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烦不得,微信上跟白杨说:“你灌了啥迷魂汤,把我老娘弄得七荤八素的。”
白杨说:“咱好无辜,从不下黑手的。”
陈曦说:“无辜个屁。在干嘛?”
白杨说:“给你妈物色个对象,我一朋友,刚好五十有七,跟你妈年纪相仿,人本分。”
陈曦说:“你能干点正事吗?咱妈一个人过得好好的。”
白杨说:“但有个顾虑。”
陈曦问:“啥顾虑?”
白杨说:“以前弟弟兄兄的喊惯了,万一事成了,咋喊?”
陈曦笑了,说道:“喊老丈人呗。”
白杨说:“我敢喊他不敢应啊。”
陈曦“呸”了一声,说道:“换我我就应声,多好的一个儿子。”
白杨说:“咋占起便宜来了。”
陈曦不想搭理白杨。
白杨死皮懒脸的喊了声:“曦。”
陈曦还是不搭理。
白杨又喊了声:“曦。”
陈曦说:“说嘛?”
白杨说:“不风趣,你要说,杨,在的。”
陈曦捂着小嘴一个劲地笑,就是不搭腔。
白杨又喊:“曦。”
陈曦说:“你早上吃药没,咋抽得这么厉害。”
白杨说:“无语了,你要说,亲,咋啦。”
晨曦说:“那多肉麻。”
白杨又喊:“曦。”
陈曦说:“药不能停,要坚持治疗。”
白杨还说:“曦。”
陈曦火了,说道:“再喊,抡你两锤。”
白杨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陈曦说:“咱小女子一枚。不讲究这些。”
侃了半天,白杨问:“中午吃啥?”
陈曦说:“食堂。”
白杨说:“今天中午没吃处,你可以请下我的。”
陈曦说:“下午请吧,为了抓紧时间睡午觉,老妈叫我回家吃饭都不去。”
白杨说:“看来睡眠质量有问题,换我,眯十分钟就行。”
陈曦说:“是啊,嗜睡如命。”
白杨说:“要不要我帮你治治,免费的。”
陈曦问:“咋治?”
白杨说:“拉着手拉着脚抖抖就行。”
陈曦说:“这就行?我自己抖算了。”
白杨说:“你还想咋的?有其它服务,但要付费。”
陈曦问:“咋个付费法?”
白杨说:“睡眠按摩,一分钟一百,十分钟两百,半小时免费,一辈子人都是你的,贴房。”
陈曦说:“咋感觉你亏太多了,不忍心嘛。”
白杨说:“没办法,道行不够,遇到千年妖了。”
陈曦说:“不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吗?”
白杨说:“不行了,最近相亲,伤了元气。”
陈曦说:“你还可以再二点的。”
白杨说:“可以呀,昨晚抱着儿子睡,还以为抱的是你,结果一摸,好嘛,没胸。把我急得,以为到了泰国。”
陈曦“呸”了白杨一口,说到:“二货,还不下班吃饭。”
白杨说:“不吃了,准备下班写点东西。”
陈曦说:“干嘛,你妈又不在,饭不用倒阳台,憋给谁看。”
白杨说:“不想吃。别心痛,去吧,待会食堂人挤。”
陈曦说:“真犯病了。”
白杨说:“快去食堂,我一会去出租房楼下,那里有个快餐店,民工吃的多,油水足,亲切。”
陈曦说:“去烟厂食堂,干净。”
白杨说:“又不是候爷,烂命一条,讲究那么多。”
陈曦火了,说道:“正经点,说吃饭。要按时就餐,自己的身体自己照顾。”
见白杨不回微信,陈曦就打了白杨的电话。
拿起电话的白杨喊了声:“陈老师。”
陈曦问:“还在办公室。”
白杨说:“嗯。”
陈曦说:“那还不去吃,真当自己道行深啊?”
白杨说:“是啦,是啦,这就去。”
陈曦说:“晚上妈让你回家吃,去不?”
见白杨不回答,陈曦说:“就我、我闺女和妈,你带上洋洋。”
白杨说:“幸福来得有点快。”
陈曦说:“别多想,为我的事,老妈逼我多次了,你回去应付下。也算安安老人的心。”
白杨说:“好嘛,弄半天是临摹啊,还以为真迹呢?”
陈曦还有个弟弟,城里有房。
陈曦跟白杨说过,母亲不喜欢住弟弟家。
陈曦诉苦的时候,白杨说道:“自古婆媳是非多,分开住好。”
陈曦说:“分开住固然好,可母亲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每天自己都得回去看望,来回费时。弟弟娃还小,每天大清早弟弟要从城里把娃送去给母亲,然后才去上班。多折腾人。”
白杨就没吭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陈曦的弟妹白杨见过,脸长眉淡,阴晴不定,难惹得很。
陈曦母亲住的地方白杨去过,虽在农村,但房屋结构合理,环形楼梯,三层半,庭院里花草茂密,还养了鱼。绝对小别墅,在村子里属于大户。
陈曦先进的门,白杨吸了几口气,做了两个伸展运动,才跟了进去。
陈曦问:“干嘛呢?”
白杨悄悄地说:“没经验,脑海里没这模式,先编下码。”
陈曦笑了,说:“当初咋娶的吴雨?”
白杨说:“屏幕乱码,中了病毒,稀里糊涂。”
正说了,陈曦的母亲张春兰从厨房里出来。
陈曦喊了声:“妈。”
白杨忙弯腰喊:“阿姨。”
洋洋边放电视边喊:“奶奶。”
张春兰快乐地应着,对白杨说:“小白坐,别客气,当自己家,嘎。”
白杨“嗯”了一声,忙卷袖子去厨房里帮忙。
张春兰对白杨说:“去看电视,一会儿就好。”
白杨说:“一起弄,饭才香。”
见陈曦下厨,白杨说:“别弄糊了,还是我来吧。”
陈曦说:“一边去,又不是做面。”
张春兰冷眼旁边,不出声,低头拣菜。
见陈曦大展厨艺,白杨忙打下手。
半个钟的功夫,青椒炒菌、酸菜肉、炒青豆、毛豆素煮、笋子、白菜汤就上了桌,一看成色就知道,属于清爽可口型。
张春兰让白杨别客气,想吃啥吃啥。
白杨“嗯”了声,终究是老人在,二不起来。
吃饭的陈曦低着头一个劲的笑个不停。
张春兰嗓子眼里咳了声,陈曦才板板扎扎地坐着把饭吃完。
吃完饭,车子才出村,陈曦又笑了。
白杨问:“笑啥子哟,看把你乐的。”
陈曦说:“难得见你不二,蛮不适应的。”说完对着车窗外又笑个不停,笑得花枝乱颤。
白杨说:“别把门牙笑掉了,车速快。”
陈曦扭头看着白杨,笑得更欢。
车子进了城,陈曦问道:“琴听得如何?”
白杨说:“真心不错,清新净脑。”
陈曦说:“听琴怕是假的,看人吧?”
白杨说:“人也看,秀色可餐,可以省饭钱的。”
陈曦说:“那打算下手了?”
白杨说:“难,小师妹年轻,花朵似的。”
陈曦说:“咋听着我老得掉渣似的。”
白杨说:“你咋老了,看上去比小姑娘还水色。”
陈曦不表态,“切”了一声。
过红绿灯的时候,陈曦对白杨说:“看来我俩都没准备好,慌慌忙忙就出来相亲。”
白杨说:“尽管兵哥哥总说不打没准备的仗,但邓公说了,要摸着石头过河。不入江湖,安知江湖风云变幻,不上华山,又怎能得知雄险奇秀的高耸入云。爱情,规划不了,说有就有,说没就没的东西。感觉吧!”
陈曦问:“那婚姻呢?”
白杨说:“婚姻不靠感觉。感觉这东西,变化莫测,婚姻则不同,没感觉了同样可以有婚姻。只要把心放在家人身上就行,有感觉了,就把心放在伴侣身上,放在床上。婚姻是感觉的一种补充,也是感觉的一种保障。毕竟没有永恒的感觉,却有一世的夫妻。”
陈曦说:“咋一套一套的。”
白杨说:“伤心之人,难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溅到你没?”
陈曦说:“溅到车门上,恶心死了。”
送了陈曦,没处去的白杨领着洋洋去了办公室。
打开电脑,见笑笑还在线。
白杨就问:“咋八点多了还不下班?”
笑笑说:“加班呗,哪像你,整天烟柳繁华,温柔富贵的。也不怕得花柳病。”
白杨说:“别嫉妒,别恨,别各种不满,别谩骂,别攻击,别造谣传谣。就我,身体一流,免疫力强,最最重要的,洁身自爱,守身如玉,实在不行,自己解决。这样的人品,能感染啥病,顶多手上多了几个老茧而已。”
笑笑说:“你咋污了。非得说老茧,咋不说破皮。”
白杨说:“重口味啊,鲜血淋淋的,原来你好这口。”
笑笑说:“你才好呢。对了,说么说,你跟陈曦咋样了?”
白杨说:“没咋样,她估计相了好几个。”
笑笑说:“正常嘛,你又不是梁山伯,她又何必去做祝英台。都是二手货,总要选个好的买主。”
白杨说:“咋二手了,刚过保修期,车况一流,发动机良好,外观崭新,内饰整洁。开起来不生涩,跑起来还认路。新车能有这感觉?”
笑笑说:“再有感觉也是二手。”
白杨说:“二手就二手吧,验货的人走了,识货的主还没来。”
笑笑说:“咋没来,不还有小师妹吗?”
白杨说:“小师妹太年轻了,怕罩不住?”
笑笑说:“不怕,你腾、挪、闪、跳,十八般武艺一起上,晓露分分钟就被你拿下了。”
白杨说:“拿下后呢?还不是得回到油米柴盐上。”
笑笑说:“也是,人家一娇滴滴的姑娘,如花似玉,你皮糙肉厚的,整就一杀猪的蹩脚货。小姑娘是不知道深浅,闻见肉味就上。”
白杨说:“听你这话,我这幸福生活有点远。”
笑笑说:“那是。你想啊!人家年纪轻轻的凭啥跟你,还不是被你的三分才华,七分油墨吸引。将来爽歪歪透了,腻了,烦了,再看看你一张比冬瓜还皱的脸,再看看你比陈佩斯还亮的头,再看看你比树根还粗制滥造的筋。惨,你的晚年,那是一瓢一瓢的秋雨,凉得很,保不准是冰雹。”
白杨说:“终于知道啥是狗嘴了。你就不能说点积极的,比如祖国山河万里春,比如春光灿烂,公鸡下蛋。”
笑笑说:“靠了,公鸡下蛋,那母鸡干啥。行,说点积极的。就说小师妹吧,人年轻,是吧?”
白杨应道:“相当年轻了。”
笑笑问:“一眼看不到头,是吧?”
白杨点点头说:“咋说话的。几眼都看不到头的。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
笑笑问:“你奔四的人了,是吧?”
白杨说:“才三十五,还差了好大一截的。”
笑笑感叹道:“过一天算一天了,是吧?”
白杨不乐意了,说道:“听你这口气,咋感觉我离死不远的样子。得多大仇啊!”
笑笑说:“万一小师妹将来发达了,你跟不上了。得,稳定关系被打破。还得离。”
白杨说:“感情还是陈曦合适?”
笑笑说:“陈曦也不合适。”
白杨问:“又咋了?”
笑笑说:“你想啊,你有个娃,她也有个娃,她有个前夫,你也有个前妻。一大帮子人横在那里。”
白杨说:“这些考虑过的。”
笑笑说:“知道你考虑了,也纠结了。如果在两个人中选的话,陈曦比起晓露来更合适些。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白杨问:“为嘛呢?”
笑笑说:“陈曦跟你年纪差不多,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在年龄上你占优势。比起晓露来,陈曦以后乱精神的概率不大,可以过到老,但家庭关系复杂,很伤脑筋。”
白杨问:“难道就不考虑下陈曦的财产,她有钱啊!以后过着会不会矛盾特多。”
笑笑说:“有钱算个啥,这把年纪了,还想咋的?放心,乱不起精神了。钱多,就不会为经济争吵,这倒是好事,毕竟贫贱夫妻百事哀。关键是娃多,扯皮的事就多。加上一大家子人,以后你家热闹了。东边鸡飞,西边狗跳,南边伏击,北边二炮。一人唱一出戏,你家天天敲锣打鼓的,那个热闹劲,想想都过瘾。”
白杨说:“你妹的。我的心被你说得寡凉寡凉的。都不是省心的主。”
笑笑说:“省心的主有。”
白杨问:“在哪?”
笑笑说:“我呀!”
白杨说:“你?”
笑笑说:“是啊,我前夫去世了,不存在感情纠缠。我小你一岁,你成冬瓜我也成了黄瓜,互不嫌弃。咱俩经济实力相当,以后欺负不了你。你买房咱也有房,你朝九晚五,我也朝九晚五。多般配。”
白杨说:“可你性冷淡,我一副吃不饱的样子,会卡壳的。”
笑笑说:“你妹,你不会每天回家就把我灌醉,整晚都是你的,抽不干你。”
白杨说:“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