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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骋之帝都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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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危城(一十八)

  “也许您说得对,一百七十年前帝国的那一次中兴可能真的只是命中注定而已,但是这个所谓的命中注定若要变成现实,却仍然离不开那些忠于这个国家的人们的努力。我不知道究竟是民心被天命所左右,还是所谓天命根本就是隐藏的民心;我也不知道究竟这一次帝国是真的日薄西山,还是仍有机会再度涅槃。但是当年实现过的事情,现在由一批相似的人来做相同的努力我觉得未必不能实现。就我自己而言,我既然走上了寻求帝国复兴的道路,在这条路上我就不会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如何,无论我能否成功,甚至,无论我能否看到成功的希望。而且我也知道,如果每一个人都在做和我相同的事情的话,那么所谓的天命就握在我的手中。”

  大帐之内再一次陷入寂静,没有人去反驳这个人说的话,或者说,没有人有勇气去反驳。

  因为不论是谁,如若一个人不赞同某一个观点的话他就必须拿出更具说服力的东西来,而这显然是不现实的——还有,毫无疑问他说的是对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他说的没有人做得到,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的人都因此而羞愧。

  终于有人有反应了。

  袁绍扶着身前的桌面,微颤着身体,似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站起来,才勉勉强强与面前这个地位比他低的人一样高大。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飘,像是踏足在一片未知深浅的神秘领域一般。

  “北平太守公孙大人客将,刘备。”来人微笑着,向在座的四个人作揖,“说起来也算是皇族末裔,可是这些年来无甚作为,几年前的黄巾战场上也只是立了些微功,说来惭愧。”

  “皇族的末裔么?”孙坚也站起身来直面着这个叫刘备的男人。

  “先祖可追溯至先汉中山王刘胜,不过从那时起就与皇族正支无缘,在刘氏这棵大树上,权当一株不成器的小苗罢了。”刘备说起话来很是谦逊。

  孙坚笑了笑,似乎正要走到刘备的面前说些鼓励或者是称赞的话,可是脚步却在距离刘备一丈之外陡然停下,瞳仁在急速地摆动了几个来回之后陷入一种阴冷的状态。

  “怎么了么,孙大人?”刘备没有读懂眼前这个人眼神激变的原因。

  孙坚并不回答,他默默地绷紧了全身上下健硕的肌肉,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

  嘶嘶嘶的凄厉声音充斥着每一个人的耳膜,让他们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那是孙坚腰侧佩剑出鞘的声音。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可是谁都没有看清楚,孙坚的手里突然地多出了一把剑,下一刻这个魁梧的男人暴跳而起,长剑如同厉鬼的獠牙一般向刘备直扑过去!

  疾速行进着的剑锋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撕裂刘备身上的铠甲,可是那剑锋在即将命中刘备胸口的前一刻生生地扭转了方向——在它的行进轨迹延伸至刘备面前的时候忽然急转一个弯,直接绕到了后面!

  突如其来的撞击震得孙坚整条手臂酸痛难当。

  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不是刘备,实际上令他吃惊的是在他作出这一系列能把普通人吓得肝儿颤的动作之后那个叫刘备的一脸正气的家伙竟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慌失措。

  也就是在此时,刘备也抽出了腰间的佩剑,一甩手将剑砍向自己的后方……什么都没砍到。

  因为在察觉到刘备拔剑的瞬间,本来隐藏在他身后的人一步跳出了那把剑能攻击到的最大范围。

  正是因为如此孙坚才会突然地脸色大变,他本来想走上去问问这个刘备是哪里人,眼角的余光却忽然从这个身材不高的男人身后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在这个房间里除了他们之外还存在着第六个人……第七个人!

  刘备立即转过身。

  没错,面前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穿着那种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夜行衣,手执短刃——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这些人是和他们处于敌对阵营,并且是来刺杀他们的!

  这两个人同时展开行动,左边的一个闪身到刘备和孙坚两个人中间试图分割他们,右边的则直接以孙坚为目标出刀!

  刘备迅速反应,挥剑攻击,但是负责分割战场的那个刺客似乎早有预判,立即上前挥刀格挡,用出乎刘备意料的力量封锁住了刘备的长剑,在这种情形下刘备想要再度发力是非常困难的,而情况对孙剑来说更加棘手,另外一个刺客已经直接冲向了他。他显然没有办法出手帮助刘备,而一旦他和正面的刺客交起手来,与刘备对峙着的另外那个刺客就拥有了主动权,可以随时撇下刘备照着他的后背发动致命一击!而如果孙坚在这个时候后退的话……那就是把刘备卖了!

  此刻的孙坚进退两难,慌乱已经显现在他的脸上……可是刘备依然面不改色。与刘备对峙着的刺客很好奇,这个看上去并不很高大的男人为什么会如此的淡然,如此的视死亡为无物,于是他忍不住往刘备那边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他意识到自己的任务已经失败了。

  因为在此之前刘备一直都没有参加战斗的右手现在抖开了那件淡红色的披风,于是刺客看清了,在披风里面,刘备的另一侧腰际还佩着另一把剑!一把和他现在左手里拿着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剑。他早该发现刘备所使用的武器绝非一般的利刃,而能够拥有名器的人也必定不会是一般的人……他从一开始就低估了刘备!

  于是他为此付出了惨痛代价。他在人世间留下的最后一个影像就是刘备腰间的那另一把剑,之后那把剑出鞘,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在他完全无暇防备的时候出鞘,在一条锋利而又圆润的圆弧形轨迹上完美地切开了他的喉咙。

  另一个刺客听到了不祥的声音,仅仅从这个声音上他已经判断出他的侧翼发生了什么,从战场形势改变到具体战术改变只在一念之间就已经完成。他立即放弃了对孙坚的进攻,转而越过孙建向正前方起跳,在孙坚做出反应之前踩上孙坚的剑刃,继续起跳,跳得更高!腾空而起的身躯就那么掠过了地面上的刘备和孙坚,此刻曹操和马腾还坐在斜前方他们自己的座位上,方才发生的战斗时间段到他们都来不及站起来;然后,摆在刺客面前的就是一条畅通无阻的路,路的尽头就是……袁绍!

  这才是一个刺客最基本的本职工作,射人射马,擒贼擒王!

  这条路仅十步之遥,这也是他从完败转向完胜的距离!然而在他冲到第六步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他的耳边刮过一阵异样的风,他下意识地往左瞟了一眼……是一张小茶桌飞了过来,直扑向他的脑袋!

  刺客一挥刀在茶桌桌面的正中间划了一条线,整张桌案沿着这条线向左右裂成了两半,而透过这条线可以看到的桌子另一端的景象也开始迅速扩大……忽然他的瞳仁骤缩,被切成两半的小圆桌向两侧飞走,而在原本正中间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影!

  此刻的眼前天旋地转,他听见了“咔吧”一声,好像是自己的颅骨碎裂了。

  是马腾。他飞起一脚精准地命中了刺客的头部,对手毫无招架之力!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至此算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