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小葭显然不大明白李仁涛的话,她忍不住又问道:
“老头!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李仁涛回过头来,望着禾小葭笑道:
“你虽年幼,但也应该有想要做的事情。可否说来听听?”
禾小葭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黯然下来,她的眼中也浮起仇恨:
“我爹爹别人害了!我要给他报仇!仇人的名字我都记得:莘羽!禾白少!皇甫明!王茂!江远!我要将他们一个个杀了!”
说完这些,禾小葭的小拳头捏得紧紧的,娇小的身躯也由于愤怒而微微颤抖。
李仁涛望着禾小葭叹息一声,他开口说道:
“你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些,这便也勉强算是你的一个愿望吧。既然君侯请我教授你武艺,算下来,便是你有求于我。所以今后凡是跟我说话,开头两个字必须是‘老师’,否则我是不会理会。”
禾小葭抬起头来,稚嫩的脸庞望着李仁涛:
“老师,你告诉我,你和江远是不是一伙的?”
李仁涛微笑摇头:
“不是。”
禾小葭继续问道:
“老师,我听说我的仇人里面,江远的武功是最高的。那么我要学习多久,才能够比江远更厉害?”
李仁涛面色有些尴尬:
“君侯乃是旷世奇才,要达到他那个高度,可不是单凭努力就行的,还需要莫大的天赋和机缘。我年少成名之后便游历天下,在这合虚大陆十四州五十二国之中,如此年轻便能领悟剑意之人,我也仅仅见过两个。其中一个乃是名满天下的薛国长墨君。而另一个,便是君侯。”
禾小葭听到这里难免有些丧气:
“也就是说你没有那个本事了!那我还要你教我干嘛?我为什么不找一个更厉害的人来教我!”
李仁涛听到这话也不生气:
“好的武者,不一定是一个好的老师。修为比我高的武者,教导学生未必有我厉害。教导学生比我厉害的人,眼光和阅历却又未必能及我。你这次没有叫我‘老师’,我饶恕你一次。你我还未有师生之名,如果你真的实在不想学,我可以去找君侯辞职。”
禾小葭的脸上不禁犹豫而踌躇,她喃喃说道:
“那个坏人一时犯傻了才会允许我学武,如果错过这次,下一次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我允许你继续教我了!”
李仁涛却双手抱着一起,微笑着抬头望天,似乎没有听到禾小葭的话。
禾小葭挣扎了一下,忽然跪在地上说道:
“老师!小葭求你传授我武艺!”
李仁涛一笑,这才回过头来望向禾小葭:
“好!既然你求我了,那么我们现在便是师生。从今之后,如果你再敢轻言不要我教,我定不会轻饶你,免得日后你不成器,辱没了我的名声。接下来,你便跪着细细听我说我这一派武艺的特点。”
禾小葭这回倒是听话地跪在地上,李仁涛一边在小院之中缓缓踱步,一边说道:
“明知不可敌而死战不退的,那是勇士,我们不学。光明正大舍生取义的,那是侠士,我们不学。轻贱自我完成任务的,那是死士,我们不学。阴暗无情无所不用其极的,那是刺客,我们不学。不择手段丧失人伦的,那是败类,我们也不学。”
跪在地上的禾小葭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
“老师,那我要学什么?”
李仁涛停住脚步微微一笑:
“生存。”
禾小葭眼中满是疑惑,显然不太懂这个意思。
只听李仁涛继续解释道:
“我派师承,最为看重的便是‘生存’二字。只有能活下来,才能做你想要做的事情。而要是死了,一切便都无从谈起。”
禾小葭眨了眨大眼睛,似懂非懂。
李仁涛跟着说道:
“没有十足把握,绝对不出手。一击无论中与不中,便远遁千里。即便忍辱偷生,亦要苟活。”
禾小葭闻言忍不住说道:
“那岂不是太窝囊了?”
李仁涛笑道:
“自古只有成败,只有生死,没有窝囊。所以‘生存’二字,不仅仅是我派武学精要,亦是做人的根本。你之前说过的你要报仇,以及那些对君侯冒犯之言,不符合生存之道。我命你今后不许再提,你可听到了?”
禾小葭倔强地咬着牙,默不作声。
李仁涛面色一板,声音一冷:
“嗯?”
禾小葭撇了撇嘴说道:
“老师,小葭听到了。”
李仁涛心中暗叹,这也是为了这个小姑娘好。若是禾小葭继续那般冲撞享乐侯,即便享乐侯宅心仁厚不做计较,可是谁能担保其他的人不计较?有不少人期待着能讨享乐侯欢心,也有不少人唯恐再生叛逆,这样对这个小姑娘来说都是一件太过残忍的事情。
于是李仁涛说道:
“好了,你先起来。我先给你说说心法口诀,你只需用心记,不必奢求甚解,然后试试修炼,能不能练出丹田之气。”
跟着,李仁涛便向禾小葭传述了一段心法口诀。
说完之后,禾小葭按照李仁涛的诉说,开始盘腿打坐,尝试修炼。
而李仁涛则转过头,怔怔地望着那倒塌的小屋,心中暗道:
“这一招杀气森然,而剑意却呈多种意境,这享乐侯的武艺剑招当真难以捉摸。那薛国长墨君虽然门客三千,但是对武道见解与我相左,容不下我。幸好能在享乐侯这里找到这样一个机会,我便一边教导这个小姑娘,一边暗中揣摩享乐侯的剑意,或许能够让我对于武学有所体悟,从而跨过八重天这道坎,一举突破到九重天!”
...........
王宫之内,勤勉殿书房中。
服饰华贵的莘羽正端坐在书桌边,聚精会神批阅着堆叠在一起的奏章。
内宦偃竖匆匆进入书房,略有富态的身形躬下说道:
“王上,刚才收到消息,闭关三个月的享乐侯今天出关了。”
正在批阅奏章的莘羽闻言一喜,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猛地放下毛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江远终于出关了?太好了,你速速下去准备,本王要亲自去看看他!”
但是偃竖却没有动,依然保持着躬身的姿态说道:
“但是刚才老奴还收到了四件要事,需要王上定夺。”
莘羽绝美的面上呈现出不悦:
“有什么事有这么重要吗?”
偃竖继续说道:
“这第一件事。乃是三个月前,王上曾派人乘骑疾风兽前往薛国打探关于享乐侯的消息。如今他们已经用灵鸽传回了消息。”
莘羽闻言面上一喜,人也不禁坐回了椅子上:
“快给本王说说,享乐侯的过去究竟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