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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屑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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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幕 女主

    晨曦的强光是如此照眼,以至于能透过那层半掩着的窗帘将李唤醒。眼睛睁开的瞬间尚有些精神恍惚,捏紧眉心,驱走那一片朦胧不清的视界。怀旧型的中古机械时钟金属指针运行滴滴答答传进李的耳朵里,伴随着地还有轻风吹开时钟边床头柜上摆放着的袖珍本小说不断翻动书页的清脆声响。

  已经睡了九个小时了啊。

  李注意时钟上的时间,略微有一点感触。才脱离正常的军队生活没有几天,身体就有些不适应了,是最近太过松懈了吗?赤着脚走进厨房,加了一小包咖啡豆扔进全自动咖啡炉磨煮。一面嗅着乌色的颗粒被碾压榨出的香气,一面顺着窗注意着那些绿叶下包围着的独栋住宅。

  银桥街三十一号K栋7,布鲁斯•李少校,门口的门牌号码是这样写着。从军官宿舍搬进这片高级军官住宅区大概也有快一天的时间。与之前的宿舍相比,这里大部分时间都安静的出奇,只有绿化环卫人员和检修工不时出没。这也是当然的,虽然校级以上军官都可以安家与此,但大多数有点积蓄或是被称为阁下的人都在市郊买下二层居室或是独栋别墅。真正在此居住的人大多是很李一样的单身汉或是小家庭居多。

  洗漱、整理、穿衣,几乎是一气呵成,只有摸到配枪的时候才稍显犹豫,就算知道这把能源手枪其实并不会暴露任何问题,可李自己清楚,他还是用这把枪开枪射击,虽说是对一群恶棍。

  那日在骚乱中,目击对方用手雷轰炸平民,那位仗义勇为的军人瘫倒在自己面前生死未知。李便再也不能保持平常心,汹涌的厌恶感混着胃酸令他作呕。长期地基础训练让他的两位同伴根本没能跟上自己的下意识反应。

  光束穿透了人体,射中了人堆里的一个。当那个连面目都没看清的人胸口多出一个孔洞颓然倒下之时,李才觉察到他干了什么。

  从“战斗英雄”成为了“持枪现行罪犯”,公审过后作为个体案例出现在海尼森法制周刊上。真是好恶俗的戏码。

  为了阻止这种三流剧本的出现,与李一同的伙伴们不约而同地也拿出了自己的配枪开始对那些人渣们射击。射击充满了随意性,并没有好好瞄准,一般情况下两个训练有素的军人可比得上一台充填完毕的杀人机器,而现在只让那群人最多嚎叫着擦破皮。可有之前尸体在前,本就不是组织严密的忧国骑士团混作一团,他们这次出门可没有携带什么重武器,连那颗手雷都是意外,士气低到极点,一时俱作鸟兽散。

  警察又多过了十五分钟之后才迟迟赶到,迎接他们的是一片混乱的现场,已经不是李用来考虑的事,这时一行三人早已乘着混乱驱车迅速逃离现场。

  回程的一路上还是由比尔开车,而布雷尔则合拍的没在和大熊闹别扭,两个人一唱一和,一方赞扬着李的行动,另一边则叫唤着对那群人渣早该拔枪出来了。李清楚这是朋友们故意为之,想让自己心里好受。

  即便对方是人渣,对李来说,也不是敌人,是同胞。而他是军人,同属于暴力机关,却不是法律执行者。

  当晚的海尼森都市新闻报道了这场小规模骚乱,该感谢目前先进的医疗技术,没有一人死亡,那个被李射中的家伙,也只是躺在重症病房。

  可归根到底,自己还真是,实在太过冲动了。

  “冲动即魔鬼,不能被祂左右,理性和法律,正是因此存在。”李默念一遍这段小说里被他标红的词句,挥挥手,似要将不快和恶心都甩掉,才走出门搭车前往“阿尔比昂”。

  阿尔比昂,又或称作“白土”。坐落在离市中心商业街有些靠远的休闲区,白天是附带露天咖啡座位的餐厅,到了夜晚则贩售麦芽威士忌的酒吧。咖啡不错,酒也很好,价格适中。是这附近唯一一个你能从早到晚呆在一个地方一直品尝手磨咖啡和畅饮白兰地与黑麦啤酒,同时又不会感到城市喧嚣的环境。临街便是中央公园,周围三百米内没有超过百层以上高层建筑,即充分沐浴晨间曦阳的辉光,连夜空星辰也只要稍稍抬头便能一览无遗。

  对这几个年轻幼校军人来说,真是比白色牡鹿还好不过的私人聚会休闲场所。

  同往常一样独自穿过公园小径,走到露天咖啡座的一角,大熊巨硕的身躯如醒目招牌一样显眼。白桦木矮桌旁的四张沙滩靠椅已有两张坐人。比尔伸出他的大手拉出与布雷尔中间的那一把让李坐定,这时配着领结携带餐单的侍者按惯例上前询问服务。

  “米切尔和张那儿又有了突发事件?”李问向布雷尔。一面接过餐单,按常例点齐时令小食和香浓的饮料。

  “最近米奇那儿光投诉和报告书就收到了上百份,本来也不关他的事,但谁叫他们是一个整体。而张,恩,你知道的,他总是惹上一些小小麻烦。”

  “噢,原来如此。”被搞的焦头烂额的两个家伙现在其中可能还有李从中的推波助澜,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但谁叫他们选择在安稳的后方舒适。在座三人不带恶意地腹诽不在场的两个“技术官僚”后,谁都同心没有谈起关于数十个小时前,发生在他们三人,特别是李身上的突发状况。事实上,也并没有什么可谈的。警察“及时”地赶到了,情况也没有进一步扩大恶化,双方都没有人死亡,更重要的是这些天也没有佩戴“MP”黄袖章的宪兵队半夜恶狠狠敲响他们宿舍的大门。关注的人群只有还在咬住不放拿此说事的在野党和小部分和平主义者而已。

  能在休息的日子里在阳光下喝茶聊天,闲时和伙伴打两局网球或是去国立飞球场支持海尼森大学队,这种生活总是好的。

  端起阿尔比昂招牌手磨咖啡,香气依然浓郁,口感比较以往相比却稍欠醇厚,甚至有些腻。

  味道还不如在战舰上曾喝过的。

  李抿抿嘴唇,阿尔比昂的咖啡一如既往,也不是自身的味蕾出现了偏差。只不过是喝到过比这更好罢了。上等兵克里兹•威巴,应该早点向他询问如何能泡冲出那种咖啡的技巧,现在第四舰队瘫痪,还不知道被调任到那个地方去了。

  李是对着比尔背街坐着的,所以当布雷尔地看着他的时候,李还不知道是有什么不妙。

  “瞧,你的未婚妻来了。”歪着嘴角似笑非笑的比尔看起来非常的不和谐。

  随着悬浮动力车猛力地气刹急停声,彷佛一阵风从李的身后吹过。

  希尔顿的声音也在同时飘进李的耳廓。

  希尔顿•特留尼希特。