙!”

  “属下在!”

  “这个交给你了!”

  “属下领命!”

  看着老孙比划着一把那锋利的解腕尖刀过来,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嘴里还用满语嘟哝着:“草!说来大爷有多少年没有给牲口阉割了?这么几年,手中的活儿还没有生疏罢?说不得,爷今天再温习温习功课,这狗鞑子的玩意儿虽然比马驴的要小,不过到底都是畜生,今天说不得也就施展那个什么···什么解牛功夫!”

  “爷!是庖丁解牛!庖丁解牛哇!”这个马上要遭殃的清兵一看这家伙正用残忍的、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自己的裤裆,顿时惨呼出声。老孙这种眼神,这个清兵也很熟悉,他就经常在自己同伴脸见过,往常便是面对那些明军与明人百姓时,想必自己也是这种神情吧?

  由此他有一万个理由相信,对面的明人绝对没有手软的意思,再不当机立断,恐怕就要和前面的同伴一个下场。由此他也疾呼大叫。

  “哟呵?你个狗鞑子居然还会讲汉话?居然汉话说的比我还好?这岂不是让爷很没有面子?爷一没有面子,就会很不高兴,这一不高兴···。”老孙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声响起,又是阴恻恻的宣告。

  “这位大人!这位大人!我说,我全说,只要你想知道的,我知道的,我全说出来!”这个清兵一看大事不好,这十万火急的,他拼命挣扎起来,眼泪汪汪的,朝着李有民嘶声哀求哭泣起来。

  “你要说,全部都说?”李有民脸上照旧还是温和的微笑。

  “是的!大人,小的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可没有要求你自己说哦?”

  “是的,这一切都是小人心甘情愿,大人绝对无半点‘胁迫’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