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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封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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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属性

  熟悉的环境因素让人放松,当绿色光幕出现后,高级玩家的自信回到黎平身上。

  黎平迅速进入树林,监视飞贼都返回松鼠村后,他马上研究自身的新状况。

  绿色光幕仅仅出现在右眼中,黎平伸手捂住右眼,光幕立刻从透明变得清晰。

  一排排数据,自动跳了出来。

  ——

  黎平(一个有故事的人类)

  勇士模板:力量1.0,灵巧1.5,体质0.9,智力2.1,意志2.3,感知3.0。

  英雄模板:攻击力0,防御力0,力量3,知识3。

  天赋:【升腾】(细化为:技能、战术、战略智慧、从属培养)。

  状态——火花(灵魂觉醒,尚未定型)

  【火花形态:天上的友谊(1/3),代价尚未支付】

  就职:

  封印中。

  从属:

  无。

  物品:

  猫套猎装、猎刀。

  ——

  夭寿啊!

  黎平噙着泪微笑,仰起脸,只想问一句:

  造物主啊,你真的存在吗?

  还有,您以怎样的方式存在?

  说实话,黎平从不信任任何人。

  黎平知道世界充满恶意,人人都是恶兽。

  黎平记忆的开端,是被父母送到爷爷家,又被残暴的小姑扔到大街上。

  黎平站在街头,又渴又饿,哭的泪水模糊,看到有穿白衬衣的女人经过,就哭着喊‘妈’。

  后来就算男人经过,黎平也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对着他喊‘妈’。黎平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求能被带走,然后得到一口水喝。

  没有人给黎平一口水喝,摄于爷爷奶奶小姑的淫威,甚至没有人敢说一句公正话。

  也没有人去通风报信,又或者通知别的什么人(这要感激那位愚蠢的母亲,为了自己的痛快,她不介意把好心人卷入这场家庭冲突)。

  婆媳小姑内斗,无论输赢,这都是一家人。外人得不到感激,只会因为对稚童的善意而招来诅咒和辱骂。

  所以黎平要忍受全世界的恶意和冷漠,从早晨,直到晚上。

  那时候,黎平仅仅1岁多一点。

  黎平并不想强调自己是天才,但他能在一岁的时候就直到祈祷已经无用,唯有忍辱负重,想必还是需要一点天赋的。

  黎平牢牢地记住:人来到这个世界上,要面对恶意和漠视,孤独到想哭,祈求母亲也是枉然。

  然而更大的丑恶还在后面,小伙伴们愚蠢如猪,被大人的一句撺掇、一块糖收买,来殴打黎平。

  黎平看得清清楚楚,这些成年人通过挑拨,破坏小孩子之间的团结,并鼓励他们相互告密、揭发、污蔑。

  小孩子相互孤立后,无法凭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为了生存,他们只能死死抱住成年人的腿,并且讨好尽可能多的成年人。这是孝道。

  但孝道总有疏忽的时候,尤其是聪明到令父亲不安的程度。

  婶母阴森森的说‘你这只是小聪明’,然后向父亲传授用暴力增加对儿童的控制力的秘诀。

  父亲欣然接受并当面恐吓黎平,黎平心中一片冰凉。

  何时藏拙,何时表现,讨好哪些人,调好几分,如何让所有人都感觉自己支配了这个孩童,都成了稚童的生存挑战。

  唯一带来安全感的外祖母是个基督徒,在她面前黎平才敢卸下重担,稍微休息。因为外祖母的缘故,黎平很乐意膜拜上帝。

  然而外祖母死了,没有人关心黎平的安全和尊严。

  哪怕逃去教堂也是徒劳,牧师们口中的上帝也慢慢变得贪婪、残暴、睚眦必报、不可理喻、反复无常、甚至变0态!

  生存依旧是个挑战,并且难度越来越大。

  很多时候不是你犯错了,只是他们需要发泄……黎平只能咬紧牙关。

  无论你做到多好,结局只有惨、更惨、极惨、生不如死。

  血脉家族、宗教组织、街头玩伴、国立学校,对黎平的态度都一模一样:踩死!

  如果踩不死,那就奴役!

  这一切,黎平都忍了,因为毛爷爷说过,世界是牛鬼蛇神的,未来是少年人的。

  黎平坚信自己会长大,而大人会变老。到那个时候,他要改变世界,让世界再没有谎言,也没有任何形式的剥削!

  但黎平五六岁的时候,亲人给了他一重暴击:

  那个最小的姑姑,就是把黎平扔到大街上饿着的那个,在和黎平讲理输掉后,立刻讥讽黎平‘站在大街上,咧着大嘴哭,见到穿白衣的就喊妈’。

  黎平反问她,一个一岁的小孩子,被托付给奶奶和小姑,为何流落到街头,哭着喊妈呢?

  小姑毫无羞耻,反反复复的讥讽黎平。

  她对自己做过的恶事,毫无羞愧,反以为荣,并且拿来讥讽黎平。

  黎平哭着跑回家,希望父母为自己伸张正义。

  然而母亲只回忆她遭受的苦难,并且在黎平面前哭泣。她不愿意牺牲自己的好名声,来成全黎平的尊严。

  父亲干脆变了脸色——因为黎平图谋损害他妹妹的利益。

  如果恶行已经变成荣耀,人人都以能施暴为荣,却憎恶鄙视受害者……拿什么标尺纠正这个世界的错误呢?

  从那一天起,黎平牢牢记住:真理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市场的!上帝已死,谎言才是这个世界的神。

  黎平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他也不怕死。

  黎平学了化学,他知道一场惨烈的爆炸只持续不到一秒——比起永无尽头的痛苦和煎熬,肉体的死亡不算什么。

  死亡犹如解脱的蜜糖,如此有吸引力。

  不过黎平拒绝自杀,因为外祖母给他的童年撑起了一片没有谎言和恶意的天空。

  做人要知恩图报,要把上帝的光辉传递下去……黎平发誓要撑起一个没有谎言的天真世界,拯救一切不肯说谎的儿童。

  后来,感谢祖国,给孤魂野鬼上学的机会。

  当黎平翻开数学的时候,他发现数学不会说谎。

  于是黎平迷上了读书和上学,并迷信教师。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黎平观察能力的提升,他看穿了教育,老师、教授、专家、科学家、宗师……一样贪婪、虚伪、残暴、善于自我粉饰。

  在象牙塔倒塌后,黎平只能直面惨淡的谎言世界。

  黎平的内心深处,灵魂开始分裂:不肯去死的顽强本能,成为一只野兽。符合这世界的虚伪之善,成为身体的主宰。而黎平的真实意志,和上帝一起,被埋葬在外祖母的坟前。

  黎平工作了,哈腰了,赔笑了,赚钱了,父母高兴了,曾经欺负人的亲友都腆着脸上门了。

  但黎平就是不开心,他常在梦里见到被枷锁捆绑的自己,被撇弃在毫无希望的黑暗深渊中。

  上帝啊,就是和外祖母很像的那位上帝,您真的死了吗?

  黎平不甘心,不说谎真的非常非常可耻吗?真的破坏了宇宙和谐吗?

  不损害别人的利益,只凭自己的努力,真的无法生存吗?

  真的只有人吃人,像畜生一样苟活吗?

  不,就算是畜生,比如蟒蛇、老虎,在吃饱后,也不会为了稀奇古怪的理由大肆残害、打压一只羊羔!

  母狮在吃饱后,看在自己孩子的份上,有一定几率放过一只羚羊的崽子。

  人,真的仅仅能达到畜生的下限,甚至比畜生还可恶吗?

  黎平不忍心和父母决裂。

  而全世界都知道,只要说服了父母丈母娘,就能把年轻人控制到死。

  任何人想要吃黎平的肉,只要说服黎平的父母即可。

  于是黎平身上的枷锁,越来越重,越来越多。

  有时候明知是一碗鸩酒,但父母亲手端上来了,不喝就是不孝,岂能不喝呢?

  面对压迫,黎平没有反抗,只是装死。

  而他灵魂中的理性,在深渊中备受折磨。

  当《七宗自由》在国外发行后,黎平毫不犹豫地入手一份,并选择成为天真系玩家。后来国服发行,他又入手了国服。

  然后,黎平控制自己的账号,在NPC面前绝不说谎,也不投机取巧。

  后来,黎平在游戏里建立了一个以NPC为主的组织:上帝兄弟会!

  “我们找不到那个(像外祖母的)上帝,那么,我们来做上帝好了!”

  确定徽章,确定宗旨,制定纲领和誓言。

  黎平还记得誓言的全文,他甚至还能默诵出来:

  “世界必须有且只有一位上帝。

  上帝必须符合公义、仁慈、尊重凡人、行为清晰的标准。

  如果没有(这个标准的上帝),则我们成为上帝。”

  后来,黎平就成了天命之子,最终拿到世界石,成为游戏中的至高神。

  但后面……

  黎平现在也不能确定,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究竟是他在游戏里梦见了自己灵魂坠入深渊,还是在灵魂坠入深渊后梦见了游戏。

  但是,黎平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并紧紧握成拳头。

  其余的都不重要了,把自己的灵魂从深渊中释放出来,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如今已经得到了,其它的还重要吗?

  是的,庶人看游戏多虚幻,游戏中的手掌,不过是一些数据而已。

  但在科学的眼中,手掌不过是生物DNA中信息的体现,是化学粒子的组合,是一些物理运动而已。

  五十笑百,或许,所谓现实世界也不过是上帝的游戏而已。

  既然如此,又何必强求回到‘现实’呢?

  现实中,父亲不能杀,母亲不能杀,一切和父母有关的,都不能触碰。

  全世界都说谎,被处罚的,是黎平这个不说谎的人。

  既然如此,天堂也罢,人间也罢,深渊也罢,有什么区别呢?

  对不说谎的人而言,都是一个倔强的游戏而已。

  如果不能在现实中伸张真理,难道在梦中还要屈服于‘心机艺术’吗?

  而且,作为一个当过至高神的高玩,

  天赋,有了。经验,不缺。职业,似乎开启了最难开启的圣骑士类职业,说不定能成为先知?

  最最最重要的,这个世界没有父母,也就没有要害和不忍。

  倘若这样都还要窝窝囊囊,真的可以自挂东南枝了。

  黎平仰起脸,仿佛吸入了致幻蘑菇的孢子,这种执行自己意志的感觉,真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