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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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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思乡(一)

  七月的玉平,由于受强降雨天气影响,虽然没像安徽、湖北、湖南等省市遭遇了特大洪涝灾害。但雨水不断。

  家具商本来说好7月10日就送的沙发,硬是往后推了两天。原因很简单,大雨天送沙发,卖家赔不起。

  沙发是下午下班后送来的,现代款,小清新那种,晓露选的布料,白杨谈的价格。

  白杨以前家里的沙发晓露在图片上见过,欧款风格,大气、堂皇。

  跟白杨去彩虹家具城买家具的晓露问白杨:“这次选点啥款式?欧款?”

  白杨说:“咱俩都挺现代的,要不现代款吧。”

  晓露说:“要得呢,现代款价格便宜,不占位,简约大方,好坐好收拾,来个人没地儿还可以睡,好救急。”

  白杨说:“你倒挺会持家的嘛。”

  晓露说:“女人嘛,做点女人的事。”

  除了沙发,白杨还买了张子母床,洋洋老早就想要的,以前搬新家的时候,白杨就想买给洋洋的,结果被吴雨否决了。吴雨嫌子母床土,家里四个卧室,来人够住,用不着摆农村的摆件。

  当时白杨说:“不土啊,子母床很时尚的。”

  吴雨就说:“意思我妈来家里住宿你就给她睡子母床?好嘛,你妈对面卧室摆张一米八的。我妈睡张高低床,你欺负人不?”

  白杨说:“那给洋洋奶奶睡子母床。”

  吴雨说:“算了,外人看了说我虐待婆婆。”

  白杨没辙,买了张两米宽的实木床。

  洋洋奶奶孙天瑜睡的床是白杨选的,松木,刷了道清光漆,花了700元,白杨看着便宜实惠就买了放家里。洋洋外婆杨雪的床白杨没敢做主,只提了个子母床的建议,吴雨就扯出欺负人的话来,这个主不能随便做。为了买床给杨雪,白杨陪着吴雨去了家具城。家具城里,吴雨看中了一款实木烤漆的韩版床。白杨就去付了2200元的现金。

  婚变的时候,吴雨说:“你妈的床你搬走吧,放在家里也没人睡。”

  白杨说:“就让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吧。”

  跟晓露一起买子母床的时候,白杨又特地挑选了一床一米八的松木床。

  白杨问晓露:“觉得如何?”

  晓露说:“挺好的,环保清爽,老人睡着踏实。”

  白杨说:“是啊,老人睡惯了木板床。看着原木就有种亲切感。”

  晓露说:“你心细了。”

  白杨说:“主要是便宜,没钱打没钱的主意。这辈子,为了房子,钱夹从来都是摆设。好在可以放几张信用卡,要不然,钱夹买了干嘛都不知道。”

  买了床,又添置了电视柜和茶几。

  沙发才送来十多分钟,送床的就打了电话,然后是电冰箱,电视柜、茶几。看着摆放好的家具,白杨又跟晓露和洋洋去了花鸟市场。

  在晓露的操持下,白杨的新家终于像模像样了。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长方形的餐桌。餐桌桌面尽黑,黑中稀稀拉拉泛着几粒米白的火山石平整地铺在餐架上。

  餐桌柱是暗红的实木,六把木凳把餐桌装点得饱满圆润。

  餐桌对面,靠门的地方,摆放着电冰箱。电冰箱上安装了显示屏。显示屏里,正播放着炒菜的视频广告。广告里菜肴色香味俱全,看着就有食欲。明晃晃的生活。

  餐桌右手边是厨房,厨房与餐厅用玻璃门做了隔离,亮敞却又独立。餐桌右手边有道门,进了那道门,就是个独立的洗漱间。再往里走又是一道门,推拉门。推开推拉门,就见了墙上的的窗户,窗外就是小区里的树。窗户的右下方摆放着崭新的洗衣机,洗衣机往外是蹲坑,蹲坑上方就是沐浴的水龙头。

  出了洗漱间,右转就是客厅,客厅不大,三十多平米的样子。正对着进门走廊的是L形状的米灰色沙发,沙发正对面是两米二的米白色电视柜,仿欧款。电视柜上方的墙壁上,五十八寸的电视挂在正中央。电视柜左边是一瓶盛开的百合。右边墙角,磨盘大小的瓷盆里,一米高的吸水石上布满了猪鬃草、相思草。吸水石最上端,一棵半米高的大叶榕枝繁叶茂。吸水石下的水盆里,三五条红鱼游来游去,正对着水面上的荷叶吐着气泡。

  顺着水盆旁的墙壁往上移就是客厅的窗台。窗台长五米高两米,斜阳一拥而进,把个客厅照射得霓虹一般。窗外一米的距离,刚好就是小区的护栏,护栏上古藤缠绕,鲜花斗艳。

  爬山回来进了家门的晓露、白杨和洋洋就这么躺在沙发上,静静地坐着,谁也不说话。不一会儿,天就黑了。路灯投射到客厅墙上的光线撒娇似的拨弄着行道树上的叶。

  白杨问洋洋:“想你奶奶了不?”

  洋洋说:“想了。”

  洋洋的“想了”让白杨的脑子里瞬间撒满了故乡的味道。

  白杨出生的时候,并没有天降祥瑞,命中缺少一个贵字。

  满月的时候,也无宾客盈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白杨得知自己系超生。

  记忆中最大的家电应是25瓦的洋丝瓜灯,把30平方米的小屋照得如同白昼。

  对于白杨的到来,在避孕观念及措施缺乏的年代,措手不及也好,实属无奈也罢,毕竟是一条命。接生婆一剪刀下去,白杨跟克里米亚一样,宣布独立。

  白杨所在的村子并非一个富裕的村子,白天德又是全村数一数二的穷户。尽管如此,白天德和孙天瑜的知足常乐与乐于农耕让家中有米桌上无肉。

  打小的白杨做梦都在想着吃红烧肉,白松应是如此,白柳想必与兄弟同心,那油水,足啊。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七岁以前的白杨,红烧肉没吃着,吃了一个肉包子。

  肉包子是村里的大户人家请客事,抬着蒸笼路过家门口,见白杨哥仨学站军姿,觉得可爱,问要不?白松、白柳乖巧,每人伸手一个。白杨以为是馒头,就假装矜持。好家伙,大户走后,白松白柳一咬白杨才知道是肉包,满院子追着要。

  两个包子三个人,打倒土豪和劣绅。白松跑得快,没让白杨撵上,白柳屁股上却被白杨咬了一口。趁白柳松口的瞬间,白杨把剩下的半个包子扫入肚中,活脱脱猪八戒吃人生果的翻版。由于吃得急躁,嗝出的饱嗝让白杨知道刚才甩下去的是葱花包。

  事隔多年,每当白杨听见有人喊:“老板,来个葱花包。”白杨总会想起白柳白花花屁股上的牙齿印。

  对于白天德和孙天瑜,白杨没啥怨言。一亩三分地养活三个娃已经相当不易,更何况没让风吹雨淋。

  打小的白杨家贫穷但并不贫瘠,一本老式字典,几本废纸收购站买来的书籍,一张七拼八凑的书桌,还有孙天瑜夜色中的陪读,手上的密密缝补,让白杨哥仨的童年充满了书香,弥漫着爱,温馨了春夏秋冬,时至今日,依旧不褪色。

  农村的孩子跟城里的宝贝没法比,几只蚂蚁,破烂不堪的独轮车,一张纸叠的飞机都能兴奋一整天。更何况田里的豌豆,随便摘根麦管就能玩场真人版的植物大战僵尸游戏。

  白杨的童年,衣食无忧,穷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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